剛才在車上極度的恐慌下,她還不覺得,現在發現膝蓋好疼,疼得走路很吃力。

不知道什麼時候撞到的。

也顧不上什麼時候撞到的。

小承桑榷扶著姐姐一瘸一拐的來到媽媽這邊車窗。

“寶貝,爸爸媽媽愛你們。”媽媽頭始終不能偏過來看他們一眼。

卻用盡全身僅剩的力氣摸索到手機,從碎落的車窗外遞過去手機,怕他們太小夠不到,忍著面板被窗玻璃劃破的刺痛用力往出給,直到他們能夠到的位置。

“盈盈,帶著弟弟離開這,給手機裡第一個人打電話,會有人來接你們。”

“媽媽······”

帶著哭腔的小嗓音,此刻格外惹人心疼。

媽媽冷聲制止,“不許哭!”

“爸爸和媽媽累了,想睡一會,你們先走,帶著阿榷離開這裡。”這個藉口顯然糊弄不了一個七歲的孩子。

“可是好多血啊,媽媽······”

“聽著,盈盈,阿榷你們要好好活著,好好長大,記住媽媽說的。”媽媽用最後虛弱的語氣叮囑。

“我記住了媽媽。”

當時的她淚眼汪汪點著腦袋。

“現在帶著阿榷往前走,離開這裡,快點。”她聞到汽油洩露的味道越來越大,感覺不妙。

兩個小孩一大一小牽著手,含著淚流滿面然後亦步亦趨離開。

頻頻回頭看,卻被母親厲聲怒道。

他們不敢在回頭,只能往前走。

看著兩個孩子離開的背影,媽媽用僅剩的氣力握住爸爸的手,閉上眼睛。

剛走過一個轉彎處,後面傳來“砰——”一道強烈震耳的爆炸聲。

似是要劃破這山間僻靜的天際。

巨大的爆炸聲,迫使他們不得不捂住自已的耳朵。

“······”

“啊!”

“姐姐。”

五歲的承桑榷比她先反應過來,準備探出頭看一眼什麼情況。

被她一把攔住,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小小的身軀根本遮擋不住,他還是在縫隙中看到了那輛著火的車。

遠處的火光印在他漆黑的瞳孔裡,他看得那樣清楚。

彷彿烙印在腦子裡,再也揮之不去。

“······”

應蓼拿出媽媽給的手機打電話,電話還沒接通,就聽見有車輛趕來的引擎聲。

正當他們以為有救了,結果那些人將車停在爆炸車後面,下車在周圍尋找著什麼。

應蓼以為是來救他們的,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被小阿榷用手捂上嘴巴。

“噓,姐姐,那些人不像是爸爸的人,氣勢洶洶不是好人。”

被阿榷這麼一提醒,應蓼頓時恍然。

定睛一看,那些黑衣保鏢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隔著有些距離,他們也不敢確定。

直到他們在著火的車前轉悠,還交頭接耳說了什麼。

兩個小孩嚇得瞬間不敢吱聲。

就在這時手機電話接通了,從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並不大,“喂,有什麼事?”

應蓼一驚,手機“啪”一聲摔在地上。

他們自以為聲音不大,卻還是被那些敏銳的保鏢聽見了。

顧不上撿手機,阿榷拉起她的手就跑。

可忽略了她腿上本就受了傷,一瘸一拐跑不動還會連累阿榷,她果斷鬆開他的小手。

“阿榷,去藏在那些灌木叢後面。”

她迅速環視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躲得地方,發現只有那裡。

阿榷一個人藏在裡面不會被發現,她可以掩護弟弟。

“姐,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但沒時間了,“快點去,不要出來,姐姐晚點回來找你的。”

見他還是不動,情急之下她一巴掌扇在他的小臉上。

“聽見沒有,媽媽說的話你都忘了!”她故作怒吼。

最後的結果就是,小阿榷等了大晚上姐姐也沒來找他。

而她被帶走,注射了藥劑,從此這世上沒有承桑盈盈,只剩應蓼。

“······”

路覓鬱聽得一陣心驚膽戰。

眉間緊蹙,不由地問出困惑,“怎麼會這樣?這聽上去像是一場謀殺。”

而且這和她不姓承桑有什麼關係?

承桑榷最後又被誰救了?

應蓼露出一個不明深意的輕笑,“你也聽出來這像是蓄謀的殺害對吧!”

“······”

“說起來你可能都不信,這麼處心積慮殺害我爸媽的人是我的親伯父,本來的計劃是想趁我們一家出遊,想偽造成意外,在途中把我們都殺了,不巧的是我和阿榷活了下來。”

後面派出去的那些人就是來檢查他們一家人是否都在車上,好偽裝成車禍事故。

不會讓人起疑心。

不過把她帶走,本是想一起弄死的,可她大伯母最後求情,將她留了下來。

但前提是她必須失去記憶。

以免她以後記起來,反報復。

承桑巖很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於是將她帶回莊園,給她灌輸的是她是個孤兒,承桑家收養的孩子。

而至於承桑榷,也是從那個時候一點一點長成如今這個冷冽陰鷙的性格。

五歲,一個人飢腸轆轆從山上走下來。被一個老爺爺收養,但是周圍村的小朋友都笑他是撿來的,還經常放大鵝和鴨子啄他;

七歲,老爺爺去世了,他比之更悲慘的命運才剛剛開始;

八歲,被抓去拐賣給黑家做苦力;

十歲,逃出來,又被人抓到販毒的廠子裡,飽受摧殘;

同年,販毒場被警察抓獲,他被送進孤兒院;

十三歲,在裡面實在待不住所有人都欺負他進過城毒場,用很噁心的話來侮辱他,那時的他還沒有狂躁症,可出手打人讓他們閉嘴是常態。

十三歲的小少年,渾身髒兮兮被趕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已流浪到了這個世界的哪一角,餓著肚子往前走,就在這時他遇見一個小姑娘,九歲的小姑娘衣裙單薄但手裡提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蛋糕。

他太餓了,他盯上食物便就有種餓狼捕獲獵物的感覺。

就在他要衝過去搶的前一秒,小女孩也注意到渾身髒兮兮的他,先他一步開口。

“大哥哥,你是餓了嗎?”

甜甜的嗓音,讓少年最後一絲理智尚存。

扭過頭,嘴硬,“不用你管!”

言罷,他就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