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承桑薏薏這件事沒解決完,承桑榷去K國的計劃就先擱置了。
往後退。
倒不是他非管承桑薏薏不可,而是他一走,有些關於她嫌疑這件事,只能找路覓鬱。
他怕路覓鬱一個人處理不了,路覓鬱也夾在兩人之間不好解決,況且她不一定會管。
只好去K國的工作先往後退。
可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發生了,元琳的死一案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被早早結案,說是自己失足從樓上掉下來。
並沒有人然故意殺害。
這個訊息是承桑榷和承桑薏薏交談時被路覓鬱不小心聽到,兩人都面不改色的談到這件事。
書房裡,承桑榷翻著簽字的合同,頭也不抬給承桑薏薏安頓道,“好了,這件事就這樣結尾,你也別給任何人說,尤其你嫂子。”
不是承桑榷要故意隱瞞路覓鬱,而是她聽到這樣的結果肯定會······
“放心吧,我不會······”
承桑薏薏雙手撐在桌子後面,背靠桌子,保證的話還沒說出口。
路覓鬱就推門而入。
“什麼意思?”她一臉的不可置信。
承桑薏薏臉色瞬間失去先前的表情。
路覓鬱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
承桑榷則是一臉陰沉的合上手裡的合同,緩緩開口,道,“如你所聽到的那樣。”
路覓鬱眉間輕折。
“警察怎麼辦案的,這麼潦草就結案了?”
那是一條人命。
而且是在有目擊證人親眼看見被人陷害的情況下,警察還能視若無睹。
一句自己失足就告以段落。
這個結果讓人難以信服。
彼時的路覓鬱顯然低估了資本的力量。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她有些崩潰,大約是在惋惜元琳那麼溫柔善良的女孩,那麼熱愛生活的姑娘最終卻被人陷害,而兇手連得到正義的制裁都無人替她伸冤。
“······”
這麼善良的女孩怎麼會是元玥的妹妹,為什麼偏偏是元玥的妹妹!?
倘若沒有這層,她或許會替她討個公道。
路覓鬱什麼也沒再說,轉身離開。
她的背影似乎比以往更單薄清瘦一些,承桑榷光是看著就不是滋味。
他可以不管任何人,但唯獨她,見不得她流淚,見不得她失落······那就像是有蟲蟻在啃食他的心臟。
承桑薏薏,“哥,你去看看嫂嫂吧,我感覺嫂嫂狀態不太好。”
這樣說著,但她眼底沒有半點心疼之色。
大概這個時候她還在覺得路覓鬱居然會心疼一個想要害她人的妹妹,真真是聖母過頭。
“······”
承桑榷追出去,已經看不到人了。
匆匆跑到臥室,裡面沒人。
問了在一樓打掃衛生的曾汐,“太太呢?”
“太太不是在樓上嗎!?沒見下來。”
曾汐老實道。
承桑榷又折回去,在二樓臥房客房 挨個找了個遍都沒找到。
給她打電話人卻還不接。
男人本就焦急陰鬱的臉上更似布了一層寒霜,他又上三樓,再第四次打電話過去她終於接通。
“你在哪!”承桑榷語氣硬如刃,彷彿透過聽筒都能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齒。
“······”
“我沒事,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路覓鬱淡淡道。
最近發生了好多事,她或許應該一個人好好想想,靜一靜。
承桑榷無視她的話,又冷聲道,“你在哪!?”
手裡的手機都快要被他捏碎似的。
露出來的手臂上,青筋脈絡異常明顯。
路覓鬱聽到了他腳步不停地上樓聲,輕輕嘆了口氣,“四樓。”
他會找到的。
無論在哪裡他都會找到的······
很快,她感覺到有人在她旁邊站著。
路覓鬱抱膝坐在地上。
景苑四樓是一個很大的半室內花園,另一半是室外花園,身處其中向遠處眺望,就會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空中花園裡。
靜謐,安詳,令人心曠神怡!
露天的室外黛花,亂紅如雨,點綴這清一色的綠和空曠;室內的嬌豔粉嫩飄香砌來,日暮遲落,夕陽殘照,暮色中但見一片春意桑染,池綠盈盈。
即便現在是深秋,此刻的涼意微微撲而來,也依然阻擋不了的佳景。
可此時卻無人賞景。
肩上驟然一沉,被披了一件外套,路覓鬱抬頭看向來人。
一抬眼就看見他那張精緻冷俊的臉,像往常一樣烏黑深邃的眼眸讓人永遠探不清裡面暗含什麼,薄唇輕抿俯視望她。
有那麼一刻她在想,大概一輩子她都不會看清眼前這個男人。
承桑榷彎腰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在一邊的雙人藤椅上。
“地上涼。”
是的,地上確實涼。
路覓鬱預設了他的動作。
手在他後背張開又握成拳,終是沒有攀上他的肩。
男人似乎不在意,將她放在有軟墊的藤椅上,自己也坐了下來。
路覓鬱沒有忽略掉他說這話時的語調,很輕,很溫柔。
與剛才在電話那頭的冷冽的聲音截然不同。
好似前一分鐘那麼焦急的人不是他一樣。
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承桑榷也沒有開口說話。
“······”
一直到夕陽降落,遠處的那片森林也看不清了,更遠處的古堡亦是如此,只剩一處比天色更黑的陰影。
“……”
不知何時,花園裡亮起了點點星光的暖黃色燈光。
路覓鬱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動過,面上表情淡漠,望向遠處的鹿眸悠遠而看不到盡頭。
也不知道這樣一直過了多久,她才恍然醒來似的。
發現天原來已經很暗了,漫天的群星在爭先恐後閃著耀眼的光芒,一切都似乎那麼靜謐愜意……
花園裡到處的小燈泡亮而不刺眼,她才發覺自己身上多了條毯子。
她明明沒有睡著,可連這些明顯的變化她卻毫不知情。
轉頭看向身旁的位置······他還在!
承桑榷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他該不會就這麼盯著自己看了這麼久吧?
“······”
許是他的視線太熾熱,路覓鬱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不懂他明明一雙幽暗不見底的黑眸,為什麼會讓她有一種被珍愛深情的錯覺。
更不明白他是怎麼能在這裡坐麼久,就因為只是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