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路覓鬱的眼裡染上溼潤,眼角微微泛粉。
那是一種幾乎不可控的情緒。
她依然一臉倔強的盯著承桑榷,彷彿在證明自己真的很狠心似的。
路覓鬱冷冷勾唇嘲諷,“怎麼,看我狠心啊,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能毫不猶豫殺死!”
“……”
承桑榷黑眸幽暗看著她。
本以為承桑榷會怪她,為什麼要這麼殘忍殺了兩個無辜的孩子,可下一秒他竟然卑微張口是路覓鬱沒想到的。
男人嗓音沙啞略微顫抖,“你疼不疼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
眼睫輕顫,路覓鬱有些應接不暇。
承桑榷這個反應沒有在她的意料之內。
卑微又自責,那種她曾經受過的痛像是他萬般能理解似的。
大概又過了不知多久,她感覺到手背上有一處冰涼的液體滑落。
不是她的。
她看見那顆豆大的淚珠滑過手背,“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聽著承桑榷的不停地在耳邊道歉,她的心彷彿被人攥在手心的感覺,時而緊繃時而鬆弛,總之有種奇怪的自己不能掌控的感覺。
“……”
路覓鬱又輕聲道,“可是承桑榷,有些事情一旦順序錯了,就是無法挽回的。”
路覓鬱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狠心決絕道,“這兒,我的這裡已經破碎不堪,沒有給任何人留位置,也包括你。”
今天就是魚死網破,有些話路覓鬱已經憋了很久。
現在說出來反而覺得很暢快。
承桑榷,“……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我當時就不該讓你離開,我的錯,都怪我。”
“沒關係,我們可以重來,我們不要孩子,我們過一輩子的二人世界,我用我的餘生去彌補。”
“……”
路覓鬱眼簾微抬,淡淡道,“承桑榷,你還是不明白,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當時是被人下過藥,我想一個人安安穩穩的度過接下來的日子,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那就離婚吧!”
她只要這一種彌補方式。
誰知,承桑榷聞言,臉色陰沉拒絕。
“不可能!”
察覺自己聲音過大,怕嚇到她,轉而又放低聲音道,“不要,覓覓,我不能沒有你。”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卑微。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路覓鬱丟下一句話,“如果你真的想要彌補我,這是我唯一接受的彌補方式。”
說著,自己便不再管承桑榷的反應。
去衣帽間拿了件睡裙,便去浴室洗漱。
等她再出來時,房間裡已經沒有承桑榷的身影。
知道他可能是去客房或書房,路覓鬱便直接上床睡覺。
她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給他點時間考慮······
雖然在承桑榷那裡希望不大,但她也想爭取一下。
“······”
深夜會所包廂。
承桑榷,都錦辭,和池遇三人喝酒,準確來說他們兩人就是來陪承桑榷喝酒的。
看著他一個人將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臉色喝了酒之後沱紅,可他還在不停繼續。
與其是說借酒消愁,倒不如是說想喝死自己。
都錦辭在旁邊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酒杯。
故作怒斥的語調道,“你今天怎麼了?不是,你想喝死自己啊?”
手裡的杯子被奪走,承桑榷只是迷離的看了眼都錦辭,然後又去拿茶几上的酒瓶。
下一秒,酒瓶又被右邊的池遇抽走。
“先生,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承桑榷今天都沒怎麼進食,空腹喝酒真的會出事的。
尤其是他還這麼沒命的喝法。
“給我,給我!”承桑榷忽而吼道。
池遇依然不給。
都錦辭將杯子放在茶几上,拉過承桑榷的手臂,趕忙問,“承桑榷,你冷靜點,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收到池遇的訊息,說他心情不好,讓他過來看看。
他放下手裡的工作趕緊趕來。
結果進門就看見承桑榷一杯接一杯的不停給自己灌酒。
到現在也不停歇。
承桑榷向來酒量好,也不知道在他沒來之前喝了多少,人已經醉了。
想著讓他喝,等他喝夠了,就會自然而然不喝了。
可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麼愚蠢。
這廝的胃就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喝不夠。
不得不制止。
十有八九是為了感情上的事,上一次這麼放肆的喝就是為了他和路覓鬱之間的事。
而且都錦辭發現,承桑榷這人頭腦很聰明,但是一旦遇上關於路覓鬱的事,他就變了個人。
不說愚鈍,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見他不答話,都錦辭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說說吧,和你的那位小妻子又怎麼了?”他用一種輕鬆的語除錯圖緩解氛圍。
“······”
此話落到耳朵裡,承桑榷沒有及時回應。
而是垂首低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池遇自覺有些話不能聽,道,“都總統您和先生聊,我先出去了。”
說著就欲起身離開。
“站住,你坐下,往哪跑?”都錦辭制止他的鬼機靈,“想把我叫來,把人扔給我你跑了,想得美。”
小心思被戳破。
池遇又乖乖坐回原位。
“你們都討厭我,想離開我是不是?”
倏然,一個問題從天而降。
承桑榷耷拉著眉眼,低著頭,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大狗狗。
此話一出,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中間發出靈魂問題的男人。
噢!
明白了。
一定是和他的小妻子鬧矛盾了!
都錦辭有經驗,開導道,“是不是家裡的那位生氣了,說了什麼氣話,你別放在心上······”
“都跟你說過了,女人是要靠哄得,一看你就不會哄人,來展開說說,我給支招,保證有用。”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承桑榷微微偏頭,睜著一雙迷離的漆黑眼睛。
都錦辭有種不祥的預感。
緊接著,就聽承桑榷冷幽幽的語調道,“是嗎?那你怎麼沒留住人?”
都錦辭,“······”
張了張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池遇,“······”先生果然是喝醉了,嘴毒的戰鬥力不輸都總統。
“我告訴你,你最好離沐夏遠一點,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她是路覓鬱最好的朋友。”
他要是敢因為沾染沐夏而導致路覓鬱跟他的關係破裂,他絕對不會放過都錦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