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承桑榷就知道她讓準備的小凳子有什麼用了。

她整個人就是在浴室裡待了一天,上吐下瀉這個詞絲毫不誇張。

吐得時間太長,以至於蹲得腿麻。

從來不知道女人來例假會疼成這個樣,她疼的是肚子,而他也跟著她感到自責鑽心的疼。

說起來這是他的錯,若不是那一夜後讓她懷孕,也不至於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難怪她會恨他,做夢都是不要碰她的噩夢。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畜生,為什麼當時不剋制自己,即便是被下了藥,他也可以忍住,當時他醒來看見她睡在身邊,他只是想吻一下她。

結果她被吻醒,然後抗拒的時候不小心咬在他的喉結上。

理智在那一刻瞬間分崩瓦解。

“······”

總歸讓她變成這個樣子,他罪無可恕,真是活該!

至於楚醫生說過她懷過孩子,很顯然易見,她打掉了。

正是因為打掉了,所以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害。

他親自去過她的住處,那裡只有她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並沒有什麼孩子。

他想等她例假走了,詢問她的意見去看心理醫生,然後帶她去檢查一下身體,做個全面檢查,看還有沒有什麼其他潛在的病。

如果她不想去,他······也不會強求。

這兩天,路覓鬱連臥室的門都沒邁出去過,飯都是曾汐送上來,承桑榷看著她吃。

兩天的時間她瘦了五斤,精神也萎靡了,精氣像是被不明物吸走了大半。

剩下的三天肚子倒也沒有那麼疼,至少可以正常活動。

但她總覺得承桑榷這些天總會有意無意的適時出現。

不會太刻意,但又出現的剛剛好,這是一種什麼錯覺呢,她也說不清。

月影星稀。

經過兩天雨水的澆灌,窗外的空氣都變得格外新鮮。

夜晚的臥房陽臺是路覓鬱唯一可以在這景苑裡窺見外面的風景。

此刻承桑榷坐在三樓書房裡,正對臥房上面的一間就是,三樓的格局是往裡面收縮的,所以坐在他這個位置窗外的倒影剛好能看見二樓臥房的光照射上來,自然而然也能看見路覓鬱坐在陽臺上的身影。

長髮被隨意披在身後,躺在吊椅裡,清風溫柔的拂過她的面頰,幾縷髮絲被吹到臉上,她輕輕抬手勾到耳後,身上蓋著薄毯,認真端詳的模樣在看書。

單是這樣一副場景他曾經幻想過無數次。

他不敢站在書房落地窗前看,即便離她更近點。

但承桑榷更害怕,她知道他在書房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她,她就不再去陽臺上。

片刻,她接起一個電話。

不知道聊到了了什麼,她露出了這幾天都未曾見過的真心笑容,緊接著又是略帶惋惜的神情,然後又是釋然的笑,再然後高興的點頭應好······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一次性會流露出那麼多豐富的表情,他想她應該是自由的。

承桑榷斂眸,揹著燈光而站,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鴉羽般的長睫在男人骨相優越的輪廓上打下兩片長長的陰影。

良久,他唇角勾起一抹輕笑。

意味不明而耐人尋味。

翌日。

路覓鬱去參加沐夏的畢業典禮。

京州大學很是熱鬧,校園裡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的身穿學士服的畢業生。

沐夏剛和一群同學拍完照,看見路覓鬱走過來,立刻朝她跑過去。

“阿路,我在這。”

興奮是不加掩飾的,她一笑,路覓鬱便看見她的小梨渦,一如既往的甜。

一把抱住路覓鬱,接過她手裡的粉色鬱金香。

“謝謝親愛的,還帶了我最喜歡的鬱金香,我真是愛死你了!”

音落,便在路覓鬱臉頰上親了一口。

沐夏為人性格直爽颯氣,給人的感覺就是元氣少女,和路覓鬱相處這麼多年都是如此。

路覓鬱唇角溢位笑容,“別人都有鮮花,你當然也不能少,祝夏夏接下來的路都被鮮花簇擁,熱烈且自由,赤誠且勇敢,奔向更好的未來。”

“好好好,肯定會的,我們都會。”

沐夏堅定的說。

彼時穿著學士服的唐軟走過來,打招呼。

“夏夏,這位就是你的那位從小到大的閨蜜嗎,長得好漂亮,第一眼看還以為是公主下京州了呢!”唐軟雙瞳剪水,很真誠的話語並不會讓人感到誇張和刻意讚美。

沐夏很驕傲的說,“那是,我的寶貝當然是公主。”

路覓鬱禮貌朝唐軟彎唇一笑。

“謝謝,你也很漂亮,學士服穿在你身上都掩蓋不住的千秋絕色。”

唐軟被反誇,美目巧笑。

轉眸問沐夏,“我上次生日宴,你喝醉了,是你這位閨蜜接走你的嗎,我怎麼沒見過?”

腦海裡沒印象見過這個人,倘若見過這等纖纖美人,她絕對不會忘記。

“是啊,可能是當時人多,沒注意很正常。”沐夏道。

她顯然不知道,但是唐家生日宴上發生的事,唐家也封鎖了訊息,流傳的人自然很少。

況且當時也沒人注意到她。

她是被一個女傭帶過去的,以為是唐軟安排的,便也沒有多說。

而是笑笑簡單聊了幾句,就離開了。

畢業典禮結束,沐夏還不想讓路覓鬱回去,因為她回去也沒什麼事,就邀請她去自己新租的房子坐坐。

路覓鬱當然樂意,畢竟接下來要實習、工作,不出意外接下來要留在京州這座城市工作。

以後的路不知道,但目前她留下也是為了和路覓鬱有個照應。

原先想著等畢業了,路覓鬱在蘇州,她也去蘇州當記者,現在路覓鬱一時半會兒離不開京州,她也便留在京州。

雖然抗衡不了承桑榷,她也要陪著她,不會在讓她一個人陷入痛苦的禁地。

這一切路覓鬱又怎會不知。

兩人坐車來到沐夏租的房子,房子不偏僻但也不在市中心。

一室一廳,一個人住夠了。

房子裡被打掃的很乾淨,很溫馨。

沐夏給路覓鬱倒了杯果汁,兩人坐在沙發上聊天。

“我們很久沒一起做過飯了,今天我們來包餃子吧!”沐夏提議,“慶祝我順利畢業,以後有時間就我們就多在一起聚聚,和你待在一起,我可太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