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裡,路覓鬱安穩在莊園裡待著,從未出去。

也從來沒有提過要出莊園以外的話。

別說莊園了,她就連景苑都沒出去過。

宅得讓曾汐都看不下去。

她自己也不覺得無聊,除了試婚紗的一天,其餘時間她都會給自己沒事找事做。

每天早晚應付一下承桑榷,其餘時間要不在碼字,要不在畫畫,要不就在景苑內散散步,欣賞獨樹一幟的風景。

尤其是在試婚紗的那一天,她的表現尤為開心。

婚紗是由A國著名設計師Mia設計的,再由人親自送來承桑莊園,就等著路覓鬱挑選試穿。

這天承桑榷沒去財團,而是在景苑陪著路覓鬱一件一件試婚紗。

當各式各樣潔白的婚紗被推到路覓鬱面前時,她不可謂不驚歎。

只不過覺察到承桑榷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情,她先是表現的很驚訝,隨之換上取而代之的滿面喜悅。

承桑榷睨著她,眸光深沉。

看著她一點一點對他褪去清冷疏離的模樣,換上如今的欣喜以及試著接受他,他心裡便動容不已。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

慢慢的和她再靠近一點,讓她愛上自己,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讓她不要對自己有應激反應……

每每看著她和自己保持著距離的下意識反應他就莫名覺得心堵。

那種難受幾乎是要衝破內臟,險些難以抑制。

這些年沒有一刻他不在後悔三年前那個夜晚,如果不是那一夜,他們也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

不過還好,他找到了她,她也願意在他身邊……

看著面前笑顏瀲灩的路覓鬱,他有些痴神。

曾汐幫她整理好寬大的裙襬,路覓鬱又對著鏡子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完美無瑕才轉過身對著承桑榷。

女子唇角勾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眉眼彎彎似藏著月牙。

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瞬不瞬盯著她這邊看,目光卻又沒放在她臉上。

路覓鬱歪了歪頭,嘴角盈盈彎起,問他,“好看嗎?”

承桑榷聞聲,視線才定焦在她方才說話的唇上。

唇不點而紅,與她白皙的膚色格外相襯,加上身上這件潔白似雪的婚紗顯得整個人宛如仙女初次步入凡間,不落塵俗。

是一種清然灼靚的美!

美得那樣不可方物,美得猶似天上高高懸掛的皎月,令人不忍褻瀆分毫。

一旁在客廳的傭人也不免看呆,就連一貫見慣各種女人穿婚紗的工作人員都在看到路覓鬱穿上這身婚紗後驚歎不已!

美,實在太美!

見過太多把婚紗穿得漂亮的女子,還從來沒有人會把婚紗穿得如此之美。

以至於她們跟隨的視線都挪不開半分。

在路覓鬱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們情不自禁地點頭,異口同聲回覆,“好看。”

“……”

“謝謝。”

路覓鬱沒想到沒有等到承桑榷的回答,倒是旁邊的人目光灼灼注視著她回應。

對周圍的人莞爾道了聲謝,滿含期許的視線又看向沙發上的男人。

這會他的眸光閃動,眼底有什麼意味不明的情緒閃過。

然後就聽他沉聲低磁軌,“不好看。”

不好看!?

“!?”

“……”

在場的眾人驚愕不已!

紛紛扭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某人。

這也叫不好看!

她們敢用自己的職業生涯來做賭注,沒有人會比承桑太太更適合這件婚紗。

真真的量身定做。

承桑榷臉色極為暗沉,沒有半點晴天的預兆。

黑眸冷冷睨向紛紛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眼神,嗓音一如既往的寒冷陰戾,“怎麼,你們有意見?”

這可不是詢問他們的意思。

承桑榷光是一個看垃圾的眼神,她們就夠退避三舍的了。

連連搖頭,不再多言。

但心中不免疑惑,承桑先生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

路覓鬱看著承桑榷忽而陰鷙下來的臉色,也摸不準他這是什麼意思。

小心試探的詢問,“不好看的話,我去化個妝?”

大概是素顏和婚紗太違和。

化個妝或許會好一點。

“不是你,是婚紗。”

婚紗不好看!?

眼看路覓鬱自我產生懷疑,承桑榷驀地出聲制止。

啊?

眾人更疑惑,婚紗怎麼了?

這些可都是著名設計師Mia的頂尖設計,怎麼會不好看呢?

在眾人還疑惑的視線中,路覓鬱瞬間明白了什麼。

不是婚紗不好看,而是這件婚紗後面有大面積露背的設計,所以承桑榷臉色才會這麼陰沉。

只是她想不通,這裡全是女的,他也會佔有欲這麼強嗎?

靈光一現,路覓鬱接下來試穿的婚紗都是挑的比較保守些。

每件上身都不遜色方才第一件。

路覓鬱全程都沒有喊過一句累,相反樂在其中。

她的表現很像一位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整個人似乎是泡在蜜罐裡一般甜蜜快樂。

這讓承桑榷更加放鬆警惕。

她都已經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做出這麼大讓步,承桑榷也不好意思再疑心她。

晚上,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

雖然隔著些距離,但路覓鬱就是能感受到他並沒有睡著。

她自己也睡不著,試著輕輕翻個身。

向外側躺。

黑夜裡睜著眼睛眨巴,她失眠了。

“……”

“承桑榷,你睡了嗎?”

“嗯?”

算是作為他也沒睡的回答。

“今天試的那些婚紗裡,你有喜歡的嗎?”路覓鬱將問題拋給他。

“除了第一件,其餘都可以。”

承桑榷冷硬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內。

果然是她猜的那樣,繼續明知故問,“為什麼呀,我覺得第一件挺好看的,我喜歡第一件。”

言罷,怕他會懷疑什麼,周遭空氣顯得低氣壓。

她又翻過身,仰面躺著,然後偏頭看向身旁人。

注意他的臉色。

雖然臥房裡黑成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幾秒後沒有等到承桑榷說話,路覓鬱又聲線溫柔道,“我就穿一次,再說穿給你看,又不會有別人看到。”

“……”

這一點很好的拿捏住承桑榷。

都說打蛇打七寸,路覓鬱試探住了他的口風。

計劃才能如期完工。

然而。

問題就在婚期即將舉辦的前一天。

婚禮將至,承桑榷這些日子的心情都彷彿晴朗了不少。

池遇見到這樣的承桑榷都有些不習慣,一度以為平日裡那個冷冽陰鷙的承桑先生被奪舍了。

這只是他的猜想,他也不敢去採取行動證實。

只好求助都錦辭都總統來鑑定。

話說,進去總統府時心情的確不錯,出來時果然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厲陰戾。

身上還隱隱帶著迫人寒意。

池遇全程在旁邊聽完兩人的對話,不得不說都總統這毒舌的一面也真是夠了。

三兩下就挑起承桑榷的怒點。

看承桑榷這身不帶絲毫收斂氣場的架勢,他為景苑裡的那位還不知危險即將到來的承桑太太捏一把汗。

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