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桑榷的話向來如同聖旨,池遇立刻低眉應道:

“是,我這就去辦。”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有天大的狗膽娶她!

池遇得令,一刻不敢多留的離開他視線。

走進環境相對安靜的衛生間,打電話找人調查。

承桑榷再一抬眸看向坐在位置上飛快繞著筆尖的路覓鬱,眼底那片陰鷙淡了幾分。

路覓鬱坐在那裡,嘴角勾著淡淡笑意,半挽起的烏髮披在背後,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溫婉氣質,令人移不開眼。

可一想到她已經嫁給那個付清的男人,承桑榷眼裡的狠意又倏地沉下來。

漆黑的瞳孔裡,閃爍著晦暗不明的神色。

沒有人知道他想做什麼,更沒人猜測到他會做什麼······

池遇很快把所查到的資訊一五一十彙報給承桑榷。

“所以,付清只是她的筆名,並不是……哪個男人?”

“是的先生。”池遇恭敬點頭,“而且我剛剛還上網查了一下,太太只是人們對女性作家的一種尊稱,並不特指誰的妻子。”

“······”

音落,池遇也不敢抬頭看承桑榷的臉色。

哪怕跟著承桑榷這麼多年了,池特助也依然不習慣他這陰鷙到偏激的眼神。

“你查的訊息準確嗎?”

對上承桑榷略帶狐疑地質問,池遇恨不得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屬實,一點差錯都沒有。

他們幾乎不看文學類的書,更不瞭解有些作者會用筆名,以及一些什麼先生太太的稱呼,都是一知半解。

承桑榷在聽到池遇這麼說後,一直緊擰著幾乎能夾死蚊子的眉頭,終於有所舒展。

只要沒嫁人就好。

就算嫁了人,呵,他也有的是辦法。

現在,他得想一個能接近路覓鬱的辦法。

單憑路覓鬱躲避他的態度……

想必她已經認出他來了。

可慢慢來向來不是他一貫快準狠的行事作風。

池遇靈機一動,眼眸驀然精光閃過。

“您可以扮成路小姐的粉絲,混在那些人群中,先和路小姐要個簽名······”

池遇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主意好極了。

在對上承桑榷想要刀他的眼神後,他立刻住了嘴。

但他覺得這是目前最合適的辦法。

不然以承桑榷的手段,那恐怕會直接強硬將人綁回去。

那樣會像三年前一樣,把路小姐嚇跑。

想到這,池遇又摸著鼻子,聲音小很小的補了句,“那什麼,先和路小姐混個面熟,否則路小姐會和三年前一樣,躲得不知蹤跡。”

“如果路小姐不排斥,您就可以採取更進一步了。”

他太清楚承桑榷這三年是怎麼過來的,他都不想幫承桑榷回憶。

承桑榷不知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覺得池遇說的······有點道理。

如果排斥呢?

再另說。

問題是他現在手裡沒有付清的書,提前也沒準備。

現在去買肯定來不及。

池遇想到一個好主意。

他從排隊的付清書粉中,花十萬買來一本。

那人一開始還不樂意,一萬和付清太太的親籤還是覺得太太的親籤重要。

但當池遇說十萬的時候,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十萬。

忍痛割愛般把書賣給了池遇。

在十萬到賬後,那女粉絲又從包裡掏出來一本新書。

一看就是新的,剛拆封。

池遇顧不上管她的操作,拿到書後馬不停蹄去找承桑榷。

讓承桑榷等久了,他這個月獎金是別想拿了。

承桑榷一身黑色西裝,頎長筆直的身姿,站在人群中顯得尤為奪目耀眼,配上他那張孤傲到不可一世的雋逸容顏,令人移不開目光。

後面一團粉絲嘰嘰喳喳正在激烈的討論著什麼,時不時光明正大的向這邊投射過來放光的眼睛。

只因這氣度非凡的男人居然會是付清太太的書粉,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付清太太還有這麼帥的書粉?我都不知該羨慕誰!”

“哇!關鍵是他還穿得西裝耶,真的好正視這次籤售會吶!”

“······”

輿論是個可怕的東西,有這些人的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當然,那些話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前面不遠處低頭給人簽名的俏臉上。

嘴角始終帶著她獨有的溫韻淺笑,溫和不失距離,每簽完一本書她都會雙手遞給粉絲。

如果是女粉絲的話,路覓鬱還會跟她們握個手。

前面似乎並未受到後面這些人的騷動所影響,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手裡的工作。

終於輪到承桑榷,路覓鬱抬眼看到是他的那一刻,鹿眸裡迅速略過一絲恐慌。

隨之笑也不自控地僵在臉上。

握著筆的手一頓,不小心在書上畫了一筆。

路覓鬱低頭躲開他直勾勾的視線,慌忙說了句,“對不起。”

男人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

薄唇輕起,“沒關係,太太幫我簽在這裡就好。”

太太兩個字被他咬的很重,像是在叫什麼他失而復得的寶物一般。

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著被路覓鬱誤畫的那一筆上。

路覓鬱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維持著基本的禮貌微笑,像對一個陌生人一樣將名字簽好,把書還給承桑榷。

承桑榷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路覓鬱不敢抬眸看他的視線。

斂眸唇角微勾,帶著戲謔的笑意緩緩吐出四個字:

“別來無恙。”

男人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冷傲孤清,猶似黑夜中的鷹,深邃鋥利的黑眸透露著令人難以忽視的陰鷙,削薄有度的唇齒吐出來的話卻帶著盛氣逼人的壓迫。

音落,路覓鬱渾身一僵,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