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妾身來晚了。”
慕琳琅打量著臉紅不太自在的馮茹，招呼她過來。
“無礙，都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
蘭院的動靜她剛起來時就知道了，什麼時候要水，周晉臣早上什麼時候走，走之前跟侍女吩咐了什麼，她都知道。
就連周晉臣走之前是什麼表情，她都知道。
他是真喜歡馮茹，喜歡到超出她的預期。
這樣的他似乎和普通男人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他比較剋制。
那一世沒有給他納妾，也不知道他跟楊柔的事兒，同床共枕二十年，以為他當了爹之後就沒了男女衝動。
如今發現他一樣愛年輕的身體，會控制不住沉迷女色。
慕琳琅斂神，看著明顯有些累的馮茹道：“我今日要出門，你想去找孩子玩可以自己，想回去休息就好好休息，若是需要什麼東西，就跟下人說一聲，想吃什麼也可以派人去廚房通知一聲。”
這一次馮茹沒再逗留，回了院子休息。
慕琳琅轉身出了門。
忙了一些事後就去了慕家。
趙婉一聽到慕琳琅到了，開心壞了。
“你可算來了，自從你上次給你阿兄出了主意，他就照著你說的做，給買咱們家酒的人送去些青梅酒，最近有些反響，可把你阿兄忙壞了。”
“不過他說慕家的酒生意到底是影響了一些人的生意，我在京城又人生地不熟，沒事不要隨便出去……”
趙婉說著最近發生的事兒，又說慕璋的事兒，慕琳琅聽得好笑又認真。
一開始只是藥酒和花果酒賣得好，慕璋賣這些酒的時候會根據情況送青梅酒給客戶。
青梅酒是慕家主要酒之一，廣城盛產青梅，青梅酸，除了做成果脯和醃漬青梅，做的最多的就是青梅酒。
廣城有很多做青梅酒的酒館，青梅是一樣的青梅，但是釀青梅酒的酒家家戶戶都不一樣，味道和口感也不一樣。
慕家的青梅酒在廣城賣的不錯，現在用青梅酒試試水。
若是賣得好，明年青梅成熟後將會在酒莊大肆生產。
若是不行，也會根據情況改變。
這些慕琳琅都知道，提供了一些訊息和意見，讓慕璋找到入手的方向。
“最近賺了一些錢，你阿兄本來想著把該給你的份給你送去，你死活不要，卻沒說原因，今兒你來了，正好問問你，為什麼不要？”
趙婉關心瞧著這位妹妹。
她聽慕璋說了周家的錢要送一部分到東宮，還有周家鋪子已經分好了，周家待嫁的兩位小姐都有嫁妝，嫁妝裡包括鋪子和莊子。
這些鋪子莊子賺的錢都是要給兩位小姐的，也就是說慕琳琅就是一個打理生意的掌櫃，而不是真正的老闆。
京城就是銷金窟，沒錢的話太難了。
慕琳琅：“咱們可以來往，可在生意和錢財上不能有來往。”
“你要知道酒這種東西若是找對方法，那是很賺錢的，尤其是得到權貴喜歡的酒，只要不出問題，可以說非常賺錢，只要拿下幾家單子，慕家就能賺不少錢，正是因為太賺錢，會被人盯上。”
慕琳琅說著給趙婉仔細分析起來。
“周家是什麼情況你應該清楚，在東宮那位生怕自己在東宮被看輕，對下人大方，而且愛好享受，就拿燕窩來說，東宮給她的燕窩補品並不算特別多，一個太子妃和兩位側妃就佔了大頭，剩下的不怎麼夠分。”
“不夠分怎麼辦，很多人都是用自己的嫁妝買的，有的是家人送的，周冉不想落下風，自己也要，身體好好的也要各種滋養補品吃著，花錢的速度是真厲害。”
“人家太會花錢，最近我找了一些由頭減少送給過去的錢，人家不太願意，跟周晉臣提了，他聽了立馬找了我，我說的都是生意難做，多了兩個孩子，婼婼要進女學，這些都要花錢，不能因為周冉一個人耽誤了三個孩子……”
多個理由下來，周晉臣只能閉嘴，但是私底下給了周冉錢。
周晉臣手裡還有些她不知道的產業，至於有多少錢，她不是很清楚。
但是他為了周冉動這些錢，足以證明他的決心。
他太看重周冉在東宮的作用，願意用整個周家來給周冉撐著場面。
周家的家底並不算豐厚，一旦沒錢，周晉臣會想各種辦法。
她怕他把主意打到慕家，畢竟酒生意若是做起來，那是真賺錢。
高興了要喝酒，不高興了要喝酒，家裡有喜要喝酒，團圓要喝酒，好友相聚要喝酒……
可以說任何重要的日子都要喝酒，需求量很大。
若是她在生意上跟慕家酒有了關聯，他就會以為她有私心，靠著周夫人和周家的勢幫慕家在京城站穩，覺得慕家的生意好起來就該給周家一些。
她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趙婉聽完後表情那叫一個嫌棄。
“當年他在廣城的時候不是這樣，對你那叫一個掏心掏肺，沒想到是這種人。”
想當初周晉臣求娶慕琳琅時，非常有誠意，而且一次一次上門，表現得像一個世間難得的好男人。
正是因為表現得太好，慕璋這才願意讓妹妹遠嫁。
“你怎麼不早點說，若是早些說了，我們也能早些做準備，要是我們早來了，你身子也不會折騰成這樣。”
趙婉說著情緒低落下來。
她知道慕琳琅生小女兒的時候難產了，知道她身子出現不少產後婦人病。
因為這些病難以啟齒，慕琳琅問過她。
她生了三個孩子，知道這些病有多折騰人。
當時就覺得心裡有些難受，如今聽到周晉臣的為人，更是難受。
“嫂嫂別擔心了，現在告訴你也不晚。”
慕琳琅不在意地笑著，轉移了話題。
“馮茹很得周晉臣喜歡，這事多虧了阿兄還有司徒，只是我跟司徒年輕時鬧出些閒話，周晉臣很在意這一點，我想道謝也不好跟外男見面，只能麻煩嫂嫂你還有阿兄替我感謝一下人家。”
趙婉一聽這話面露為難。
“你阿兄也跟我說了這事，只是你該知道司徒家是什麼情況，人家從不缺錢，咱們能給的人家都不缺，這人情比較難辦。”
“不過你放心，這事本來你阿兄找人家幫忙的，他會想辦法還人情。”
趙婉說著為難的表情淡了，一點都不擔心還人情的事兒。
“你不必記掛這事，估計很多事情他自己都不記得，就是隨手一幫，根本就沒想過要別人回報。”
慕琳琅沒再說什麼。
記憶裡的司徒璟只要心情好，只要看誰順眼，只要能辦到，什麼忙都幫。
他幫忙是因為他開心，並不是為了要別人報答。
仔細想想這些年他乾的那些事兒，挺熱心腸的，就是平時不正經，風流韻事被人津津樂道，讓人都忘了他幹過的那些好事。
當初他們意外認識後，他知道她的處境，沒少幫過她。
真要是計較起來，欠的人情已經還不完。
慕琳琅嘆了口氣，這種感覺很不好。
欠家人的沒什麼，本來就是一家人，互相幫助，無所謂虧不虧欠。
可司徒璟是外人，多年前的他們勉強算是朋友，如今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還要欠人家的，這感覺想起來就難受。
——
慕琳琅在慕家待了段時間，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坐上馬車朝著城外而去。
她要去接孩子回家。
慕琳琅到莊子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接到孩子後為了趕著在關城門前進城，只能在門口跟蘭嬸道謝。
“勞煩蘭嬸替我跟郝嬤嬤道謝。”
蘭嬸笑得溫和，應道：“時間不早了，再不走怕是來不及，我會夫人轉達謝意。”
說著蘭嬸朝著小婼婼揮手。
小婼婼有些不捨地對她揮揮手：“蘭奶奶再見，我很快會回來的。”
簡單告別之後母女倆坐上馬車就往城裡趕。
馬車裡慕琳琅捧著小婼婼的臉左看看右看看，小婼婼仰著小臉，眼睛一直落在慕琳琅臉上。
“孃親，我好想你。”
“孃親也想你。”慕琳琅看著好好的孩子，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跟孃親說說最近都學了什麼好不好？”
小婼婼一聽，立馬伸出一根手指一個個說出來。
世家女通常三歲學女德，五歲學三從，十歲開始要學管家之術、學看賬本、學為妻之道、學藝，學藝裡像是詩書禮樂和女紅。
家世越好，需要學的更多，要求也更多。
可以說大家閨秀的養成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的，而且是一段嚴謹且複雜的漫長過程。
郝嬤嬤的教導孩子的觀點為：養兒三氣（溫、良、恭），養女三容（貌、言、工）。
貌不單單是指容貌，是大家能看到的，像是姑娘家的儀容、儀表、氣質。
女兒家的規矩也是其中一種，行為舉止需落落大方不小家子氣。
聽著年幼孩子說著學的東西，慕琳琅覺得頭皮發麻。
這要是讓她小時候學這些，人都會被逼瘋。
“婼婼學這些覺得累嗎？有沒有想過不願意學？”
慕琳琅看著孩子，想知道孩子是怎麼想的。
小婼婼點點頭，又搖搖頭。
“累，但是我願意學，蘭奶奶說郝嬤嬤年紀大了，教我很辛苦的，跟郝嬤嬤比起來，我就不累，還說孃親辛辛苦苦請到郝嬤嬤來教我，只要我好好學，將來就能讓孃親不那麼辛苦。”
“嬤嬤也告訴我所有人都很累，孃親要管家，要做生意，還要管我和弟弟妹妹很辛苦，爹爹在外面忙很辛苦，青兒姐姐她們要照顧我要忙很多事也很辛苦，就連走路都辛苦的郝嬤嬤為了教我也特別辛苦，你們辛苦都是為了我，我若是不學好，就會讓你們的辛苦白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