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璋說著已經氣到需要起身努力平緩呼吸。
弄死那個外室,弄死那個外室子,周家的一切就還是他妹妹的。
誰讓周晉臣先欺負人的,誰讓外室子成為嫡子的,誰讓外室都進府奶親兒子的。
這一家子明擺著的狼心狗肺,讓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圓滿都是對他妹妹和兩個外甥女的羞辱。
慕琳琅看著他生氣,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軟著聲音開口。
“阿兄你別生氣,聽我好好說。”
慕璋瞪了她一眼,一副【我看你還想怎麼狡辯】的表情。
“我是這樣想的,若是我沒有孩子,大不了就鬧掰,我直接回慕家投靠你和嫂嫂,可我有兩個女兒,都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若是跟周晉臣鬧掰,最後受傷害的只有孩子。”
“我不動外室子和外室的原因就是為了得到更多,等你把慕家的酒莊開起來,我就能靠著周夫人的身份給咱們慕家酒莊提供各種客源,這樣錢不就到手了嗎?”
“另外,周晉臣跟他們堂兄弟感情真不算好,讓周晉臣相信你,咱們也可以讓他為兩個外甥鋪路,若是能進到好的書院,不就能結識很多人嗎?總不能讓孩子們以後也做生意。”
慕琳琅說著都激動了,湊過去小聲說。
“還有啊,你可不要小看周家,只要我還是周夫人,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還可以帶著阿璃認識一些夫人,替她找一門好親事。”
“這些難道不比周家那幾間鋪子幾個莊子值錢,眼光放高一點好不好?就當是彼此利用,看誰能在這段關係裡面搶到更多好處。”
“至於那個男娃,我管他以後繼承周家多少東西,總之該是我女兒的不可能少,等女兒都找到好歸宿,我還是周夫人,想讓周家留下多少產業還不是我說了算。”
“大不了咱們就讓周家回到一開始,讓那些莊子鋪子都虧錢,讓他們再次感受一下窮是什麼滋味……”
她才不會要人命,這種報復方式會讓手上沾血。
重生一次她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相信世上有報應,手上沾血這種事她不會做。
況且那個孩子是無辜的,待她其實不錯,至於那個外室,從那一世的印象來看是個安分的,也是個聰明的,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不敢覬覦周夫人的位置,要不然周晉臣也不敢讓她進府。
衝著這些她不會以要人命的方式對付這對母子。
冤有頭債有主。
說到底主使這一切的人是周晉臣,騙她孩子是孤兒的也是他,最後讓她病痛纏身而死的還是他。
她不會選擇跟周晉臣硬碰硬,也不會在沒安置好女兒之前跟他鬧掰。
她只會拿走屬於她的東西,拿走屬於她女兒的東西。
至於最後會留給他和外室子多少東西,那就是在她嫁過來之前周家。
虧本的鋪子,收成很差的莊子,亂糟糟的後宅。
她會把周家原原本本地還給他,絕對不會留下她賺到的一個銅板。
——
兄妹倆商量了一番,那邊的周家兄妹也商量了一番,兩方商量好事情之後就到了夫妻見面再商量一番的階段。
慕琳琅回到院子時看到院子裡伺候的人迎上來。
“夫人,大爺已經來了好一會兒,聽說您跟舅老爺說話後就讓人把小少爺帶來了,這會兒正抱著小少爺。”
慕琳琅臉色未變,只是眼中出現嘲諷的神情。
昨日滿月宴兩個孩子的名字已經選了,男孩叫周辰錦,前程似錦,有著光明而美好的未來。
那一世孩子也是這個名字。
至於她的小女兒,名字叫 周以嫣,至於寓意什麼的,不在周家看重範圍,只因為這個字從女,合適。
周以婼,周以嫣,
兩個女兒的名字,兩個名字都不是花費很多時間取的,在懷孕之時就有人在想名字,只不過想的都是男孩的名字。
周晉臣也曾摸著她的肚子說希望是男孩。
周晉臣其實算不上好父親,他眼中只有前程,不會陪著孩子長大,也不是一個溫柔有耐心的人。
但是周晉臣對唯一的嫡子抱有很大的希望,願意花心思在孩子身上。
那一世的周晉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檢查孩子的功課,若是沒有達到要求,真的會罰。
周晉臣親自培養的孩子,隨著孩子年紀增長,被世家子弟的思想薰陶,慢慢的也變了。
這個孩子骨子裡流著周家人的血,跟周晉臣是一個德行,小小年紀時沒覺得她商賈之女身份不好,可跟一些人來往了,就開始有些瞧不上她。
不過那孩子跟周晉臣一樣,表面功夫一直很好,對外很敬重她這位母親,這樣可以帶來非常好的名聲。
虛情也好,假意也好,他們父子給足了她臉面,外人都說她有福氣。
那一世的記憶迅速在腦海裡翻轉,直到慕琳琅走進房間看到正在逗孩子的周晉臣時才停下。
“你回來了,跟你兄長聊了什麼,聊了這麼久。”
慕琳琅對上那雙審視的眼神,知道他不願意她跟孃家走太近。
她兄長的名聲在外面就是大家眼中標準的商人,所有的情面只對她這個妹妹。
這些年她兄長為了做生意幹過虧心事,有過狠辣手段,賄賂這種事也沒少做。
周晉臣名聲很好,只娶她一個,連個妾室都沒有,為人處世也是被人津津樂道的。
他不願意沾染上市儈,至少在外人看來這個男人身上有士族風範。
對於她兄長這種名聲一般的商戶,表面上是不準備來往的,也不希望她來往過密。
不過她有的是藉口讓他鬆口。
“還不是為了錢,有三家鋪子因為原材料出現問題,鋪子損失了一大筆錢,良娣那邊又送了銀子,為了給滿月宴造勢,花出去的錢一堆一堆的,還有周家這些親戚來了好幾天了,為了不讓他們說你小氣,他們買東西的賬都是記在咱們家裡。”
慕琳琅嘆了口氣,揉了揉腦袋,頭疼地開口。
“你不管家是不知道花錢多,光是這幾天親戚們的賬就抵得上咱們最賺錢那間鋪子的兩個月利潤,搞得如今家裡能週轉的銀錢少得可憐。”
“偏偏良娣在東宮的日子不好過,咱們肯定要準備銀兩給她,只是鋪子那邊需要留下週轉的銀錢,要到下個月才會把錢交上來,我想著良娣的事情最急,就委婉問一下阿兄家裡的生意如何,想著若是生意好肯定有周轉的錢,好借來交給良娣。”
“誰曾想家裡的生意也出了些問題,有同行故意找麻煩,損失了好大一筆錢,實在是沒有周轉的銀錢。”
周晉臣表情已經變了,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因為哪件事。
慕琳琅可不管他是因為哪個人,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哭窮。
“我不敢耽誤良娣的大事,孃家那邊沒錢,眼下週家的親戚還在,早上都去城裡各個鋪子逛逛,怕是又要花一筆錢,他們都是長輩,我也不好說什麼,可實在是拿不出多少錢,你看看是先緊著親戚們還是先緊著良娣,我聽你的。”
這一下週晉臣臉色更不好了,周冉在東宮需要花錢,這一次等著沒走就是讓慕琳琅準備好錢送過去。
結果說鋪子出了問題,滿月宴造勢也花了不少錢找人傳播,親戚們住在家裡這些日子一個個都沒閒著,去買東西還記周家的賬。
他極少管錢,要錢就給慕琳琅說,立馬就會把錢準備好,至於如何準備錢,跟他沒關係。
這一次遇上沒錢的情況,他還真不知道從哪兒弄錢。
“親戚好不容易來一趟,眼看就要走了不能打他們的臉,要不然以後沒辦法走動,阿冉那邊需要錢,也不能不給,你看看能不能去鋪子拿些錢?說什麼也要把錢給到他們。”
周晉臣眼帶希望地瞧著她,直接把問題交給她解決。
慕琳琅壓下一絲不悅,難為情地看著他。
“你是知道我的,這些年我從未跟你說過沒錢的事情,每一次遇上問題不都是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一次若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跟你說。”
“不過我想到一個辦法,就是需要委屈兩位妹妹。”
一聽到有辦法而她又猶猶豫豫,周晉臣立馬追問。
“什麼辦法?”
慕琳琅猶豫著,咬咬牙道:“就是從兩位妹妹的嫁妝裡面動手,她們也就這一年要嫁出去了,嫁妝是一直備著的,其中有一個莊子被人看上,人家說願意一次性給全部錢,那些錢足夠支援良娣,也能讓親戚們高興買東西。”
“問題就是這個莊子已經說好給三妹當嫁妝,三妹挺喜歡的,就算地契在我手裡,我也不好瞞著她就把莊子賣了。”
眼看說到這份上週晉臣還是不願鬆口,慕琳琅繼續開口。
“莊子前些年挺好,這兩年就沒那麼好了,繼續留在手裡只會越來越不值錢,如今有人開了價,若是留著也不見得是好事,加上眼下急需要錢,這個時候脫手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