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會說話就別說

半小時後，不同形狀的餃子整齊的擺放在灑滿面粉的簸箕裡。

麥穗形狀和元寶形狀是王嬸和蘇小小包的，徐修文包的則是最普通的捏合的那一種，偶爾還有幾個漏了餡兒的，在簸箕的最邊上有六七個奇形怪狀全包漏了的。

念念指著那幾個說：“那是念念包的，念念要吃那幾個。”

“好好好~”鍋裡水一沸騰，徐修文就端著大簸箕一股腦全下了進去。

“別全放呀，這麼多吃不完，明天該坨了。”王嬸驚呼著阻止已是來不及。

蘇小小笑容溫和，“沒事，一會兒王伯來了也吃，咱們敞開了肚子吃。”

撲通撲通，餃子在鍋裡翻滾著，沒幾下念念包的那幾個就散成了面片，濃郁的肉香充斥著整個房間，所有人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肉香溢位院子，周圍幾家吃著粗糧啃著紅薯的鄰居很快就聞見了，一個個饞得不行。

“這誰家呀？還沒過年就開始吃肉了？”

“麻得，這也太香了！真想吃上一口。”

“這還用說，肯定是蘇小小家，全村除了她家能天天吃肉還有誰家。”

“這老天真是不公平！那家一家子不正常，可人家就是偏生有好日子過，我們這些勤勤懇懇可能的正常人，還得吃這粗糧飯。”

周圍鄰居既羨慕又眼紅，嘴裡的飯菜也變得索然無味，那有什麼辦法，還不是得忍著。

餃子一出鍋，蘇小小就先盛了滿滿一大碗給王嬸，在鍋裡翻騰了幾下，念念指定的那幾個已經沒了影，只好隨便挑了幾個長得醜給矇混過去。

接著也同樣給徐修文盛盛了一大碗，最後只給自己盛了一小碗。

王嬸看看蘇小小碗裡少的可憐的餃子，心跟明鏡似的，往蘇小小碗裡舔了幾個，又夾了幾塊肥腸，“要我說就不該減肥，都是憑本事吃出來的，減了多浪費吶！開貨車是個體力活，就該多吃點兒。”

被王嬸當場戳破想法，蘇小小臉上有些掛不住，“沒有減肥，我今天在鎮上吃過了。”

王嬸像個老母親一樣拍了她一巴掌，“我還不知道你，還不是因為村裡人都笑話念念有個胖子媽你才減肥的，想想幾年前，你手伸出來比別人腿都粗，跟楊玉環似的，多富態吶。”

王嬸話裡並沒惡意，但說出來那味道還是讓蘇小小有些難看，她看看旁邊的父女，尷尬的笑笑，又把多的那幾個餃子給了念念，“念念多吃點兒~”

徐修文腦子清醒以後，忘了好多這五年發生的事，但他知道開貨車費體力，也想讓蘇小小多吃點兒，可一開口就變味了，“你身上已經那麼多肉了，也不在乎多那麼一點兒。”

這話一出，屋裡都安靜了，蘇小小沒搭話，眼眶卻紅了，一股腦把餃子塞完就回了屋。

王嬸打了徐修文脊背一巴掌，“你這嘴上沒把門兒的，不會說話就別說。”

徐修文感覺莫名其妙，自己就是想關心關心蘇小小，讓她多吃點兒，難道還錯了不成？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話也確實欠妥，他心沒嘴硬，“我又沒說錯，她本來就胖，還怕別人說，要我看減肥是應該的。”

蘇小小在屋裡聽著，心裡那叫一個難受，大滴大滴的淚珠子跟斷了線似的往下掉，要是徐修文一直是個傻子該多好。

王嬸氣不打一處來，見過直的沒見過像徐修文這樣鋼鐵一般直的，又打了他幾巴掌後，神情變得暗淡下來……

“你是不知道，以前小小得有一百八十斤，後來是因為意外有了念念，衛生所的李醫生說她體重大容易難產，建議她稱孩子小去縣醫院流了。

但小小說孩子既然來了就是和她有緣，便開始減少食量，還經常圍著石頭村一圈圈的慢走，這麼一堅持就是八九個月，瘦了得有四五十斤。

她是拼了命把念念生下來的，那會兒念念還不足月就嚷嚷著要出來，小小差點兒都沒了。這一遭可把她折騰壞了，胃也出了毛病，常常半夜裡疼醒，愣是堅持沒吃藥，就因為要奶念念。

你個死人頭，都不知道心疼媳婦兒的，還嫌棄他胖，我看你這會兒倒真不如傻的時候。”

剛說完，王伯就在自家院裡問怎麼沒做飯，王嬸急忙把最後兩個餃子塞進嘴裡，盛了滿滿一碗回了家。

留下聽得入迷的父女倆大眼瞪小眼。

徐修文難受得緊，以前只聽村裡老人說女人吃胖點兒好生養，沒想到蘇小小卻因此遭了罪，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真是百度那麼多書了，嘴欠。”

念念撇著嘴說道：“爸爸，都怪念念……嗚嗚嗚~早知道念念就不出來了。”

小傢伙哭的猝不及防，徐修文急忙將她抱進懷裡，“不怪念念，念念要是不出來，爸爸媽媽都會傷心的，剛剛是爸爸說錯話了。”

說著他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心想一會兒進去和蘇小小道個歉吧，自己一個大男人總不能老讓女人受委屈。

哄好念念，徐修文把餃子騰到碗裡，收拾好空碗筷連鍋端到了水井邊上認真洗起來，完全沒注意到自家院門那伸出來兩個小腦袋。

念念手裡捏著顆小酸酸，很快就發現門口的兩小孩兒，悄悄的朝他們招了招手。

一大一小兩個小傢伙看了眼背對著他們的徐修文，躡手躡腳的跑了進去，把小腦袋搭在飯桌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餃子看。

“念念你們家真好，還有肉吃。”

念念看看大人們都不在，小跑著拿來一雙筷子，“王奶奶和我媽媽都不在，你們快吃~”

大一點兒的孩子立馬接過筷子，先給小的那個餵了一個，然後才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個，沒嚼幾下就嚥了下去，一人只吃了兩個就放下了筷子，“謝謝念念，我們總算吃上肉了。”

說完就和念念說了再見，拉著小的孩子跑了。

蘇小小早就聽到了動靜，已經在門縫裡觀察了一會兒，她沒出來就是怕兩個小孩兒看到她被嚇跑，念念難得有兩個朋友。

等他們走後，蘇小小才整理好情緒出來，“念念，剛剛那兩個小孩兒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