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來人繡春刀上下翻飛,兩下就逼退了捕頭,一身熊壯的身材,不是熊煥又是哪個。

“大人,我來遲了。”

熊煥盯著對面的裝扮捕頭的賊人,對身後的林嶽說道。

“不遲,剛剛好。”

林嶽嘴角一翹,淡淡的說道:“熊總旗,對面的賊頭交給你了,只能重傷不能殺死,留他一口氣,我有大用。”

“遵命。”熊煥一甩繡春刀,對著這些捕快一指,“弟兄們,誅殺逆賊,一個不留!”

“是。”隨同熊煥而來的校尉都是錦袍傍身,這錦衣衛的氣勢一出,對面所謂的捕快氣勢一下子被壓制,再也豪橫不起來。

“媽呀,錦衣衛和捕快打起來了。”

“刑部和鎮撫司也不來人管管。”

“都是給朝廷支差,互相攻扦成何體統!”

“有熱鬧看了!”

“這是東林和廠衛又一次的爭鬥!”

“…………”

剛才這幫看熱鬧的傢伙還在義憤填膺,捕快捉賊的戲碼還沒捂熱乎,轉眼就成了錦衣衛和捕快雙方對抗,即使不算知府衙門,各自所屬的刑部和鎮撫司也不好看。

林嶽這“攪屎棍”的外號,果然名不虛傳。

長安街這邊就是吏、戶、禮、兵、刑、工部以及督察院、太醫院、翰林院包括鎮撫司等有司衙門所在地。

而雙方戰鬥的茶館,就在東西長安街路口偏南側的二道街上,也算是各部的中間位置。

所以牽一髮而動全身,林嶽他們的戰鬥吸引了包括田爾耕的注意,他沒想到孫猴子一般的林嶽,已經有了捅破大天之姿。

“攪吧,攪的越混越好!”端起茶盞的田爾耕,看到茶盞的茶水已經不釅了,有些微怒的喊道:“來人,換茶,換釅茶!”

門口小吏躬身入內,田爾耕心氣不順,狠狠踢了小吏一腳,小吏忍痛低頭不敢說話,而他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

長安大街,二道街中段。

“嘭”的一聲,熊煥大腳丫子踢到賊人捕頭的身上,痛的對方身形一滯,退後兩步。

下一刻,機靈鬼飛身撲了過去,抱著對方的膀子一個錯身,直接借力打力,將他重重的甩了出去。

和尚和雲飛對視一眼,分左右大步上前,企圖按住對方,“擒賊擒王射人射馬”,快速解決戰鬥的標配。

自始至終…張大彪都沒有離開林嶽一步,看到熊煥前來支援,他和其他四位兄弟護住林嶽,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嗖、嗖、嗖……”

“噗呲、噗呲,噗呲……”

接連幾聲,隨即大批鎧甲之士出現,足足兩營之多,為首的一人騎著高頭大馬,指揮手下擅射之人,避開錦衣衛,一一點殺捕快裝扮的賊人。

“原來是他!”林嶽目光一凜,對面之人年約三旬,負責京城安全的副都督李國楨,前面因為兵馬司指揮使毛利和錢貴的事情,巡城守衛的權利被逐一剝奪。

朱由檢和魏忠賢商議,由京城督府負責京城安全,李國楨口才善辯,皇城周邊和有司衙門的安全,實則是由他來負責。

“賊人如此膽大妄為,竟敢化裝成為衙門捕快,公然對抗錦衣衛。

來人,給我全部絞殺,屍體掛在城牆上,以儆效尤。”

李國楨看了一眼林嶽,對著手下一揮。

“錦衣衛退後,我等負責緝捕賊人。”

帶隊的副千戶上前,對著熊煥大聲說道。

按說京城都督府不該如此豪橫,可李國楨仗著祖上福廕,又因為他能言善辯,在這個關鍵時候突然出現,將林嶽的風頭被搶了過去。

本來林嶽想要抓住首惡,對方如此明目張膽,回去一頓刑獄伺候,必將探聽出想要的資訊,可惜他還是草率了。

如今的京城派系林立、盤根錯節、錯綜複雜,一句兩句根本說不清楚。

“既然對方要這個功勞,給他。”

想到這裡,林嶽對著李國楨拱拱手,說了聲,“給李督讓路,我們撤。”

熊煥和張大彪等人不解,可是林嶽的命令就是旨意,扶起受傷的兄弟,撤退了。

“武總旗,你帶著人繼續盯緊,有什麼訊息回稟,我去個地方!”

林嶽看了看遠處的李國楨,對方得意忘形的樣子欠抽,這個山芋有點燙手,既然有人要接那就給他,反正京城二世祖不少,坑一個是一個。

“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走出了很遠,張大彪忍不住問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到手的功勞為何給了李國楨,對不對!”林嶽看了看天色,太陽快落山了。

“嗯,大人恕屬下無禮。”張大彪拱了拱手,“我們這都媳婦熬成婆,這個時候李督出現,把這功勞都搶走了。”

“哈哈哈哈……”

林嶽笑了起來,這下不僅張大彪,身旁的和尚、雲飛和機靈鬼都親衛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林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大彪,剛才你等對戰,那些捕快表現如何?”林嶽笑著問道。

“依我看,他們受過訓練,可是不夠兇悍,看著氣勢很兇,打殺的時候不夠果決,除了那個捕頭,其他人都在虛張聲勢。”

聽著張大彪的分析,林嶽點點頭,周圍親衛也是認同,比起前面那幾名倭人,後面的捕快確實有些稀鬆。

“這就對了,因為這些人是真捕快,而且是刑部隸屬。”林嶽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昨日武昌彙報情況時,反饋了一些資訊,結合這些線索,這下全對上了。

“大人,這……

這些捕快難道不知道我們是錦衣衛!”

張大彪還是不理解,刑部即使再牛叉,自己畢竟代表的是鎮撫司錦衣衛,秘營的是皇權特殊機構!

“這就是派系之爭的危害,有人表面上對抗的是魏督,可是最終責難的是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初登大寶,好多事情是萬事開頭難,而這些人可等不了,表面上是給魏閹上眼藥,實際上在逼迫皇上啊……”

林嶽上面是給張大彪等人說的,下面則是他心裡的想法,而這個想法不能和任何人說。

刑部,尚書值守房。

馮美中看著眼前的李國楨,有些憤慨。

由於崇禎朝的用人之道不端,崇禎期間,刑部尚書就有十多人當過,幾乎是一年一個那種,既然不穩定,東林和魏閹基本上都放棄了這個位置的掠奪。

“你身為副都督,明知道我想做什麼,為何要橫加阻攔?”馮美中氣朱由檢軟弱。

“美中兄不要生氣,今日要不是兄弟我力挽狂瀾,你危矣!”李國楨皮笑肉不笑道。

“你在危言聳聽!”馮美中氣的站了起來。

“不想死的話,就坐下。”

李國楨收斂了笑容,語氣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