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這一身上路,會不會過於拖沓了?”柳蟬衣看著自己華麗的月白長裙,束腰大襖,雪白的毛絨披肩。雖然穿的挺多,但絲毫不顯臃腫,反而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體現的淋漓盡致。

徐天今夜也是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顯得也是氣度非凡,他開口解釋道:

“沒事,小蝶在外面準備好了輕便的衣服,接頭後你們換上就能出發了。”

“一會,我帶你出去,見一見長輩,然後藉口說想要出去看看漫天雪景,有侍從盯著,叔父他們定會同意。”

“但今夜門口的侍從小廝,已被我換成我的心腹,他們會協助你一道逃離。”

“到了港口你和小蝶一道上船,我回去拖延時間,等叔父發現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看見表妹微微點頭示意瞭解後,他才掛上習慣性的笑容。

可不知怎的,看上去也是有些苦澀。

“對了表哥,你脖子上的傷好了嗎?”柳蟬衣看著徐天去掉了紗布,已經結痂癒合露出粉肉的脖子好奇的問道。

徐天也沒在意,說道:“習武之人,肉體癒合速度是要比常人快些的。”

“走吧。”看著表妹這副絕美的打扮,他又在心中嘆了口氣,只可惜表妹鍾愛之人並非自己。

即便穿的如此搭配,也只是做戲罷了,她想的,永遠只有她的穆公子。

“啪啪啪!”

“啪啪啪!”

兩人剛在大廳出現,就引來了眾人的鼓掌。

“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這是徐天的父親,一位精壯的中年人,此時也喝了不少酒,臉上微微泛紅,看兩人出來激動的拍了拍柳員外的後背,令柳員外不由咳了幾聲。

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嬌笑道:“那是,蟬衣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那定然啊,是差不了。”這是徐天的母親,柳蟬衣的舅媽。

“哥哥哥哥,蟬衣姐姐什麼時候來我們家呀。”另有兩個半大小子不斷追問著徐天,這是他的兩個弟弟。

“好了!旭兒簡兒!不要搗亂。”年輕妖豔的婦人小聲呵斥著,這是徐天的小娘,徐父娶得第二個妻子。

相比一父一女形單影隻的柳家,徐家就顯得十分熱鬧了。

除了這一大家子,另外還有不少家族旁支,總計三十多人,分散著坐在各個臨邊桌上。

柳蟬衣縱使無奈,也只能陪著徐天一個個打過招呼,應付這些長輩們。

一圈逛完,徐天朝著柳員外開口道:“今夜雪景甚美,光景也是正好,我想帶表妹出去見見雪景。”

“這……”柳員外有些遲疑。

自家女兒這幾日在想什麼他是清楚的,防範的死死的不讓她有機會能逃出去,以免她去找她那個穆公子,但現在是自己未來的女婿朝自己建議。

“欸~柳兄啊,這天兒武藝可不弱,外面還有不少侍衛看著呢,還怕什麼?”

“天兒,別管他,帶蟬衣出去好好玩玩!”這時反倒是徐父開口,大大方方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表示就是想要讓他們多接觸接觸,交流感情。

一旁的徐母也不斷搭腔,柳員外只好同意了兩人的出行。

應該……不會有事吧,有天兒看著呢。

他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把蟬衣送人。

徐天拱手一禮,便帶著柳蟬衣出門而去。

門口的侍衛正如徐天所說,都是他的心腹,見兩人離開,不僅不攔,反而一個個跟著在後面伺候著。

看著自己毫無阻攔的走出大門,柳蟬衣心情激動,彷彿就如同脫離了牢籠重歸自由的鳥兒。

看著走過一條條熟悉的街道,她的腳步越發的輕快。

這裡,是她和穆春秋搶那口冰糖葫蘆的地方。

那裡,是穆春秋阻撓呂仲道那場狗熊救美的鬧劇的路口。

然後很快,就到了江邊,看著停在岸邊的那艘小船,她笑了。

那是她和穆春秋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也是她十八年來第一次心神激動的地方。

真奇怪啊,明明沒有你,明明只是尋常地方。

為什麼我總是想到你呢。

大概,是因為我喜歡你吧。

雪花一片片得落下,看到的也是你的容貌。

我來了,穆春秋。

她有些痴了。

……

看著表妹越走越快,甚至超過了自己,徐天也只能搖頭苦笑,追上去說道:

“差不多就是這裡了,小蝶就在船上等著,上船後你們一路朝瓊州府前行便可。”

柳蟬衣此刻才剛剛如夢初醒,回到了現實,她回頭深深一鞠躬,感激道:

“多謝表哥了,要是沒有你,蟬衣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待蟬衣尋到穆公子後,再回來好好感謝表哥。”

她此時笑顏如花,縱使小臉被冷風吹的通紅也攔不住她的歡喜。

這應當是自穆春秋離開後首次笑得這麼開心,這麼真切。

徐天還能說什麼呢,只能低著頭言道:“不用謝,都是應該的。”

此時的他真是卑微到了極點,親手謀劃著把自己深愛的表妹送給了他人。

“那麼,我走了。”說完,柳蟬衣便絲毫不再留戀轉頭而去,看著不遠處的船頭,那就是她的未來。

她已經可以想到自己突然出現在穆春秋身旁時,他驚訝的樣子。

哼,誰讓你老是突然出現嚇我一跳的,這次輪到我了!

突然,身後又傳來的徐天莫名的聲音。

“啊對了,如果我說,你不要走……會怎麼樣?”

柳蟬衣呆呆的回過頭去,感覺自己像是聽錯了,乾乾笑道:“嗯?表哥,這個時候就別再開玩笑了。”

徐天緩緩將頭抬了起來,剛剛那般寬厚苦情的樣子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嚴肅陰霾的臉龐。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成了一條狠厲的豎狀,在黑夜之中泛著陰冷的熒光。

“我沒開玩笑,離開這麼久,他們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

“去!把柳蟬衣給我帶走!”

他完全就像換了一個人,隨著他的指揮,兩名隨行的侍從立即餓虎撲食般地衝了上來。

柳蟬衣突然覺得毛骨悚然,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場陰謀。

信任之人的背叛感到恐懼,對未知的境遇感到惶恐,令她慌不擇路朝前狂奔。

可她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小姐,又怎能逃得過他們的天羅地網。

隨著後腦傳來的一陣劇痛,她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看著倒地的表妹,徐天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不愧是我表妹,柳員外的掌上明珠,真是上好的材料啊。”

“祭司大人,應當會喜歡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