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這是怎麼回事!”

韓柏生皺著眉頭,言語中的怒氣已經隱隱要爆發出來,瞪向穆春秋的目光中也有了不滿之意。

有一個廢柴兒子天天讓他不省心已經足夠惱火了!

這穆兄弟的兒子來到韓府之時彬彬有禮,後來也表現出了極強的武學天賦。

前幾日聽到護院武師韓大力的訴苦時,他表面安撫韓大力,痛斥穆春秋這種裝逼打臉行為,實際上內心還是十分欣慰的。

孫女韓冰是名門大宗的弟子,孫婿也有極強的武道天賦。

後繼有人了啊!

但今日竟然出了這等齷齪之事,不管他是真做了,還是被人誣陷。

總得給他韓柏生,給這麼多看熱鬧的民眾一個交代,否則損的是整個韓家的名聲!

這既是逼問,也是考驗,考驗他是否真有能力應付將來的各種明槍暗箭。

若情況真惡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也只能繼續讓他這把老骨頭來承擔一切了。

“莫急莫急,太著急可不好。”

見到韓柏生出面,剛剛還一臉委屈,全身紅溫的穆春秋瞬間雲淡風輕的笑了起來。

他對韓柏生說不要著急,同時也壓了壓手,讓底下看戲的路人安靜了下來。

然後蹲下身子,看著地上跪服的女子,笑呵呵說道:“我說,這位蘇鶯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誰讓你這麼幹的,他給了多少錢,我加倍付給你。”

女子聽到蘇鶯這個名字時突然渾身顫抖了一下,然後目光閃躲,不敢直視穆春秋。

“我……我是小鳳兒,不……不是蘇鶯。”

“沒有人,沒有人讓我這麼幹,就是你昨夜做了惡事……”

“難道還不讓人說!還想用錢來收買!”

“你就是想仗著韓家的勢力來欺負我這賣藝的孤苦女子!”

說著說著,她像是催眠了自己,語氣又逐漸變得兇惡起來,痛訴仗勢欺人的穆春秋。

“這是欺負人怎麼得!狗大戶啊!”

“你連人家花名都知道,還想歪曲事實啊!”

“我看韓家也不是什麼個好東西!”

隨著她話說完,人群中的挑事者又開始鼓動起民眾的情緒,甚至有些還抄起了傢伙,隨時準備從原本的看熱鬧變成毆打紈絝。

“哼!”

韓柏生的一聲怒吼,再次將即將沸騰的路人給強制冷靜了下來。

“誰敢在事情沒弄清楚前再瞎起鬨,老夫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

“仗勢欺人!”

他的怒吼夾雜著渾厚的內力,釋放出來已經隱隱有了些聲波功法的意味,壓的這群挑事的普通人誠惶誠恐,喘不過氣,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謝了,老爺子。”

穆春秋頭也不抬,拱手對韓柏生道了聲謝,真讓他來處理這群搞事的傢伙,說不定又得真動手整個殺雞儆猴,到時又是麻煩事。

“哼,你要是處理不好這件事,休怪老夫對你也不客氣!”

呵,這老頭子還挺傲嬌。

深知韓柏生性格的穆春秋只是笑笑,然後頗為輕浮得用手指挑起了蘇鶯的下巴。

這一舉動又氣得韓老爺子瞪大了眼睛,剛想怒罵,然後……

又憋了回去。

“蘇鶯……啊不,小鳳啊,你也不想讓你的陳郎知道你去了勾欄間,做了娼女吧?”

穆春秋在她耳邊輕輕的說出了經典臺詞,效果拔群。

“什……什麼蘇鶯陳郎的,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妖豔女子面色突然間蒼白無比,她顫抖著扭過了頭不敢看穆春秋,渾身哆哆嗦嗦,雙手隱隱上抬想要捂住耳朵。

但穆春秋的聲音就像魔鬼的低語,在她耳邊縈繞不絕。

“就是你那個青梅竹馬,前些年過了鄉試,前往瓊州府準備考功名的陳郎,陳平安啊。”

“若他有朝一日,考得功名衣錦還鄉,你說他會不會繼續娶一個勾欄女子呢?”

”我覺得還是未出門的大家閨秀更適合他,你覺得呢?“

聽到此言,女子宛遭雷擊:“不……不要!”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說了,不要告訴他。”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青石上磕著頭,乞求著穆春秋不要把她的事情告訴給她的陳郎。

這是她此生唯一的希望了,她進入坊間出賣皮肉,遭人白眼,只等有朝一日,她的陳郎能帶他脫離苦海。

若這希望都斷絕了,她此生也沒有了活著的意義。

和剛剛那種做戲般的磕頭不同,現在她是用盡了氣力一下一下磕著,額頭上瞬間血痕遍佈。

穆春秋攔下了她,把她的頭拍向後面那群看戲的路人:“知錯就要改,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大家說?”

女子哭訴著道歉:“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我承認!是昨天王家的管家找到我,給了我一百兩白銀,讓我今天到韓府面前來汙衊穆公子,說一定要讓穆公子身敗名裂,一定要讓韓家的名聲一落千丈,事成之後再給我一百兩。”

“對不起,嗚嗚~”

“是我錯了。”

蘇鶯不斷哭泣著,跪求著,連她那身紫色的繡花長期被青石撕磨裂開了幾個口子也不管不顧。

“對了!還有下面那些人。”

接著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哭得通紅,伸出手來指著下面人群中一個個帶頭挑事的人。

“他!”

“他!”

“他!”

……

“這些人都收了王家的錢,是今天過來配合我一起汙衊穆公子的幫兇!”

下面十來個被她點到名的路人瞬間就想開溜,但一個都沒跑掉。

全都被護院武師韓大力帶著一眾小弟抓住了。

“好的,我知道了。”

“謝謝你,小鳳兒。”

“知錯能改,是個好孩子。”

穆春秋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安慰一個傷心的小孩,然後又轉身對著韓柏生說道:

“後面就交給你了,韓老爺子。”

“哼!王家!這群孬種!”

“簡直放肆!”

韓柏生飽含怒氣的一掌劈出,把門口裝飾的石獅子劈了個粉碎。

“這件事你做的很好,老夫很滿意。”

“只是……”

他很好奇,穆春秋哪裡來的線索知道這勾欄妓女的弱點,剛想詢問,就見穆春秋拉著一旁看了一整場戲的江蘭心走遠了。

“哎……”

韓柏生長嘆一聲,這個孫女婿他很滿意。

但就怕孫女再不回來,他就要跟別的女人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