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瀾一時無話,她覺得岑無恙這麼做的原因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但是真要她說個所以然, 一時半會她也毫無頭緒。

只得應著沐然的話點了點頭:“殿下他,不太在意以身犯險這件事。”

“那多不好,”沐然不太贊同道,“你們是夫妻,一損俱損,他不在乎這些事,也該在乎你的感受吧。”

到底同是姑娘家,想得到一塊去,楚清瀾也頗為贊同的點點頭。

“小王妃啊,這男人,還是得教,”兩人儼然不像身處月黑風高殺人夜,卻像是夜半小女兒私話時,“若是實在教不會呢,你就打他一頓,他就明白了。”

“男人皮厚的很,”沐然示意似的揪了揪自己的臉皮,楚清瀾看著都替她疼,“若你不讓他疼了, 他是半分記性都不長的。”

雙木寨的兵士皆是女子,聞言竟都笑了:“寨主說的對!”

楚清瀾在京中,甚少聽到有姑娘家與她說這般直白的男女之事,他們談及飄忽風月,都是婉約哀愁、此情悽切的,何時有這般熱辣辣的生活之氣。

她也不排斥,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沐然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神色,卻是不再開口了。

已經快要臨近此前沐然圈定的地方,他們下馬步行,將馬兒牽到遠處林中拴住,便各自尋了隱蔽處,上樹伏地,掩了聲息,以待來客。

楚清瀾與沐然一般,選了棵枝繁葉茂的大樹,靜靜蜷縮身子待在上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月上中天,林中漸漸有了人聲,火把的影子也若隱若現。

旁邊樹上的沐然忽然頗為頭疼的輕“嘖”了一聲,楚清瀾還不解其意,耳朵卻先察覺了異樣。

那步過來的呼吸聲中,除了人的,竟還有“呼哧呼哧”的喘息聲。

不好!

這王家也是謹慎,竟帶了獵犬上山,遮掩行跡已無意義,沐然呼嘯一聲,藏住了的雙木寨眾人紛紛現出身形,撲向來人。

沐然也飛身下樹,留下一句話給楚清瀾:“刀扎準點!”

楚清瀾握住手中長劍,咬了咬銀牙,也跟著沐然的方向去了。

沐然是直取對方首級的打法,直接略過眾人飛身朝著隊伍正中去。

火把密集處,眾多家丁圍著個穿金戴銀的胖子,沐然一柄環首長刀在手,舞得虎虎生風,很快便將那些家丁逼了開,呈圓圈狀伏了一堆躺倒的人。

那胖子身邊家丁越來越少,他眼中厲色閃過,將身前一人推上前去止住沐然刀鋒,口中怒罵道:“沒用的東西!”

說著,他從身後竟也抽出一柄刀,與沐然對起陣來。

火把亂晃,四周黑影如同鬼影閃爍,呼吸間盡是血氣。

自上一世天牢之後,楚清瀾再未聞到過這樣的氣味。

青江王家不愧是鎮南將軍的旁系,帶的人多半也是會武的,楚清瀾隨著沐然一路殺過來,手中長劍已然血珠滾落。

她不知道她劍下那些人,是死了還是活著,腦海中只回蕩著沐然那一句“刀扎準點”。

那邊沐然與那胖子的打鬥已分了勝負,沐然刀架在那人脖子上,那人卻還是一副猖狂模樣:“也就是老夫老了,早那麼十多年,你這丫頭,在老夫手下過不了三十招!”

沐然不以為意,刀鋒又壓下幾分:“可惜如今你在我手下,過不了三十招,王雲義那老傢伙不也上山了麼,他在哪?”

不等那胖子回答,旁邊的雙木寨眾人俱都驚呼起來:“寨主!那邊燒起來了!”

容山西北處,一片焰色漫天。

那胖子朝旁邊狠狠吐了一口血沫,自得道:“你不是看見了,家主已經成功了。”

他桀桀笑了起來:“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你還能比火更快嗎,哈哈哈哈哈,呃...”

話音未落,他猶帶著猙獰笑意的頭顱就已滾在沐然腳下。

楚清瀾也從方才的怔愣中回過神來。

這王家,竟是兵分多路上山的。

她朝西北方看去,滿是驚懼擔憂,岑無恙怎麼會?!

那邊沐然已經上了馬準備疾馳而去,楚清瀾突然大喝一聲:“姐姐且慢!這山火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