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李長戈孤軍深入,短短三分鐘內於萬馬千軍之中奮戰,身負重傷不言退,披荊斬棘意志堅,縱使寡不敵眾,依舊捨命救出平民梁霄。最後設下陷阱讓不計其數的丁級食人種露出本體暴露位置,由作戰人員月欺霜完成絕殺。”李長戈臉不紅心不跳,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叫一個平靜。

月欺霜美麗的眼睛翻起白眼,對李長戈這種忽略細節的作戰報告表達著自己的鄙視。但是不計其數這個詞用得好,代表著很多擊殺獎金。

然後邁開長腿,黑色高跟鞋在瓷磚地面上發出蹬蹬蹬的脆響。

她走到通道盡頭,刷卡,盡頭的白牆緩緩移開,露出裡面潔白的醫療觀察室。

這是一個大概兩百平米的房間,外面有五十平米的觀察室,裡面是三個五十平米的搶救室。

那三個搶救室用擋板隔開,同時面向觀察室的位置有三道透明玻璃門,既讓內外隔離,又讓外面的人能清晰地看見搶救室。

三個搶救室同時工作,其中兩個已經進入了收尾工作。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人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盯著面前電腦螢幕上跳動的資料。

“張主任。”月欺霜打了個招呼,把腳步放輕,快速來到了沙發邊。

她站著,沒有坐下。

張主任側目,抬了抬:“月隊。”

山城天策府一共三個小隊,26歲的月欺霜是其中一個隊長,放眼整個大夏,可能也是最年輕的隊長之一。

“那三個?”月欺霜看向三個即將結束工作的搶救室,醫生正在蓋上白布。

“兩個救不過來了,黑血已經入侵了,三分鐘內吞噬完所有紅細胞。”張主任低頭看了看資料,“一個是夜班公交司機,一個是程式設計師,都是要上夜班的苦命人……”

月欺霜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這兩個人是她今晚救回來的,她把人送上救護車的時候就知道——沒救了!

這兩人身上各自有三處黑血侵蝕,雖然只是三個黑點,但1ml的黑血就能同化所有的紅細胞。

“剩下那個,我會讓人仔細查一下家人資料,想辦法找個合理的死亡原因。”月欺霜很清楚梁霄的結局。

別人身上三個黑點,他幾乎是全身被黑血侵蝕。

光是在直播間裡,他就被那枯手在肩膀上種下了整整3ml的黑血種子。

後續,身上最起碼沾染了10L的黑血!

月欺霜拿藥劑救他,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這要是能活下來,那得什麼樣的天賦,什麼樣的毅力?

被“食人種”襲擊死去的人,他們一般會人為安排死亡原因,比如失足落水,火災喪生等等。

然後透過一些商業慰問,陸續送去總計30萬的慰問金。

錢很少,但是在食人種面前的人類就是那麼不值錢。

“梁霄的生命體徵很穩定。”張主任猶豫著開口。

月欺霜和李長戈表情凝固。

“你是說死得很安詳麼?”李長戈反問,“也不容易了,重傷注射藥劑,沒炸成一灘血煙花就算不錯了!”

月欺霜賭了一個千萬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性,當李長戈知道月欺霜的決定時,他覺得月欺霜就是想給梁霄一個痛快!

張主任指向中間的手術室,那些醫生護士正在蓋白布,手術室的陰影中,梁霄坐在那裡,好像在思考人生。

“他身體裡少說有15L黑血,按理說根本不可能活著送到這裡。”張主任看著螢幕上跳動的數字,“我看了他的直播影片,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第一時間挑出了所有的黑血種子,讓自己的身體對黑血產生了一定的抗性……然後你們注射了藥劑,強化了這種抗性?”

“你聽聽你說的話科學麼?幾分鐘之內產生對抗5L黑血的抗體?”李長戈的一張大臉湊了過來,“會不會是提前有人給他注射過抗體?比如曾經被食人種攻擊,在其他城市被救治過?”

“沒有!”張主任斬釘截鐵,“如果他的體內有抗體,在電梯裡直播的時候身體就應該出現和黑血對抗的症狀,比如高熱,囈語或者是戰鬥力忽然暴漲。”

“那就說明科學本來就是不科學的!”李長戈說著,習慣性遞了一支菸給張主任,張主任下意識伸手。

月欺霜的目光看向牆上的禁菸標識,兩個男人各自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張主任輕輕咳了咳:“大夏境內發現食人種,對抗,利用黑血不過短短三年的時間,第一年我們所用的血清都是別國供給的,真正投入使用也不過兩年時間。”

他說著低頭看手機:“上個月美洲那邊就出現過一個例子,有個人類遇到食人種襲擊的時候,怨念主動幫助他,為他抵抗黑血,給他爭取了五分鐘誕生了大量的抗體,讓他倖免於難。”

“怨靈幫助人類?我遇到的大多數怨靈怨念極重,無論如何都無法感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拖下水。”月欺霜輕輕搖頭,“那個怨靈為什麼幫助人類?”

“那個人類在自家老房子裡遇到的食人種,怨靈是他的父母。”張主任輕輕抿嘴,“父母之愛突破了怨念的限制。”

李長戈一拍大腿:“你的意思是說這公寓裡有這小子的父母?不可能啊,這小子父母雙全,不過他爹好像有點殘疾。”

月欺霜一把將李長戈的腦袋按了回去:“活人不可能產生怨念,而且你的思路能不能寬泛一點?兄弟姐妹,男友女友都有超越怨念的可能!”

李長戈一邊掙扎一邊大呼小叫:“師妹,梁霄有男友的可能性不高吧?”

李長戈和月欺霜師出同門,人們說小師妹月欺霜傳承了師父的一身本事,大師兄李長戈繼承了師父的猥瑣,話癆,愛看熱鬧和不靠譜。

月欺霜沒管自己貧嘴的師兄,轉頭問張主任要病人的家庭資料。

張主任指著螢幕:“很平常的家庭,除了他爹梁山。”

“和我們有關係?”月欺霜眼前一亮。

“他的父親替我們改裝過幾輛摩托車。”張主任把螢幕轉了過來。

月欺霜看著螢幕上一個個字元,小聲輕語:“梁山,1974年,摩托車機械師。”

“就是修摩托車的對吧,當年肯定是鬼火少年!”李長戈接著往前湊。

月欺霜看著資料沉默了很久,把手指向一串數字:“他是1996年到2009年瓦倫蒂諾·羅西的機械師之一,2010年回國。”

“那是誰?”李長戈和張主任都表示不認識這個外國人,摩托車在大夏並不是大眾文化,月欺霜倒是經常穿個皮衣騎一輛哈雷摩托車穿梭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