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錯認白月光的帝王重生了 喃受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第五十章
張津易趕忙上前檢視情況, 血腥味充斥在鼻尖,他臉色凝重,診脈後先在沈琉墨身上紮了幾針, 暫時止住血, 又趕緊寫了個方子, 交給阿七。
“去熬藥!”
阿七拿著藥方很快離開, 張津易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過來,他鄭重看了蕭吾泠一眼,“小殿下能否保住, 臣也不敢保證。”
沈琉墨的身體狀況不同旁人,他本就體弱, 加上四年前那次十分兇險的小產, 能再懷上都是老天爺保佑,流了這麼多血, 情況十分危急。
“墨兒能平安無事就好。”蕭吾泠嗓音顫唞著,看著沈琉墨的肚子,眼眶通紅,眼眸酸澀。
是不是他冤孽太多, 註定兩世無子, 他渾身發涼, 牢牢抓著沈琉墨的手輕吻,忐忑不安地等著最後的宣判。
沈琉墨一直不醒,眼角的淚像是擦不盡, 張津易察覺了沈琉墨怪異的情況, 發現他被困在了夢魘中。
沉住氣慢慢在沈琉墨額頭上紮了幾針, 只見沈琉墨眉心微微皺起,似乎極為痛苦, 張津易也出了滿頭的汗,屏住呼吸不停地施針。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沈琉墨口中洩出一絲呻·吟,幽幽轉醒。
一睜開眼,蕭吾泠和張津易都在眼前,沈琉墨一反常態盯著張津易不停的看,哀慟的目光看得張津易都有些頭皮發麻。
二人守著他幾個時辰,一直到天快亮,張津易又診了幾次脈,確定孩子保住了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怎麼會發生那種事呢,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是誰,他抓走張津易是為了什麼。
被皇帝的枕邊人夢到可不是件好事,張津易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蕭吾泠臉色如常,他才道,“殿下怎麼會夢到臣?”
最重要的是,柳昱呢,他會有事嗎?
他很少這樣崩潰,一般只是無聲地流著眼淚,這般無助的哭喊讓蕭吾泠格外心慌,又忍不住心疼。
沈琉墨平靜了些,窗外的雨不曾停歇,雨聲嘩啦作響,天也陰著,讓人摸不清時辰。
可若是捨棄這個孩子,不說沈琉墨,就是他也捨不得。
他此時很崩潰,很恐懼,見不到柳昱他就無法安心,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他總覺得柳昱或許正在經歷危險。
不能再讓他受刺激了,不然這個孩子就真的救不回來了,蕭吾泠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張津易的手,沈琉墨心中的恐懼稍減,張津易的手指是溫熱的,那只是一場夢。
“張太醫……”沈琉墨忍不住哽咽,看到張津易還好好的活著,簡直恍若隔世,夢裡實在太可怕。
心口泛起一股無力感,蕭吾泠煩躁異常,前世他死後究竟又發生了什麼,這種對於一切未知的感覺實在讓人憋屈。
“墨兒別怕,他沒事。”現在只能先把人安撫下來,蕭吾泠示意阿七將藥端來。
比蕭吾泠早醒了一會兒,沈琉墨蜷起身子痛苦地閉上雙眼。
猛然抓住了蕭吾泠的肩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沈琉墨很著急,他帶著哭腔喊著,“表哥,表哥……”
“墨兒,你聽朕說,喝了藥對你身子好,你忘了肚子裡還有我們的皇兒了嗎?”眼看著沈琉墨臉色越來越蒼白,蕭吾泠急道。
他死死咬著牙,恨意難消。
是他們盼了許久的珍寶啊,蕭吾泠嘴唇在沈琉墨微微凸起的肚皮上輕輕碰了碰,又用掌心摸了摸。
被突然攥住手指的張津易渾身一僵,下意識看向蕭吾泠,內心疑惑又惶恐。
張津易沉思,難道沈琉墨一開始抓住他的手,是想試試他有沒有溫度?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張津易趕緊搖搖頭,他又沒什麼仇人,再說他人還在固若金湯的宮裡,除了蕭吾泠還有誰能殺他,而蕭吾泠不可能殺他,他是不會死的。
不會再有事的,他一定會讓他的墨兒平安生下孩子。
這次沈琉墨沒再拒絕,記著肚子疼的事,就著蕭吾泠的手,沈琉墨幾口喝完了藥,他急切想要掀開被子,蕭吾泠眼疾手快點了他的睡穴,將幾乎瞬間失去意識的人,穩穩當當接在懷裡。
藥很快熬好了,阿七躡手躡腳端來,沈琉墨顯然還不知道腹中的孩子出事,仍舊沉浸在噩夢中掙扎不出。
打了個哈欠,張津易扶著床沿慢慢站了起來,“臣先回去睡一覺,中午再來給殿下診脈。”
“墨兒或許是夢到了你。”蕭吾泠神色凝然道,不只是張津易,或許還有柳昱,二人肯定遭遇了什麼危險。
“自從有一次墨兒夢到阿綾被人亂棍打死,就時而會夢到一些不好的事。說不上究竟是夢還是將會發生的現實,只是墨兒總是對此深信不疑。”
於沈琉墨而言,張津易就是他的恩人,救過他的命,也幫了他很多。陌生人死在自己面前尚且不忍,更別說是柳昱和張津易,他為數不多在意的兩個人。
血只是暫時止住了,孩子依舊十分危險,當務之急是保住孩子,蕭吾泠只能慢慢哄,“墨兒,先把藥喝了好不好?待會兒朕給你看柳昱遞來的信。”
驚恐地想要掀開被子,蕭吾泠連忙阻止他,“先把藥喝了,喝了就沒事了。”
張津易擦擦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殿下究竟是怎麼了?萬不可再經受一次這種刺激了。”
目光在張津易被抓住的手上停留片刻,蕭吾泠不著痕跡上前分開了二人,“墨兒,你怎麼了?”
“對,皇兒……”沈琉墨猛然想起睡夢中產生劇痛的下腹,他這才注意到鼻息間似乎有些血腥氣,身下也有些黏膩。
用帕子沾了溫水仔細擦洗著沈琉墨的雙腿,蕭吾泠心情沉悶,他的墨兒太辛苦了,這個孩子來的或許不是時候。
“嗯,去吧。”驚心動魄的一夜終於過去,蕭吾泠讓宮人把張津易送了回去,又吩咐阿七去準備熱水。
那個可惡的男人,害死了柳昱和張津易的男人……
沈琉墨身下全是血,得擦洗一番,別讓他醒來看到。
聽到有人喊自己,沈琉墨仍是十分恍惚,慢慢轉頭看向蕭吾泠,反應了一會兒才撲倒在蕭吾泠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藥?”沈琉墨素著一張臉,怔怔的,他以為又是安神的藥因而不想喝,把臉埋進蕭吾泠懷裡。
“殿下?”
擦完身換了衣裳,布衾薄被也全都換了,蕭吾泠攬著沈琉墨重新睡了一覺,二人都累極,蕭吾泠閉上眼很快沉睡過去,一覺醒來都要中午了。
安慰的話堵在嗓子裡,蕭吾泠只能輕輕拍著他瘦弱的脊背,等他慢慢平復心情。
下腹依舊有些隱隱作痛,沈琉墨盡力控制著情緒。或許夢只是夢,夢中的一切不會發生。
胡猜亂想一通,很快蕭吾泠也醒了,習慣性一攬,沒有攬到人,蕭吾泠清醒後睜開了眼,見沈琉墨縮在一旁,悄悄從背後將人環住,“墨兒。”
“陛下醒了。”沈琉墨轉過身去望,“昨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皇兒他……”
“現在已經沒事了。”蕭吾泠忙道,剛長出來的胡茬蹭著沈琉墨柔嫩的臉頰,“昨晚的事已經過去,我們的皇兒現在也好好的,墨兒不要再多想。”
昨晚簡直駭目驚心,蕭吾泠甚至想,若是昨晚自己睡了過去,沒有發現沈琉墨的異常,等他下`身的血跡流乾,不說孩子,甚至沈琉墨可能都會有危險。
“嗯……”
“墨兒以後不要再嚇朕了。”蕭吾泠溫熱的手掌撫摸著沈琉墨的肚子,嗓音微顫,“朕真的怕了。”
捧著男人疲憊的臉,沈琉墨細白的手指輕輕蹭著蕭吾泠發紅的眼眶,“沒事了,臣日後一定好好的。”
昨晚是夢境太過可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會崩潰,恢復了理智沈琉墨也慶幸,幸好孩子沒事。
二人在床榻上膩了一會兒,起身穿衣梳洗。
沈琉墨想要洗一下`身子,蕭吾泠就先洗漱好在外面等,江南加急的情報傳入京城,傳信之人一身雨水,狼狽又挺直著脊背單膝跪在蕭吾泠面前。
蕭吾泠似有所感,回頭望了內殿一眼,耳邊細小的水聲傳來,沈琉墨仍在梳洗。
用眼神示意暗衛去外殿,蕭吾泠沉聲問道,“何事?”
暗衛同樣壓低了聲音,一句話交代了始末,“柳大人遇刺,昏迷不醒。”
短短几個字讓蕭吾泠臉色大變,內殿傳出聲響,蕭吾泠示意暗衛退下,先陪沈琉墨用了早膳。
“外面的雨不算太大,陛下今日去處理政務吧,臣沒事了。”用完早膳後沈琉墨微笑道,“總是耽誤陛下,再這樣下去臣就成妖后了。”
“沒人敢說墨兒是妖后。”蕭吾泠擦了下他唇邊的水漬,“待會兒張津易給你診完脈朕再去處理政務,不差這一時半刻。”
“好。”
蕭吾泠等張津易,一為診脈,二為柳昱。
診完脈,蕭吾泠叮囑沈琉墨好好休息,別再胡思亂想,就使了個眼色讓張津易跟上。
走出長樂宮,張津易按捺不住問,“怎麼了陛下?”
“柳昱出事了。”
到達宣政殿,蕭吾泠讓方才的暗衛原原本本彙報了一遍,二人聽後心情不可避免壓抑起來。
“柳大人的傷口不算深,但是刀上有毒,大夫們束手無策。”
“將他遇刺到現在所有的症狀說與我聽。”張津易焦躁不已,京城與江南相距數百里,他只恨不能立刻趕去。
“起初柳大人只是失血過多,約莫兩個時辰後突然開始吐血,傷口絞痛發黑,柳大人意識到中毒後自行服下了一枚藥丸,不久後就昏迷不醒。”
“服了藥丸……”張津易稍稍鬆了口氣,能記得服下解毒丸,情況就沒有想象中遭。
他的解毒丸可解百毒,柳昱卻昏迷不醒,難不成所中之毒是……
張津易的心揪了起來,若真是他尚未研究出解藥的毒,情況不堪設想。
“陛下,能否……”張津易欲言又止。
他想親自去往江南,可轉念一想如今解藥還未研製出來,去了江南又有何用。
“嗯?你可有打算?”蕭吾泠看向張津易。
張津易苦笑著搖頭,“若是臣沒有猜錯,柳昱所中之毒正是臣師傅所留下的遠古毒方中的一種,臣亦無藥可解。”
“朕讓人護送他回來。”少頃,蕭吾泠做下決定道,若是張津易有藥可解,讓張津易前往江南是最好的選擇,現在這種情況的話,只能讓人將柳昱護送回來,張津易在宮裡研究解藥。
宮中藥材是最為齊全的,若是在宮裡研製不出解藥,那麼在別處也不可能。
張津易對此沒有異議,定下來後就趕緊回去了。
外頭的涼風一吹,竟讓張津易打了個抖,他腦子裡不敢想別的,只有一個念頭,柳昱能不能活,幾乎就看他能不能解毒了。
暗衛領命離開,蕭吾泠心情亦是十分複雜。這樣說來,昨日沈琉墨不舒服的時候,柳昱是真的出事了。
這件事不能讓沈琉墨知道,蕭吾泠想。
與此同時,江南刺史府中,幾人憂心忡忡。
梁知誨找遍了信得過的大夫,都說沒見過此毒,不敢輕易解毒。柳昱昏迷前服下的那顆藥丸,讓他體內陷入了一種平衡狀態,毒物不會繼續入侵五臟六腑,但是卻也無法徹底壓制毒性,這才導致柳昱一直不醒。
大夫們無法解毒,柳昱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糟糕,這樣下去不行,蘇林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帶柳昱回京。
柳昱吃的藥丸他知道,是臨行前張津易給的,張津易既然能壓制毒性,或許也能解毒,在江南繼續等待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若就此回京,沒有詔令,若是路上再出現什麼意外,蘇林也擔不起責任。
柳昱不比旁人,帝后對柳家的態度這幾個月朝廷上下都看的清楚,柳昱此次來江南,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帝為給柳昱升官鋪路。
拋開這些不說,蘇林與柳昱交好,也怕路上柳昱出意外。
虎子看著大人們的表情,哪怕害怕也沒有表現出來。自從柳昱出事,虎子就顯現出不符於這個年紀的懂事,一直趴在床沿上不哭不鬧,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困了就趴在床邊睡覺,睡醒繼續守著。
只除了要哭不哭的表情才能看見幾分屬於孩童的脆弱和恐懼。
又到了晚上,蘇林把虎子抱了起來,“去床上睡會吧,你這樣守著他的醒不過來。”
虎子搖搖頭,一眨不眨看著柳昱蒼白青紫的臉。
“大人會醒過來的。”虎子堅定道。
“但是你還小,我來守著就行,你正長身體,不好好睡覺小心長不高。”
“我能睡在大人身邊嗎?”虎子悄悄問。他怕長不高,但是不想離開。
“行。”蘇林聞言把虎子放到床裡,柳昱躺在外側一動不動,虎子在柳昱身旁躺下,貼著柳昱的肩膀,很快睡了過去。
深夜之時,京城的詔令來了,蘇林一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陛下讓我們秘密回京?”
“是的,陛下讓屬下等全權聽從蘇您的命令。”
“好。”蘇林沉靜下來,“我去找梁大人商量一下。”
既然要秘密回京,趁著夜色最好,蘇林讓下人在此看著,虎子也醒了,隱約聽到什麼回京的話。
他知道京城很繁華,或許回京柳昱就有救了。
虎子終於小聲哭了起來,大人不會死了。
他跳下床,找了盆子打了點水,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頭髮也照著銅鏡自己紮了兩個小辮子,看起來雖然還是一副瘦弱的樣子,好歹不像個乞丐了。
蘇林很快回來,與之而來的還有梁知誨,“下官已經安排好,兩位大人可從後門離開,府裡的下人不會多嘴,蘇大人可放心。”
“好。”事不宜遲,他們要馬上出發。
蘇林讓人把柳昱抬上馬車,虎子和一名侍衛在馬車內照看柳昱,為了以防萬一,馬車上還有一名大夫隨行。
“梁大人,就此別過。”
“慢走,一路平安。”
四周靜謐無聲,蘇林沒有讓梁知誨出府相送,駕著馬車悄悄從後門離開。
暗衛們皆隱身在暗中,其他侍衛跟在馬車後,騎馬而行。
沿著官道一路往前,他們速度很快,天亮之時已經快要行駛出流曲郡,眾人隨意吃了點乾糧繼續趕路,大夫給柳昱餵了點水,虎子在一旁嚼著餅子,食不知味。
虎子這幾天一直在自責,明明已經感覺出那個老漢的異常了,就該阻止柳昱上前的,或者說如果他稍微動一下,說不定就可以替柳昱擋住那一刀。
他還小,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對自己有善意,也願意收養他的人,虎子害怕柳昱真的出事。
馬車不比騎馬,柳昱又中了毒,離開流曲郡後他們趕路的速度減慢了下來,整整兩日才行駛出江南,距離京城還有兩百多里,預計還需要一天一夜。
“今晚在此稍作修整,大家也休息一下。”蘇林道,他自己倒是沒事,主要是馬車裡的人受不了。
虎子正在幫柳昱擦著臉,馬車停下後又和大夫把柳昱扶了起來餵了些水
京城內,宮裡的氣氛也很壓抑。
沈琉墨從小看人眼色長大,對於情緒的感知十分敏[gǎn],所以他早早就知蕭吾泠有事瞞著他。
張津易這幾日臉色也很差,除了給他診脈,整日在太醫院的藥房內,日夜如此。
心中隱約能感覺出發生了何事,沈琉墨心慌的同時忍不住扶著肚子。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若是問出口又怕自己承受不了,忐忑地度過了幾日。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詢問的時候,蕭吾泠突然告訴他柳昱從江南迴來了。
“表哥現在在哪兒,臣去看看。”沈琉墨說著就要往外走,蕭吾泠攔下他。
“墨兒,朕先跟你說具體情況,你能接受得了朕就帶你去,好不好?”蕭吾泠知道沈琉墨多半已經猜出來了,所以才決定告訴沈琉墨。
“好。”沈琉墨回答道,蕭吾泠看他急切的模樣,拉住他坐下,慢慢撫著他的胸口,“你做噩夢的那日,柳昱遇刺了。”
見沈琉墨神情果然激動起來,蕭吾泠將他困在懷裡趕緊又道,“傷不重,只是刀口沾了毒,導致柳昱一直昏迷不醒。張津易已經過去了,朕帶你去不管看到什麼,都不準哭,你答應朕才行。”
“好,我答應。”沈琉墨緊緊抓著蕭吾泠的手,眼眶紅紅的,但是忍著不哭,蕭吾泠心疼不已,上前親了親他緊抿的唇瓣,“不要太過擔心,張津易你還不知道嗎,這世上沒有他解不了的毒。”
“嗯……”沈琉墨帶著哭腔道,知道擔心沒有用,卻控制不住的擔心,沈琉墨捂著肚子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緩了緩,才由蕭吾泠帶著出了宮。
柳府內,張津易正仔細檢視著柳昱的情況,虎子站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柳昱,偶爾抬頭看一眼張津易。
“如何?”張津易檢視完,蘇林悶聲問道。
“我暫時也只能壓制。”張津易出了一身冷汗,情況還不算壞,他鬆了口氣癱軟了身體坐在床邊,忍不住從被子裡攥住了柳昱冰涼的手。
早知道如此,當時柳昱離開的時候他應該對柳昱態度好些的,張津易後悔道,看著柳昱虛弱的模樣,張津易心裡很難受。
若是刀口再深一些,他們此刻就要陰陽兩隔了。
“這就是那個孩子吧?”張津易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虎子,扯出一抹笑來,“你叫虎子?”
“嗯。”虎子有些拘謹道,大夫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先把孩子帶下去休息吧,別跟著大人熬了。”張津易一看這孩子就是吃慣了苦的,瘦的皮包骨了,小臉上只剩一雙紫葡萄一樣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畏懼怕人。
下人一聽上前將虎子帶走,不知道為何,虎子想反駁的話沒有說出口,下意識就聽了張津易的話。
“我手裡只有一份尚不確定能否解毒的解藥。”張津易道,這幾天他幾乎沒閤眼,雖然研製出瞭解藥,但是並不確定效果如何。
這種毒他也是第一次接觸,若不是整理古方的時候發現,甚至都不知他師傅還有未曾教過他的解毒方。
“等陛下前來再做決斷吧。”蘇林沉默了一會兒道。
張津易點頭,也只能如此。
看著柳昱青紫的唇,灰白的臉,張津易更是難受不已。
他一生救人無數,師傅說他天賦絕倫,有百年難遇的慧根,假以時日定會成為天下皆知的神醫。
可那又如何,他如今沒有把握能救活所愛之人,只能看著柳昱受煎熬。
有一半的可能解得了毒,可也有一半的可能無用,甚至加重毒性。
蕭吾泠二人很快來了,沈琉墨下了馬車就跑在前面,進門直衝著柳昱的方向而來。
“表哥!”張津易稍微讓開了位置,沈琉墨看到柳昱的模樣,還是沒忍住眼淚。
“殿下莫要太過傷心。”張津易安慰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
“情況如何?”蕭吾泠壓聲問道,攬著沈琉墨讓他別哭。
“臣手中的解藥,並不能百分百解毒,而且具體有何反應,臣也拿不準。”最壞的情況是解藥無用,甚至催發了柳昱體內的毒,張津易也正是在擔心這個。
“有幾成的把握?”
張津易閉上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五成。”或許張泓琰能知道些情況的,但是張泓琰不知道去了哪兒,張津易聯絡不上。
“墨兒的意見呢?”蕭吾泠擦了擦沈琉墨眼角的溼濡。
柳昱出事的訊息暫時還未告知柳母,柳母年紀大了,怕她承受不住。若不是瞞不住,蕭吾泠也不想讓沈琉墨知道。
“若是一直這般,表哥能撐幾日?”嚥下口中的酸澀,沈琉墨冷靜道。
“這已經是中毒的第六日了。”一般人不吃不喝持續六日恐怕也撐不住了,況且柳昱還中了毒,蘇林是支援試一下解毒的。
“張津易?”柳昱和張津易也算兩情相悅了,蕭吾泠問張津易的意見。
“那就解毒吧。”張津易面無表情,從懷中拿出解藥,手指發著抖,最後實在不行,將解藥給了蕭吾泠。
“陛下來吧……”他捂住臉蹲了下去,沈琉墨也死死抓住了蕭吾泠的手。
“別怕。”蕭吾泠拿過解藥,灑在了柳昱腹部潰爛的傷口處。
唯有他還算鎮靜一些,沈琉墨躲在他身後看都不敢看,張津易也頭一次迴避了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