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風颳在人臉上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許言兮把長髮放下,她其實不大習慣散著頭髮,她的頭髮有些發黃,髮尾還帶著自然捲,有種去理髮店特意燙過的感覺。

但礙於天氣,她不得不屈服,將紮成低丸子的長髮盡數放下,遮擋了耳朵處的寒冷。

她這才敢把腦袋從衣領中抬起,口中冒出絲絲白氣,鼻頭捂得太久有些水汽,紅彤彤的,一雙杏眼好似受驚的兔子,眼眶周圍還著一圈紅色,眼尾處的一抹酒紅顯得格外妖豔。

她到教室時周圍人頓時看傻了眼,這是第一次見到許言兮散頭髮的模樣。

本以為扎馬尾就已經驚豔了,沒想到把身後偏黃的長髮散落下來帶別有一番風味。

許言兮腳下動作一頓,環視一圈,看著大家的視線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不解的問道:“怎麼了?是我很奇怪?”

她語氣裡帶著輕微的鼻音,聽起來軟軟糯糯的,簡直就是引誘人犯罪!

見她望過來帶頭的男人尷尬的撓頭,說道:“沒事沒事,我們大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你。”

說話的人正是班上的副班長,段意遠。

許言兮對他有印象,好像和宋餘成玩得過還挺好,不過大部分時間兩人隔得很遠,也就沒見過幾次兩人說話。

剛進門的宋餘成就看到人群中央的許言兮。

“嘖,小姑娘還是招人喜歡。”

他在門口看的不爽,矜貴的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他邁著步子不容置喙的將人帶回座位上,臨了時還冷漠的留下一句。

“看夠了就去讀書。”

不少同學發出惹人深思的起鬨聲,大家都心知肚明。

許言兮以前也聽過不少起鬨聲,自然辨認的出來,不過以往都是她看別人熱鬧,現在風水輪流轉,轉到自己身上了!

被青絲遮擋住耳垂不自覺的發紅發燙,紅的像要滴血一般。

身上的寒氣早就被班上熱鬧的氛圍驅趕的所剩無幾,這下更是無法散去周遭的羞意。

她回頭,毫無殺傷力的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她沒看清身後人的臉,只聽見低低的笑聲,在極力隱忍卻還是沒忍住。

宋餘成看到小姑娘瞪了他一眼覺得自己挺無辜的,他發誓,什麼也沒幹!

“你幹嘛要推著我走?”

宋餘成身上散發的寒意在她身邊永遠不存在,此刻男人正眉眼溫柔,目光停留在身旁人身上。

“因為你太好看了。”

許言兮沉下眼眸,只當他在說笑話,極其熟稔的反駁道:“這話你拿去騙鬼吧,每個人都說我好看,看我要是真的好看那裡還會被人拋棄。”

說完這話她遲遲沒有聽到回答,她只當做是他被自己堵了話。

倏地,她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溫熱。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次和上次不太一樣,上次只是蜻蜓點水一般,轉瞬即逝,這次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髮絲被人撩起,手指的觸感。

她杏眼裡充斥著不可思議,手上的筆袋也脫力,‘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裡面的筆紛紛散落在木板地上。

筆袋散落的瞬間,許言兮的心徹底不安穩,不受控制劇烈跳動起來。

此刻的她腦袋不能思考,彷彿遮蔽周圍所有的聲響,只能聽見自己心跳聲和頭上溫柔的觸感。

她不可置信的回頭,幾縷髮絲凌亂的貼在她白皙的臉頰上。

四目相對,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散落開。

宋餘成在對視那一瞬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少見的慌忙收回手。

輕咳兩聲,率先挪開目光,彎腰將她散落一地的筆盡數撿起。

他修長的手指做事效率很高,很快就將筆袋還給許言兮。

許言兮臉上的紅暈還未曾褪去,此刻就像剝了殼的水煮蛋,白裡透紅。

兩人指尖無意間觸碰到,只覺得燙手,像是觸電一般火速閃開。

宋餘成不自在的摸著後脖頸,想要開窗散熱,想到身邊人之後還是收回了手。

許言兮用餘光瞟道他那張始終冷漠矜貴的臉,心想:“到頭來只是我一個人的狂歡。”

她收回眼神,圓潤的杏眼透出失落的意味。

她卻沒注意到宋餘成的耳垂,和她的別無兩樣。

半晌,宋餘成解釋道:“我只是不希望你這麼說,畢竟你還有很多朋友,不是所有人都在拋棄你。”

許言兮沉浸在方才的失落中,對他自然沒什麼興趣,淡然道:“嗯,謝謝。”

她記得沒錯的話,這是第二次謝謝他了,換句話來說,她已經失望過兩次了。

宋餘成聽見她的這聲謝謝心裡很不是滋味。

原來...她還是對他保持距離,他從來都沒有走進過她的內心。

兩人各懷心事,之間的氛圍也變得格外冰冷。

......

臨近考場,許言兮一翻書包才發現自己的考試工具不見了。

她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出半點影子。

霎那間,她腦海裡想起今早在樓梯間擦肩而過的兩人。

路過兩人時許言兮就覺得奇怪,說不上來,就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以為是自己太敏感了,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這件事很大可能跟她們有關係。

她只能自認倒黴,這場考試算是涼了。

此時停留在廊道上的人少之又少,壓根沒有借的可能。

就在她打算放棄這一場考試的時候,她耳邊響起溫柔的聲音。

“拿去用吧。“

她抬頭一看,是一個不認識的女孩。

她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

許言兮此時拿起書包的手再次放下,接過那人手中的考試工具。

她隨口道謝,囑咐她:“快考試了,你快回去吧。”

她沒問她是誰,時間不允許,她只能記住她的樣貌,慢慢找。

說完,那女孩頭也不回的跑了。

......

許言兮算是經歷了一場小型浩劫。

中場休息。

許言兮跟姜暮煙說起這事眼底滿是不屑。

“其實放棄這一場也不是什麼大事。”

姜暮煙忿忿不平,說道:“沒想到會有人這麼缺德,話說回來,你就這麼自信?”

她雖然知道許言兮很厲害,但也沒人真的見過。

許言兮把雙手插進兜裡,淡淡道:“成績出來你就知道了。”

姜暮煙起初以為她是自信,沒想到人家是真有實力!

姜暮煙這才想到桐安一個非常不合理的校規。

“考場禁止提供考試用品!”

說是什麼培養好習慣,不丟三落四。

“學校也真是,為什麼也設定這樣的規定。”

許言兮聳聳肩,隨手把衣領上的灰塵撣掉,柔聲道:“這對大部分學生是沒影響的,只能說今天剛好被我碰上這檔子倒黴事,畢竟你們之前也沒幾個會因為沒帶考試工具考試零分的。”

姜暮煙附和道:“好像也沒問題,我還真沒見過。”

隨後,宋餘成,葉子濯相繼趕到,就連秦書瑤和蔣牧原都來了。

蔣牧原這幾天不用考試,畢竟昨天才從集訓回來,學校特批的,不過可以在休息時候進入考場。

許言兮看著這一圈人和同學的目光覺得尷尬。

宋餘成一眼看出她的想法,說道:”大廳有位置,坐著吧。“

許言兮似是滿意他的提議,說道:“嗯,一群人在這裡站著,多尷尬啊。”

此話一出,在場人的眼神顯然不對勁,渾身寫著幾個大字:“夫妻共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