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槍膛裡裝滿了子彈,我看了看面前那個正在用筆寫字的自已,從這個角度向下射擊的話,應該能直接殺死他吧。

好不容易拯救下來的同伴,好不容易達到的完美世界線,又因為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變成黃土一捧,飄向虛無。

憑什麼,憑什麼偏偏只有我要經歷這麼多痛苦。

“怎麼,不想回去嗎?”

我抬起頭,看了看自已面前那個似乎正在進行心理鬥爭,穿著白大褂的自已。

“……累了……”

“什麼?”

“我已經……累了……”

高舉的右手猶如被抽掉了骨頭一般癱軟下來,然而,在半空中,它如同重新恢復了一般停了下來。

我舉起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

“既然是一樣的靈魂,那不如就由你去吧。”

“……”

一陣死寂,與辦公室內的場景形成了戲謔的對比。

“所以說,這就是你的選擇?”

筆蓋合上,我看向我自已的面容,兩邊都是同樣的表情,除了服飾以外,根本分辨不出誰是誰。

呯!

晚上九點整,東京AH綜合病院內響起了幾聲槍響,當以萌鬱為首的護衛隊闖入岡部倫太郎博士的辦公室時,發現他正坐在自已的辦公桌後,手裡拿著一把手槍。

而在辦公室內還有一具屍體,他穿著被鮮血染紅的凌亂白大褂,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

“沒事吧,兇真博士!”

“嗯……”

黑色的西裝略顯凌亂,這是剛剛搏鬥之中留下的痕跡,不管怎麼說,任務已經達成了,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如果這個我真的能夠創造出奇蹟的話,那麼我也只需要坐收其成。

“這傢伙,是之前被你特地放到辦公室來的?”

“嗯,本來只想套點情報,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敢開槍打我,真是瘋了……”

“隊長,這傢伙還有呼吸!”

一旁的保安向萌鬱大聲喊道。

“立刻送去搶救,絕對不能讓他死了!這是組織最大的敵人,必須要有效收容起來。”

“是!”

“等等……”

我剛想上前,就被萌鬱強行攔了下來。

“兇真,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

不可能,我明明是對著腦袋開槍的,這傢伙怎麼可能活下來。

嘭。

房門猛的關上,然後便是上鎖的聲音,我聽聽到萌鬱在我的辦公室外安排了兩個守衛,說是要保護我自已的安全。

如果這傢伙的靈魂被留在這裡的話,等待著他的肯定是洗腦和意識抹除,現在的我只能寄希望於這具身體的求生慾望能夠不那麼強烈。

“怎麼會變成這樣……”

兩天後。

澀谷的一棟辦公樓內,兩個身材高大的男性正在一間狹小的辦公室內聊天,在他們身旁,少年模樣,身穿怪異服飾的人端來了兩杯咖啡。

“搶救的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呢,看來這個未來反抗組織的領導者已經成功落網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從口音上來看,其中一人似乎來自歐洲,另一人則是純正的日本人。

“不過話說回來,阿萊克西斯教授,目前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還很嚴峻啊。”

“你是說真空衰變嗎?大可不必擔心,失去了觀測者的世界線必然不會鬧出太大的風波,到時候只要把我們的人安全的投送過去就能完成轉移了,你說呢,友友太?”

“都說了多少遍了,是悠太。”

咖啡和方糖放在了小茶几上,對於這兩個男人來說,它顯得有些太小了。

“關於鳳凰院兇真,你打算怎麼處理?”

“就讓他和我最優秀的學生之一繼續研究吧,這種精英人才可以繼續留在編制內,不過一旦任務完成……你懂的。”

“世界上比他們兩個還聰明的,應該不可能有一億人吧。”

“NONONO,玄一,聰明的人只需要一點點就夠了,剩下的都必須得有價值,我們不需要太多腦子好使的人,不然的話,世界可就亂套了。”

“那您覺得,我有沒有價值呢?”

一陣沉默。

“如果沒有你那天才般的理論公式的話,現在我們估計已經開始整隊上吊自殺了吧。”

“說的也是,哈哈哈哈哈……”

碰杯,然後一飲而盡,世界的命運僅在一場小聚會中就被敲定下來,不知情的人還在努力壓榨自已為組織效力,希望能獲得永久的安寧。

殊不知這末世的方舟早已預訂好了自已的客人。

「絕對零度的悲哀玻色」結局已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