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雙面人

當手放在門把手上的剎那，我心裡還是動搖了一下。

雖然擁有和這條世界線上的我一模一樣的容貌，身材，但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希科技，SERN，乃至共濟會的關鍵地區真的妥當嗎。

而且從進入AH綜合病院到現在，我並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盤查，這裡除了人員配比有些不太對勁以外，其他都和正常醫院沒什麼區別。

直覺告訴我，開啟這扇門後，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我必須要開啟它，為了能讓一切重回正軌，為了能繼續生活在一條真由理，紅莉棲，所有labmem們都健在的世界線上。

咔噠。

門沒有鎖，我很輕鬆的就推開了它，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雜亂無章的佈局，各種堆滿了素材的紙板箱散落一地，中央位置放著一臺寫字桌，兩側則是一排排架子。

從未來道具一號機到十二號機的原型全都擺放在架子上，除此之外，還有那臺汗液測謊儀。

嘭。

身後的門突然重重的關上了，我繼續將視線向室內延伸，辦公桌前面是一張小板凳，後面則是一把躺椅，那上面坐著一個人。

黑色西裝，高瘦的身材，原本俊朗的面容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略顯瘦弱。

“初次見面，還是應該說好久不見，才對呢。”

這就是我，來自γ世界線上原原本本的岡部倫太郎，我立刻想起了老太婆紅莉棲曾經告誡過我的事情。

“你應該已經見過紅莉棲那傢伙了吧，我指的是未來的。”

“那又如何。”

“不用擔心她的猜想，你和我身體內的細胞沒有一個是相同的，年齡也對不上，本質來說只是長相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而已。”

與那些曾經聽到過的傳聞不同，出現在我面前的岡部倫太郎並沒有那麼的冷酷無情，和我印象裡的自已沒什麼區別。

“地鐵站裡的巡邏隊與你見面後第一時間就給我打了電話，如果不是我讓他們不要多加干涉的話，現在你應該已經被扭送到監獄裡了吧。”

他伸出手，示意我坐到椅子上。

“……”

思量再三，我還是選擇了順從，畢竟外面都是敵人，就算逃走結果恐怕也是再被送回來。

“為什麼要把假名掛在門口？”

“那不是假名，鳳凰院兇真就是我對外的稱呼，恐怕只有反抗組織裡面的那些原labmem才知道我的真名。”

“哼，還真是有我的作風啊。”

雖然這麼說來有些奇怪，但，我的視線停留在了我的衣服上，順著袖口一路延伸到了肩膀上的縫線處。

“真懷念啊，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現在恐怕是已經回不去了吧。”

“真有臉說，要不是你棄他們於不顧，這個世界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會不會拋棄同伴你自已心裡不清楚嗎？”

想象中一見面就雙雙消失的場景並沒有出現，我也因此稍微放鬆了一些，不過，面前的這個我依舊不值得信任。

“為了救真由理？”

“沒錯……”

辦公桌後的我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兩罐滿分果汁，丟了一罐給我。

“五年前，真由理被確診癌症，而且還是晚期，我本來想在她去世之前製作出時間機器，改變這個事實，但結果還是失敗了。”

“每次工期都會差那麼一點，於是我想盡辦法尋找能夠縮短時間的細節，然後一遍又一遍的重來。”

“但是，當我在她離開前兩天的時候把時間機器做出來之後才發現，這東西最多隻能回到四十八小時前，根本無法滿足我的要求。”

“雖然紅莉棲是個天才，桶子也有足夠的IT技術，但依舊無法做出讓我滿意的東西來，於是我只能選擇加入SERN這個組織，帶著時間機器的製作方法，去尋求更高技術含量的改進。”

“我的願望是回到更早以前，在真由理體內細胞發生癌變之前儘可能的修改她的行為習慣，避免癌症的發生。”

“去年，雖然對我來說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在一眾科學家的幫助下製作出了最多可以回到五十年前的時間機器，在它的幫助下，我回到了最初和真由理相遇的那年。”

“再次與她度過童年，再次與她成長，再次將她從祖母的離世中拯救出來，我完美的複製了過去的點點滴滴，並且按照自已的計劃儘可能的改變了她的壞習慣。”

辦公桌後的我就這麼自顧自的講著，我沒有阻止，現在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極為關鍵的線索。

“所以說，成功了嗎？”

“並沒有，五年前的她依舊被查出癌症，還是晚期，只不過位置換了換，於是我繼續加入SERN，繼續研製時間機器，這樣的來回差不多重複了有三十多次。”

“……”

我和真由理是青梅竹馬，可以說是從會爬的時候一路相伴到了現在，就按照最低的十五年來算，我面前的自已也至少度過了四百五十年的光陰。

這已經大大超出了人類的壽命極限。

“這種辦法根本救不了真由理，世界線收束總會把她從我身邊帶走，於是我放棄了無用的嘗試，開始在其他地方尋找可能性，比方說，其他的世界線。”

“和我所在的世界線大差不差的世界線有差不多幾十億條，而我在多次的輪迴中也發現了傳送D-mail可以讓世界線變動率發生變化，從正數到負數，只要發的夠多，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於是我繼續開始輪迴，並且不斷的嘗試改變世界線，在這個過程中，我進入過沒有真由理的世界線，也進入過沒有紅莉棲的世界線，甚至還有她們兩個都不存在的世界線。”

“但唯獨有一條，是我無論如何怎麼嘗試都無法直接進入的，那就是變動率為1.048596%的世界線。”

“在它之上，紅莉棲會死，在它之下，真由理會死，於是我開始猜測，這條世界線可能就是我在尋找的那條完美世界線。”

“等等！”

我開口打斷了滔滔不絕的我。

“每條世界線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一旦從一條世界線進入到另一條去，那麼它就會直接消失，如果你真的在其他世界線裡遊蕩過的話，那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又是什麼情況？”

辦公桌上的我無奈的嘆了口氣。

“岡部倫太郎，或者說，鳳凰院兇真，你無時無刻都在認為，自已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擁有命運探知魔眼，即使世界線發生變動也能保留記憶。”

“但很遺憾，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獨有的功能。”

我伸手指向我自已，眼神裡透露著無奈和憤恨。

“人類的誕生是宇宙中億萬次演算後的結果，觀測者也一樣。”

“與你我二人一樣擁有保留記憶能力的人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