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承情
◎他不強人所難。◎
林囈語下了車, 回學校的路上還收到了電話，腦子裡在想別的，也沒看是誰打來的，直接喂了一聲。
聽到對面熟悉的聲音, 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號, 是她還沒來得及存進通訊錄裡的葉寄朝，號碼下意識在唇齒間重新背了一遍。
“在外面嗎？”
低沉沙啞的嗓音落在耳畔, 林囈語又把手機貼在耳邊近了近說：“嗯, 剛回到學校。”
他唱歌的時候聲音就不可忽視的喑啞, 此時好似更嚴重了些, 林囈語看著溼重的天氣, 等了幾秒鐘才問他：“你嗓子怎麼了？”
葉寄朝好似站起身喝了口水, 一邊回她說：“不知道，忽然就這樣了。”
腦子裡卻在想，她是不是沒存他手機號。
林囈語想起那天他輸了牌, 只是喝了一杯果酒就有些醉意, 跟他表現出來的不太一樣, 他好像格外不勝酒力, 也不喜歡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抽菸嗓子才有些沙啞, 畢竟他所在的包間桌子上總缺不了煙。
“可以吃點潤喉片, 可能是因為最近天冷。”
“那這次注意。”
葉寄朝說：“華道口那邊，你去過嗎？”
“晚上去吃飯嗎？”葉寄朝說，“聽說步行街開了挺多好吃的餐廳。”
“想一會去買花，有沒有什麼推薦。”
林囈語去過，是跟陳識山一起去的，去之前不知道，回來之後薛琪才告訴她那條街經常有情侶去玩，過去的大多數是形形色色的小情人跟閨蜜。
林囈語腳步頓了一秒, 就繼續往前行：“有吧。”
她茫然地看了一眼前面, 往前走, 又語調無常地說：“還沒。”
葉寄朝頓了兩聲，沒吭聲了。
葉寄朝又問她花店什麼時候關門，林囈語說晚上十點。
街道在前兩年過了審批改裝過，成為了紅極一時的情侶專用打卡地。
林囈語說：“不知道，沒怎麼注意。”
林囈語這次沒直接問他做什麼用的了。
“哪個步行街？”
葉寄朝那邊忽然不說話了，林囈語呼吸繃著，感覺他有點使壞，先吊起她的心，又放慢了節奏，故意讓她情緒失調。
等她想開口時，對面才發出一陣從喉尖盪出來的淺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過了一會，聲線有些細微的壓著，又問：“好玩嗎？”
林囈語才意識到, 因為他這通電話，她下意識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有好幾分鐘了。
葉寄朝說了句嗯, 又問她：“走到宿舍沒。”
“晚上有空嗎？”
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提起預定，不會很晚才去買花，林溫是個不喜歡熬夜的人，作息比誰都要好。
林囈語說去過。
鬼使神差地緩慢回答：“老闆綁得滿天星還不錯。”
他聲線半沙半啞，還帶點兒促狹的笑意，說：“好，記住了。”
*
林囈語回宿舍之後才看到的薛琪給她發的帖子，是那天在門口葉寄朝打架的影片，裡面也有人說是因為看到了那人偷拍。
還有不知情人問這個人是誰的。
【這哥長得好帥！！！我們學校的嗎？這顏值這麼不出名的嗎？】
【人早就出名到英國了，京航的，前兩年就畢業了，一看樓上就是新生。】
【那可是葉寄朝啊！不過旁邊女生是誰？他物件？我還以為他跑去英國不回來了呢，怎麼一回來還跟我們學校的談了個啊？】
【不是物件吧，研一英語系的林囈語，倆人看上去不熟的樣子。】
【我靠葉寄朝啊，我想起來了，之前京航是不是有個新任校花狂追他，好像當時那個校花還是大一的，葉寄朝大四，別人都說葉寄朝是因為煩了才去國外的。】
【對就是那個，聽說那個校花是海威集團的大小姐，不光長得好看而且家裡很有錢，不過葉寄朝沒看上咯。】
【那她現在豈不是還在上大四？】
【對，齊敏嘛，她前男友組成一個足球隊不是吹的，不過她主動追的也就葉寄朝一個，我聽八卦說她前兩天跟那個排球隊的分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葉寄朝回來了。】
【我艹，這麼瘋狂的嗎，那我還是不追了。】
【別這麼早下定義，俗話說得好，京外的妹子京航的漢，天生一對。】
後面還有很長，以那件事為標題的帖子成了葉寄朝的情感八卦貼，林囈語看了好一會，刷到一半就不想看了。
給薛琪回覆了一條：【你還看八卦。】
薛琪：【你信不信，這群匿名的裡面，一半是傳媒的，另一半就是美院的。】
林囈語輕笑了一聲，過了兩分鐘，薛琪給她發了一張圖紙，是一張新的情趣睡衣的設計稿，讓林囈語幫她看看。
“這個挺好看的。”林囈語給自己衝了杯茶，給她發了條語音。
薛琪：“我忽然懂了那些搞藝術的為什麼整天瘋瘋癲癲了，果然，極致的痛苦跟快樂會讓人產生很多靈感。”
“這麼說來，你跟賀津關係還不錯？”
“弟弟挺懂事的。”
薛琪笑嘻嘻地說完，又問林囈語：“昨天晚上你跟葉寄朝回去的？我朋友說你沒坐他車。”
林囈語支吾地嗯了聲。
薛琪嘖了聲：“就知道，怎麼，你喜歡這樣的啊？”
林囈語沒吭聲。
又聽到那邊薛琪說：“葉寄朝，之前京航的，你應該也聽說過他，後來去了國外兩年，今年回國被航飛公司高價挖走，他去了之後已經解決了不少專案的問題了，挺厲害。”
“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他這種人，還不如陳識山，陳識山最多也就有點小心思想追你，但葉寄朝，他要想玩誰太輕而易舉了。”
“他跟賀津那群人從小到大都過得太過優越，想要什麼伸伸手就有了，所以對什麼都不會太珍惜，玩心也比一般人重。”
她也清晰地知道這一點，才跟賀津在一起的，倆人都沒認真，膩了也好分。
沒完全說完，最近賀津有點過火了，薛琪還沒琢磨出來他的意思，但隱隱覺得他在試圖給自己轉正。
但林囈語不一樣，薛琪知道她對感情很認真，她連朋友都很少交，但真的把對方劃入自己朋友的名號上去，比對誰都要好。
林囈語低著頭說“嗯”。
“不過反正你也沒談過，你要不怕沒結果，也就無所謂。”
林囈語又嗯了一聲，又低笑說：“你怎麼跟個情感大師似的。”
薛琪瞬間暴怒：“我是為了誰！？”
“好的。”林囈語說完，坐在搖椅上晃了晃，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間還早，坐了一小會兒就有些犯困了，臨睡前還在各大群裡看了看有沒有需要找兼職的，跟一個女孩聊了聊，她是大一的，課程有些多，之前在快遞站兼職，九點下班，但人家要求每天要待夠八個小時，她時間上有些趕，之後又問林囈語一個月多少工資，林囈語給了她一個月兩千五的，對方毫不猶豫同意了。
林囈語說等明天再正式上班，跟她約了明天一早一起去m店。
爬上床睡了一兩個小時，之後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裡面是個陌生的女聲，林囈語迷迷糊糊地接聽，沒聽清她說了什麼，直到她的話語裡提到林溫的名字，林囈語猛地坐起身了，渾身的疲憊感被她的這句話嚇褪，她迅速下了床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對面的情況。
是醫院打來的，問她是不是林溫的妹妹，說她姐姐正在醫院急救，希望她能夠來一下。
林囈語一邊往外走一邊焦急地問：“我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說：“還在手術室手術，情況還要等手術室的醫生出來。”
林囈語幾乎是跑到門口的，連忙打了車，一路上心都跳得很快。
她下意識開啟手機給薛琪打了電話，說了情況之後，聽到薛琪的安慰說：“沒事的，你別太擔心，之前姐姐不也這樣都熬過來了嗎？我現在去醫院找你。”
林囈語低著頭說嗯。
等到了醫院，薛琪也剛好走到醫院門口，瞧見林囈語眼睛都紅著，沉了口氣說：“你這都還沒進去呢。”
林囈語腦子裡亂糟糟的，跟薛琪一同上了電梯，說：“我就應該早點給她找個幫工的，明知道她身體不太好，醫生說不知道是誰看到的打了120才送她來的醫院，現在還在手術室。”
薛琪讓她別擔心，跟著她一同陪護到了晚上，手術室的燈關閉，林囈語立馬迎上去，醫生說她的病情不算很嚴重，只不過她身體不太好，心肌炎又伴著她的身體很久，以後估計很難根治了。
以前的醫院也都是這麼說的，林囈語點了點頭說：“那我姐姐……”
醫生：“再住院觀察幾天，她現在也不太穩定，可以的話儘量多住院幾天吧。”
轉到病房時，林囈語坐在床邊，看到跟了她一下午的薛琪，讓她回去，又被問要不要給她帶點晚餐什麼的。
林囈語沒什麼胃口，搖了搖頭，忽然想到什麼，眼神都一滯，她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一邊問薛琪：“幾點了？見我手機了嗎？”
薛琪搖了搖頭：“八點多了，手機你沒拿著嗎？是不是忘在剛才手術門口的椅子上了。”
“我去看看，你在這兒等著。”
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鍾，薛琪推門進來把手機給她說：“被誰撿到送到一樓失物招領處了。”
林囈語拿著手機，迅速開啟，耳畔響起薛琪不解地詢問：“怎麼了？你有事啊？”
開啟微信，頂置的微信裡果然有發來的訊息，還不止一條。
17：30
【我去接你。】
17：52
【到門口了。】
18：14
【沒在學校嗎？花都要敗了/圖片】
他早上就買好了，怕來不及。
以及，還有四個未接來電。
一直到八點，葉寄朝發來了最後一條微信訊息。
【林囈語，你是單純的想放我鴿子，還是不想收花。】
葉寄朝等到餐廳打樣也沒等到人，他倒是有耐心，如果林囈語有其他事情也就算了，提前跟他說也沒什麼，他最近都很忙，每一個抽出空來找她晚上都要加班到凌晨兩三點才能處理完工作，明天還要去外地出差兩天。
坐在車裡等著，他忽然有點摸不明白林囈語的心思了。
從加上微信到不由分說被刪了微信，今天他又被放了鴿子，腦子裡想到那次照片，葉寄朝忽然有些分不清她跟陳識山是什麼關係，不是情侶勝似情侶麼。
他不太相信林囈語沒看出來他的追求，但也不想給別人當做情感更上一層的墊腳石，此時不得不琢磨些什麼。
曖昧與追求的前提是，對方女孩願意承情。
他不強人所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