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接人
◎你在身邊我會安心一點。◎
林囈語很早就起床了, 洗漱完買了早餐一邊往花店走一邊吃，早餐味道太大，會把花香給覆蓋掉，她跟林溫一直都不在花店吃飯。
上午來買花的只有幾個大學生, 大部分都是要預定的, 林囈語讓他們挑好記錄下來，寫了時間跟喜歡的風格, 以及來拿花的時間, 等林溫回來都彙報給她。
一上午也不太忙, 天色很好還有陽光, 鄰居家是一家小超市, 家裡養了只通白的布偶貓, 平常很喜歡出來曬太陽，林囈語這個愛貓愛狗人士幾天就跟他混熟了。
有時候看到林囈語，還會主動跑過來趴在她腳邊睡。
她前幾天看了一張收養流浪狗的傳單, 等詢問過了才知道領養流浪狗的流程極其複雜, 且變性太大, 她挺喜歡小動物的, 一直想養一個, 但林溫很忙, 她課程也多,只能等到畢業再說了。
中午, 出了門掛了暫停營業的牌子，她打了車去機場接陳識山。
最近天氣不冷不熱，她身上還穿著一件長袖跟外套, 站在機場門口等著, 人來人往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才等到陳識山。
他穿著一件駝色長褂, 手裡拿著行李箱，模樣看上去有些憔悴，這個月在蘇市大概過得不是很好。
看到林囈語，陳識山擺了擺手，加快腳步走了出來，走過來後忙的問：“等了很久嗎？”
林囈語搖了搖頭：“沒，也才剛到，走吧，我都定好餐廳了。”
林囈語點了點頭說：“有，有個工作……翻譯，我不是會法語嗎？所以要去一趟。”
【呦，巧不巧。】
同時也知道她是521那天生日。
林囈語搖頭：“也不算？下午四點半開始，估計要晚上七點結束。”
她心裡斟酌完，建議說：“要不，我先過去點菜，你回家一趟？反正挺近的。”
陳識山本來想說讓她跟他一起轉一圈，又意識到林囈語是在下意識抗拒去他家。
發現這家餐廳人數忽然暴增了，明明前幾天人還不多來著，果然珠玉蒙塵不掩其光。
李翌進了這家店之後，剛坐下就下意識往遠處掃了一眼，老遠就看到了林囈語，還挺巧，他笑著拍了張照片發給葉寄朝了。
【咋整，朝兒，你老婆在跟別人約會。】
李翌：【草，這麼愛的嗎？你真看上了啊？】
他笑著靠在椅子上，難得能看到這位從小到大隻會冷嘲熱諷別人的大少爺犯鬱悶，甚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看著像是在約會哎。】
“行，那你先點菜，我去了就能直接吃了。”他含笑說，又問林囈語，“你下午還有事嗎？”
陳識山皺了下眉：“晚上嗎？”
【是真男朋友嗎？】
“挺晚的，要我去接你嗎？”
另一邊李翌許加林還有童旎在一起吃飯，葉寄朝還在公司，一會兒回去打包給他。
林囈語怕他在家要收拾一下，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才點的菜。
林囈語搖了搖頭：“不用的，那個人我認識。”
林囈語回了句好，又問她吃了飯沒。
多一眼的都沒有。
跟李翌想的一樣，這人只喜歡自己喜歡的，他的感情觀從來都是感覺至上，他喜歡自己選擇，自己掌控所有主動權，喜歡上誰也都是認真的喜歡。
【嗯行。】
林囈語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
【當然吃過了，我能餓著回來嗎，那家新開的海鮮店，但不怎麼好吃。】
李翌換了個姿勢坐著，心想也是，他從高中畢業之後，大學四年都沒談過戀愛，在京航那麼有名頭的一個人，對他投懷送抱的、追他的什麼型別都有，沒見過他喜歡誰。
她低著頭玩手機，看到林溫發微信說她已經回來了，下午她就不用去了。
【在哪？】
葉寄朝：【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那邊葉寄朝大概沒看見，過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才回復的。
陳識山這才點了點頭。
李翌摸著下巴給他認真提建議：【現在就剩下倆選擇了，要麼你放棄，要不你撬牆角。】
【這家粵菜還挺好吃的，等過兩天一起來嚐嚐。】
葉寄朝不覺得林囈語有物件，他加完人就翻了她朋友圈，知道521都沒發過東西。
剛發完，李翌就看到出現另外一個男人坐在了林囈語的對面，輕輕揚眉，又低頭給葉寄朝回覆：【得，不用來了。/圖片】
他打車回家，林囈語去餐廳，這個接他回來也不算完全的接。
也是，他一個單身還在追他的成年男人，讓她去確實不太好。
【嗯。】
是一家看上去不錯的粵菜館，她之前去過一次，感覺味道不錯。
葉寄朝沒回，李翌卻眼尖地看到了上面顯示了幾秒的正在輸入中。
【盛明廣場四樓粵菜館。】
陳識山笑了聲：“我拿著行李去嗎？”
但生日之後談的也不是不可能。
【看著很像。】
李翌抬起頭，眼前是許加林正在給童旎剝蝦，倆人的眼睛差點沒黏在一起，他嫌棄地站起身，這飯他媽的吃不下去了。
就他單著？？？他是瘋了選擇跟他倆一起出來吃飯。
【要不你直接問唄，問完再撬也顯得君子點。】
葉寄朝：“……”
林囈語跟陳識山能聊的東西很少，無非是最近幹了什麼，花店有沒有什麼問題。
陳識山把文獻當書看，平常除了工作，業餘生活也就養花養草什麼的。
而林囈語只是骨子裡安靜，她喜歡的東西很多，前年跑去北方滑雪，還一個人去了雲南旅遊，去看海爬山都是一個人，愛靜也愛動，好像對世間萬物都有興趣。
林溫覺得他不錯的主要原因也是從結婚出發的，這樣的人看起來很老實戀家，為人又孝順溫柔，是個很不錯的結婚物件。
對林囈語而言，陳識山追了她很久，她想試試談一段，或許是一段不錯的戀愛。
可偏偏出現了葉寄朝。
林囈語分不清此時心裡的動搖是否跟葉寄朝有直觀的關係，只是在想，她不想回到高中那樣仰著頭看人時的自己了。
面對葉寄朝，她又只會下意識仰望。
大概最重要的是，她看不到前進的燈光。
“你爸爸還好嗎？你要把他接過來住嗎？”
陳識山點了點頭：“不過我的房子大概太小了，最近準備換個房子。”
林囈語點了點頭：“來這邊也好，起碼醫療設施都挺好的。”
“等叔叔來了，我去看望他。”
陳識山輕笑，說了聲謝謝。
林囈語喝了杯果汁，眼神略顯無聊地往遠處瞥了一眼，看到好幾桌都是成雙成對的，很少有幾個桌是幾個女孩一起出來吃飯的。
她往旁邊看，視線落在了一個熟悉的人身上，昨天在奶茶店看到的童旎跟許加林。
林囈語捏著果汁的吸管，一邊往那邊看，一邊喝著果汁。
童旎跟許加林坐在同一排，桌子上放了三份午餐，不知道另一份是不是葉寄朝的。
心裡還猜測著，葉寄朝沒跟郭月婷在一起嗎？
畢業之後林囈語很少關注班級群，換了微訊號，關於以前都不太知道。
唯一新增的微信大概就是學校小賣部的姐姐跟田新月老師了。
“你看什麼？”陳識山順著她的遠處看，看到了一對小情侶。
“認識嗎？”
林囈語搖了搖頭，說：“沒，就感覺有點眼熟，看錯了。”
陳識山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地說：“這家還挺多小情侶來的。”
“小情侶？”
林囈語又順著他的視線看望旁邊，童旎正在低著頭玩手機，許加林在倒果汁。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情侶。”
陳識山：“戒指，他倆戴的是對戒。”
“你怎麼知道。”
“我前幾天去了解了一下。”陳識山含糊說。
林囈語反應過來是因為什麼，哦了一聲。
過了兩分鐘，遠處忽然有人拿了一束花過來，說是今天的第五百二十一位情侶，有送花活動。
林囈語下意識看向陳識山，陳識山也擺了擺手：“不是我做的。”
服務員輕笑了一聲說：“確實是第五百二十一位情侶，請問兩位有對花粉過敏的嗎？需要我把花放在哪裡？”
林囈語想辯駁說他們並不是情侶，陳識山卻直接接過了花。
“謝謝，給我就好。”
“好的先生。”
“祝你們用餐愉快。”
林囈語沒抬頭，頭頂的水晶燈光線照得她臉熱，桌面上是她精心挑選的覺得好吃的菜，他每一樣都嘗過，很合他的胃口。
陳識山低聲問：“阿滿？上次，沒能一起吃飯，我最近因為家裡的事情還沒解決可能會有點忙，但是我還是想問一句，我還有機會嗎？”
“能不能給我交個底。”
“如果不行呢？”林囈語說。
陳識山輕挑眉：“那我也不會放棄的，繼續追唄。”
林囈語：“能等我，考慮一段時間嗎？下週給你答覆，剛好你好好照顧叔叔。”
陳識山聽到林囈語的話，眼底漾起淺淺的笑。
願意考慮的意思就是，還有機會。
“好。”
*
林囈語腦海裡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操場，葉寄朝朋友問他，你物件在哪？
不是童旎也會是別人。
過了這麼久，林囈語並不覺得葉寄朝會沒有談過戀愛，現在是單身，即便如此，也沒想過她會跟他有什麼交集。
她忽然就想到了退群那天，遇到了陳識山。
或者就是上天知道她要跟陳識山在一起了，才讓葉寄朝短暫出現，讓她跟以前的喜歡做個了斷。
她跟陳識山都是一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她沒談過，陳識山跟前任談了七年，最終沒有經過七年之癢，對方提的分手。
他對女朋友一直很好，性格溫和情緒穩定，好像總是能夠包容對方的一切缺點。
從認識林囈語，也從來沒發過脾氣，林囈語也不是很愛撒嬌鬧騰的性格，兩人就算出去吃飯也都跟今天一樣溫溫和和的。
如果以後在一起，結婚，大概也會是這樣，悠然又漫長地度過一生。
她沉了口氣，回了宿舍坐了一會，睡了個午覺醒來已經五點多了，腦子裡還有些白濛濛的。
手機響了兩聲，林囈語才驟然反應過來她還答應了葉寄朝的工作。
手機鬧鐘不知道被她什麼時候給關掉了，已經晚了有大概二十分鐘了。
她忙的坐起身，打了語音電話過去，有些抱歉地開口：“抱歉，我剛睡醒，手機鬧鐘不小心關掉了，你開會已經開始了嗎？不然我們開影片，我可以聽到的。”
對面葉寄朝的車在學校門口停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了，沒林囈語的電話號碼，只是給她發了條微信，在想她是不是不想來，因為他男朋友管得嚴？
給她發了微信，沒等到人回，也就坐在車裡無聊地把玩著手機，一直到林囈語打來語音電話，電話對面是濃重的沙啞腔，沒完全清醒，又隔了手機的過濾，有點吳儂軟語的，那一瞬間，他心都漏空一秒。
聽到對面焦急的聲音，剛還略顯冷淡的眼眸裡爬上了些許笑意，輕聲安撫說：“不著急，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你已經來了？”
“要我去學校接你嗎？”葉寄朝聲線放緩了些，悠哉悠哉說。
“別。”林囈語一緊張，聲調都抬高了很多。
“我我、我馬上下去。”
她立馬洗漱完，素顏套了一件休閒裝就出了門，大概下午睡了太久，臉頰還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皮薄，她很容易臉紅。
出了學校門，林囈語站在門口又給葉寄朝打了過去，接通的同時，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
林囈語捏著手機，看到副駕駛的車窗開了，手機裡葉寄朝讓她往後退幾步。
她下意識倒退了兩步。
他從裡面給開了門，側著身叫她：“上車。”
林囈語回過神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有點抱歉地開口：“我睡過頭了，其實在網上開影片能聽到聲音就行，也可以翻譯的。”
葉寄朝嗯了一聲，認真說：“但是我覺得還是你在身邊我會安心一點。”
林囈語：“……”
即便是知道他指的是面對陌生語言的不安，林囈語還是感覺這句話有點奇怪。
“你大學也在京外上學嗎？”
紅綠燈，葉寄朝歪頭看了她一眼，又說，“聽說你現在在京外讀研，好厲害。”
林囈語：“……對。”
葉寄朝點了點頭，又說：“我之前是京航的，跟京外距離也不遠。”
林囈語有些拘謹，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嗯了一聲之後，又聽到葉寄朝問：“要聽歌嗎？”
林囈語說都行。
葉寄朝隨機播了一首歌。
又說過兩天也想去m花，問她有沒有什麼推薦。
林囈語問：“是做什麼用的？”
“暫時還沒想到。”
林囈語腦子裡想著這句話，什麼叫，暫時沒想到？
這麼草率的嗎？
她並不覺得葉寄朝是個會喜歡買花放在家裡做裝飾的人。
車子停在一個大廈門口停車位處，林囈語抬起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正要開門，又聽到旁邊人穩如泰山地坐著，好奇地問她：
“你是單身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