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luvsic

◎他擦肩而過,今年算是結束了。◎

出了影院大門。

葉寄朝偏頭看了他一眼,單手揣著兜,一邊低眸把玩著手機,沒留情放下了一句:“我要在追人,跟我來看電影的能是你倆?”

李翌不是愛八卦的人,這件事如果跟葉寄朝沒關係,他也不會多問。

聽到他這句,手指一投把手裡的爆米花盒子扔進了垃圾桶裡:“看著也不像是你會喜歡的。”

旁邊許加林挑眉問了句:“他喜歡什麼樣的?”

李翌舌尖低著上腔,發出一個彈舌的音兒,勾著他的肩膀低聲:“軟妹唄。”

“誰不知道朝兒喜歡軟妹啊。”他故意抬高聲調打趣。

許加林被他調侃的語氣給弄笑了,問:“他什麼時候說過他喜歡軟妹了?”

童旎不算軟妹的性格,但許加林也沒見葉寄朝喜歡過誰,或者來說,喜歡誰這件事在葉寄朝身上都不會出現。

“敢不敢賭。”李翌壓著下顎,湊過去。

李翌嘆息:“給童旎大小姐買吃的了唄,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舔狗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頭。”

他拍了下他的肩膀,低聲問:“要不然你去找她說說?畢竟是女孩子。”

最後抱著一個小綿羊玩偶回了學校,今年是羊年。

號碼是來自她老家的。

*

林囈語沒有硬幣,就去樓下電玩城換了幾個遊戲幣,特意空餘出四個紙幣出來一會兒坐公交車。

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何蓮。

拿著遊戲幣在附近娃娃機裡掃了一圈,盯著裡面的玩偶看,興致缺缺地夾了一個娃娃,沒想到一下子就夾出來了。

葉寄朝又覺得自己多慮了,隨隨便便找個超市都能兌換一堆一塊的零錢。

教室裡沒有幾個人,大部分人都出去玩了,要麼就是在宿舍休息,林囈語回去時距離上課還有兩三個小時,她覺得沒必要往宿舍去,就低著頭在寫數學卷子。

葉寄朝輕嗤了聲,也沒吭聲,眼睛放在一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沒再多想,上了公交車投了幣散漫道:“你管這麼多幹什麼?暗戀我啊?”

或許人家家就在附近,又或許是來找朋友,小女生一般都是結伴而行的。

“這不是想問問你寒假還回不回來嗎?畢竟我們這兒就你一個人被資助去上學了。”何蓮又問,“在那邊怎麼樣?我聽說香林冬天也很冷,不過大城市都有空調暖氣什麼的,生活應該也很好吧?”

電話對面的何蓮笑了笑,應該是用座機打來的,電話裡傳來滋啦啦的聲響,聲音斷斷續續的,勉強能拼湊成一句話。

一個不愛學習的人,就算是機會送到她面前,也不會珍惜。

李翌滿臉不滿地開口:“喂不是吧,說好的去網咖打遊戲的。”

聽到林囈語好幾秒都沒回應,何蓮就知道她的猜測沒有錯。

葉寄朝只是想到了剛才一起看電影的那個女生,低著頭,齊肩長髮劉海厚厚的蓋住大半張臉,硬幣也沒有,不知道她怎麼回去。

葉寄朝歪著頭,慢半拍:“什麼?”

“那你學習呢?”

“知道自己魅力多大了吧?”

李翌以為他在為郭月婷的事兒頭疼,不用猜就知道,這件事大概是她傳出來的,目的顯而易見。

接聽的,不是林溫,是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

有時候她都會覺得這像是一場夢一樣虛幻。

許加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不跟你們回了,去買個東西。”

“賭他以後物件,是不是軟妹,輸了把我代購的球衣送你了,贏了讓我去你家免費坐三次直升機。”

林囈語眼睫忽閃,手指倏然捏緊了手機。

坐車的時候跟他一個車頭一個車尾坐。

李翌又說:“這件事估計瞞不住了,他們班好像有個女孩到處造謠你倆在一起了。”

等上公交車,只有葉寄朝一個人站在公交站牌前,等他走過來看他旁邊沒人,問了一句:“他人呢?”

林囈語聽到時還有些愣:“老師,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林囈語害怕是姐姐用別人的手機給她發的,猜想是不是有什麼急事,迅速給對方打了過去。

簡訊裡只是問了句:【阿滿,最近過得怎麼樣?】

許加林點了點頭:“行。”

林囈語放下筆開啟手機去看,瞧見不光是簡訊,對方還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但她設定了免打擾,也就沒聽見。

“賭什麼?”

放在一旁的手機滴滴了兩聲,林囈語手下邊動著筆,邊歪著頭掃了一眼,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一旁葉寄朝一直也沒吭聲,掃了他倆一聲,撂下一句:“不去了,回學校了。”

林囈語往後排靠著,捏著手機垂著眼簾:“嗯,都很好。”

“郭月婷啊?那你在想什麼?”

李翌臉一黑:“滾。”

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那個資助人非要把這個名額給林囈語,國中為了申請國家資助或宣揚校風,會給林囈語這種家裡出現問題、又難上學的人特例,不然以她的成績,就算是交得起學費也不可能進入這所學校。

如果是學習不好的人,學校會冷淡處理,如果對方學習很好,才會大肆宣揚以彰顯學校的優良校跡。

何蓮試著勸說:“你阿姐最近好像感冒了,每次見她都咳得不像話,哎你們也都不容易。”

“阿滿,你以前就不愛學習,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不會開心的,你姐姐以後也需要你照顧。”

“在那樣的學校,你會很難融入別人。”

林囈語手下的英語卷子都被捏皺了。

她想反駁,也又有些無力。

“老師的意思是,為什麼不把這個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何蓮提醒說。

“等過年回來吧,回來再說。”

林囈語結束通話了電話,捏著筆在手裡靈活打轉,盯著面前的數學題,有些索然無味了。

手裡的筆被放下,她深沉了口氣,趴在桌子上,臂膀慢慢環住腦袋,眼睛睜著,有些空洞無神地往別處看。

投資都是為了得到回報,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

可她的努力大概在所有人眼裡都是滑稽可笑,在做無用功。

她本來也不是喜歡學習的人,可能需要更費勁一些。

中途田新月老師來了一趟,已經三個多月的肚子又穿著厚重的棉襖,即便還不顯懷,但也能看出些許不一樣的狀態。

林囈語見她進來在講臺上翻找卷子,抬起頭站起身叫了聲“老師”。

田新月看她還坐在這兒,有些詫異問了句:“林囈語?沒出去玩嗎?”

林囈語輕笑說:“已經回來了。”

說完還把自己的小綿羊舉起來說:“我剛才抓到的。”

田新月笑了笑點了點頭:“哎對了,你們今天晚上都是自習課吧?”

林囈語點了點頭說:“是的。”

田新月走過來低聲:“晚上去辦公室幫老師個忙吧,幫我把課程記錄寫了,就抄隔壁班語文老師的,語序稍微改一下就好,都要辭職了居然還讓我交這個,這豈不是暴露我以前都不寫的事實了?”

林囈語:“老師你不來了嗎?”

田新月點了點頭說嗯,又說:“這學期也快要結束了,下學期估計還要一兩週吧,放心,會來新的語文老師的,很有教學經驗。”

“我呢以後也不一定在這裡工作了,我婆婆在蘇市,我老公也要調去那邊工作了,之後大概會去那邊吧,方便一些。”

林囈語點了點頭,跟她一同去了辦公室。

今晚除了班主任外,其他的老師都在家不需要來學校,碩大的辦公室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字挺漂亮,我看你這段時間進步很大,以後想學文科還是理科?”

林囈語想了幾秒,隨後說:“文科吧,我理科不太行。”

田新月笑了笑,點了點頭說:“挺好的,能評判出來自己學什麼能發揮最大優勢的人就已經很厲害了。”

“好好在這裡上學,知識改變命運。”

“嗯。”

林囈語當然無數次聽到過這句話,但對於輸在起跑線的人來說,即便是告訴她前方是金山銀山,她也永遠到達不了終點了。

晚上林囈語跟田新月一同去了食堂解決晚餐,回來之後她繼續寫,而田老師在完成一些交接工作。

下學期可能就會有新的語文老師跟她們碰個面了。田新月老師也要離開了。

晚上八點,晚自習第一節 課還沒下課,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田新月低著頭說了一句:“進。”

林囈語偏過頭去看,一個看上去較為年輕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身上還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面容很正,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態。

“田老師。”

田新月抬起頭,也站起了身:“月婷爸爸?有什麼事兒嗎?”

郭承忙的開口:“老師您坐,我就是聽說了關於月婷的一些情況,所以臨時過來想跟您瞭解一下。”

林囈語低著頭,雙耳不聞窗外事般繼續抄寫著筆記。

又聽到男人說:“我聽說,月婷跟高二的一個男生在談戀愛?想問問老師您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記得學校應該是有校規不能談戀愛的吧。”

“她上次成績滑坡得很厲害,最近在家裡也很懈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滑坡?

田新月記得郭月婷的分數是下降了不少,但在年級的排名裡還是保持著前七的位置。

題目偏難本就容易拉低分數。

“跟高二的談戀愛??”

田新月有些震驚,這件事都傳播到了家長的耳朵裡,大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她目光掃向林囈語,林囈語像是沒注意到她傳來的視線一樣,繼續低著頭抄教案。

田新月又問:“您從哪裡聽到的?高二的……有具體說是誰嗎?”

“葉寄朝。”

“滋拉”一聲,林囈語針管筆裡的珠珠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寫掉了出來,空洞的筆尖在紙張上劃出一道黑長的痕跡,瞬間割裂了紙。

*

郭月婷被叫到了辦公室被班主任問話,林囈語紋絲不動坐著,餘光看到她固執地站在田老師面前,被問是不是在跟葉寄朝談戀愛,她也只是低著頭一聲都沒吭。

田新月皺了皺眉,忽然覺得肚子有些疼。

“月婷爸爸,這件事大概是有什麼誤會,據我所知月婷同學在班裡一直都是最勤奮的一個,而且葉寄朝他更不可能談戀愛什麼的了。”

郭承聲音都寒了寒:“你的意思是,郭月婷主動勾搭人家不學好的了?”

田新月有些懵,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腦子都有些混亂:“不是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可能有什麼誤會——”

林囈語站在一旁,寫完了筆下的筆記也沒敢站起身離開,她微微偏過頭,看到郭月婷低著頭眼睛都紅了。

“對,就是我主動的,怎麼樣。”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堅定不移。

話音落下那一秒,林囈語看到男人氣的青筋冒起,話語從齒關裡溢位來:“郭月婷你要不要臉?我養你到這麼大就是讓你學你媽勾搭男人的??”

郭月婷喘著大氣,朗聲說:“還不是你沒本事管不住啊!你以為我想跟著你轉來這裡嗎?!”

無意中聽到了別人的隱私,林囈語又後悔此刻待在這裡了。

她歪過頭看到郭承面部表情猙獰,抬起手腕那一巴掌就要打下來,看上去力道不輕,一掌下去大概臉都要腫脹出血。

林囈語下意識站起身想攔,旁邊田新月也被嚇了一跳上前一步,可都沒有身後進來的男生快。

她側著身站在課桌旁邊,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門而入的葉寄朝穩穩地控制住了他那隻手,指骨很用力阻止了他的動作。

葉寄朝的身高甚至要比郭承還要高几分出來,居高臨下地靜靜看著他,手上的力道緩緩加重。

也讓郭承徹底反應過來他抬起的手是要幹什麼。

郭承的表情有些怔然,握緊的拳頭倏然鬆開,葉寄朝也鬆開了桎梏他的手。

郭月婷低著頭,緩緩抬頭看他,臉上滿是七零八落的淚。

“你又想打我是嗎?”

氣氛劍拔弩張,窗戶縫隙的風吹進來,田新月神經都疼。

她看向葉寄朝說:“葉寄朝,你們倆先出去。”

“林囈語你也出去吧。”

林囈語見他們倆沒動,自己快速出了辦公室的門。

隔著半開透氣的窗戶,林囈語偏過頭,看到葉寄朝低眸看了郭月婷一眼,隨後嘴裡說了幾個字,而郭月婷泛紅著眼圈看著葉寄朝,她的腳步控制不住愈來愈快想要逃離這裡,也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什麼。

一陣冷冽的風吹過,灌入領口,她快步兩格兩格往臺階下跳,在寂靜的樓道中,發出“咚咚”的腳步聲。

*

一直到晚自習下課,林囈語也沒見郭月婷回教室。

期末考試的一週她跟往常一樣在教室上課,那天的事情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倒是有人聽說了些她跟葉寄朝的事兒,整個班的人都說他倆是因為被家長髮現而分手了,私底下八卦到起飛,但也沒敢在教室裡或者她面前公開提起此事。

只是一直到臨到期末考試的前一天,她開啟好久沒看過的手機,看到遲遲未見的郭月婷發了條朋友圈。

郭月婷:【葉寄朝葉寄朝葉寄朝,好像要喜歡你了。】

她很少主動新增班裡同學的好友,列表裡熟悉的名字都給她這條點了贊。

這週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就要回家了。

離開南泗鎮很久,林囈語還有些想念那裡,想念姐姐林溫,想念她的朋友們,還想念那個去世了的小狗。

她比誰都想家。

班級里正熱鬧。

還剩下明早最後一門考試,林囈語以為在討論最後一門的題目,走進才聽到是在說寒假要去哪玩。

“滑雪咯。”

“哎要不我們一起組個團去野營?”

“不去不去,我媽讓我去英國找她呢。”

徐楊坐在講臺旁邊空著的桌子上,沒精打采說:“我也不去,我補課。”

坐在旁邊桌子上,微仰了下下巴問:“楊哥準備去哪?”

楊淑儀看他就沒好氣:“要你管!姐當然是想幹什麼幹什麼了?”

大概是林囈語抬頭正在看,徐楊也禮貌性帶了她一句。

林囈語眨巴了下眼睛說:“冬眠吧。”

林囈語走進去,課桌上被髮了好幾張不同科目的試卷,是各科老師佈置的暑假作業,厚厚的一沓,差不多能裝訂成一本書了,等把卷子一張張分科整理好摺疊起來,餘光落在課桌右上角還沒被撕掉的考生貼標上,眼神一定,手下的動作也停滯了。

一張列印的紙,大概是人工裁剪的,是個用摺痕撕開雖乾淨利索卻毛毛躁躁的正方形。

第一排是准考證號:114011153。

姓名:葉寄朝

座位號:05

座位是隨機排列的。

林囈語盯著那個被膠水粘得已經發皺的紙張看,看了好一會,才驟然意識到最後一場考試葉寄朝在她的座位上。

紙張並不乾淨,名字下面被人用筆寫了歪歪扭扭塗了一句話,字跡爛到讓她懷疑這是不是葉寄朝本人寫的,畢竟上次他寫的那封鼓勵信字型飄逸又漂亮。

等看清楚了那句話,林囈語徹底確信了。

——葉寄朝這個大帥逼!!!

林囈語慢吞吞用試卷一把蓋住。

一旁徐楊笑了聲沒再多問,歪著頭問那邊的袁今周:“班長呢?過年幹什麼啊?”

“肯定是好好學習咯。”

袁今周開啟了練習本一本正經說:“嗯,小心點你們,高二分班別就我一個人去a班了。”

“哎呦。”幾個男生開始陰陽怪氣開玩笑起鬨。

袁今周輕笑了聲,到底這熱鬧的氣氛也沒讓他有心思寫下去。

只不過等徐楊從袁今周的位置往後走,他碰了一下他的胳膊,歪著頭低聲問了一句:“你有林囈語微信嗎?”

徐楊愣了一下:“啊?”

袁今周的聲音混在嘈雜的人聲中。

“你不跟楊淑儀熟嗎?我以為你有。”袁今周說,“我看她沒進班級群,萬一放假有什麼訊息她收不到。”

“你直接跟她要不得了。”徐楊舔唇一笑,“噯,這估計不止是要微信那麼……簡單的吧?”

袁今周支在課桌下面的腿伸出來踹了他一下,笑著說:“別瞎說啊,我可警告你,我可以有後臺的。”

徐楊捂著胸口說怕得不行,又說交給我,小弟準給你要到。

袁今周說:“謝了。”

*

心思都放在那張寫了自言自語的貼標上,林囈語用課本擋著,往旁邊看了一眼,楊淑儀在跟旁邊人偷偷打牌。

她哼次哼次拿了一個削鉛筆的小刀,小心翼翼把那張貼標給撕下來了。

旁邊楊淑儀桌子上的貼標已經因為粘性不大掉了,她直接扔到了垃圾桶裡,所以就算是這個貼標不見蹤跡,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皺巴巴的小紙片被視若珍寶地夾在了她每天都要看的英語課外書中,放在厚重的書夾裡,應該可以夾平。

這個寒假她能把這張紙帶回家,足夠紀念。

最後一場考試是物理,題目很難,一直到考試結束林囈語腦子都是空白一片的。

離開之前,林囈語跟楊淑儀一同去了小賣部轉了一圈。等楊淑儀回頭時注意到,她懷裡抱了一堆東西,都要拿不住了。

楊淑儀瞪大眼睛看著她:“你幹什麼?你這麼餓的嗎?一會不就走了?就算是在車上吃也肯定吃不完吧。”

隨後注意到她買的那些東西,她平常都很少吃。

林囈語咧唇說:“我想帶給姐姐吃。”

楊淑儀:“啊,你還有個姐姐?”

“嗯。”林囈語抱到門口結賬,老闆給了她一個袋子裝起來。

“家裡沒有賣很多東西,去超市都要跑很遠,只有趕集的時候才會順便買零食。”

但林溫最近在超市前臺工作,買東西很方便,林囈語就是想給她帶吃的。

林囈語付了賬說:“你不是說這個好吃嗎?我想給姐姐吃。”

楊淑儀看著她沒吭聲。

她推薦過,但沒見林囈語買,就以為她不喜歡,可現在知道,是她不捨得給自己買。

“哎對了,週五班主任叫郭月婷去辦公室那天你是不是也在?是被老師發現然後分手了嗎?”楊淑儀好奇地問。

林囈語頓了一秒,隨後搖了搖頭說:“不知道,他們來了之後老師就讓我出去了,我沒聽到講了什麼。”

楊淑儀嘖了一聲:“這幾天郭月婷都沒來,期末考試都沒考了。”

“你覺得呢?你覺得他倆是不是因為被老師發現?她也挺慘的,要不是因為那個演講名額石楠楠也不會記恨她到處亂說。“

“你為什麼要告訴她?”林囈語問。

那天楊淑儀明明可以不說,她是知道石楠楠在爭取那個名額的。

楊淑儀聳肩:“告訴她怎麼了,她早晚會知道的,況且你怎麼能證明這個名額跟郭月婷她爸沒關係呢?”

林囈語皺眉:“可你又不想要這個名額。”

演講好像準備重新選人了,因為這件事,學校害怕有人會覺得這個演講資格來路不明,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寧可換掉也不允許有這種謠言產生。

楊淑儀掐腰說:“你就當我行俠仗義咯。”

林囈語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楊淑儀似乎不喜歡郭月婷。

“你先回去吧,我去上個廁所。”

林囈語看到她買了一袋衛生巾揣在口袋裡,點了點頭。

“嗯。”

“外面好像下大了,你杯子裡還有熱水嗎?”

“沒了。”

“我回去幫你接。”

楊淑儀湊過去勾著她的肩膀在人臉上親了一下。

“愛你哦阿滿寶貝。”

林囈語不留痕跡擦了擦臉頰,抱著一堆零食往外走。

她下來時沒打傘,雪下得也不大,寬大的棉服帽子遠遠超過腦袋的大小,耷拉下來都要蓋住眼睛了。

她低著頭看地面上薄薄的一層雪被她踩出一個很小的腳印,盯著看了兩秒,走路時專門轉了一圈往沒人走過的路面上走。

廣播站的切了一首新歌,不知道是誰點的,她倏然抬頭,是一首歌曲的純音樂。她昨晚的隨機播放過,當時覺得好聽,就看了一眼螢幕上的歌名。

luvsic。

出於好奇,在搜尋引擎查過這個單詞的意思,上面顯示——

“luvsic,是love sick的同音化單詞,意為相思的,單戀的。”

回過神,從歌聲中抽離,等抬起頭,才發現早就走過了。

轉身返回,卻驟然看到了迎面而來的葉寄朝。

寬闊的大路上,兩旁是光禿禿的綠植,他穿著一身黑靠道旁走,寬厚的麵包服也不減頎長的身高,低著頭,戴著黑色鴨舌帽,雙眸隱在帽簷之下,被凍到泛紅的手指裡捏著一個飛機模型把玩。

他的鼻尖都被凍得泛紅,唇齒間哈氣變成一縷白煙散入冷冽的大雪之中。

大道很寬闊,也沒人從這裡經過,他獨身走過來,穿過了層層霧氣與封雪。

沒有打傘,大概是跟她一樣,覺得這點路不需要撐傘,所以肩膀都溼潤了。

林囈語站著沒動,呼吸沒意識的繃緊著,隨著他越來越靠近,倏然紊亂,猝不及防低下頭,也沒敢繼續往他身上看。

雪下大了,好冷。不知道明年冬天還能不能一起看初雪。林囈語衝著掌心哈了口氣,又搓了搓耳朵,像是鴕鳥似的把下巴埋進棉襖領口裡快步往教室走。

他擦肩而過。

今年算是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