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萌芽
◎人該有狂妄的念頭。◎
林囈語哭巴著臉揉了揉額頭，盯著門看了兩秒，眼神裡釋放了兩秒的殺氣，隨後默默收回。
目光落在中間第三排靠裡面走廊的袁今周身上，向來好好學生的他抬頭看了一眼，觸及到門口正揉著腦袋的林囈語時，大概是沒錯過那詭異且可愛的兩秒，忍不住悶笑了聲。
林囈語感覺有些丟臉，低著頭小碎步走到自己位置上了。
往裡面坐時，下意識把手裡的東西塞進了寬大的校服口袋裡，儘管她不想把紙張弄得褶皺。
楊淑儀擔憂地看她：“你沒事吧？靠嚇我一跳，那一聲真的是響。”
撥開她的劉海，有一點點泛紅。
她面板白，這抹紅色就格外明顯。
林囈語又小心翼翼用手背碰了下額頭，搖了搖頭：“沒事，有一點點疼。”
“班主任叫你幹什麼？”
林囈語拖腔帶調搖晃著腦袋說：“讓我好好學習，不要懈怠。”
*
這封信是晚上拆開的，林囈語有一個很小的手電筒，等到宿舍熄燈，她鑽進厚厚的棉被裡，一個個把上面寫的看完了。
“我看班主任還挺看重你的學習的，可能是怕你貪玩吧。”
字跡乾乾淨淨，一個錯別字都沒有，字型又灑脫的好像隨手一寫，不長，林囈語卻看了不下十遍。
挺喜歡一句話，以前送給我，現在送給你。
她歪著頭懷疑地問楊淑儀：“真的會耽誤學習嗎？”
林囈語認真地點了點頭，班主任確實對她很好。
林囈語忽然感覺到心底毛毛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抓，像是萌芽破土。
只不過楊淑儀感覺不影響的原因是因為她就算不學習，臨時抱佛腳都能考到全班前幾名，而林囈語就算死命學習也都是倒數。
她小心翼翼把手裡的紙張摺疊了起來，放在了枕頭下。
他寫的不長，林囈語也看的出來是班主任讓他寫的鼓勵信。
林囈語也感覺不影響。
“啊。”林囈語不懂，“這有什麼好說的？”
當天晚上失眠了很久，眼睛盯著床板，因為是上下鋪，又不敢翻身，只能平躺著，耳畔是室友淺顯的呼吸聲，她盯著一片的黑色靜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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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播站輪到她值班，沒下早自習她就早早到了廣播站，口袋裡還被謝雨塞了一個巧克力。
「你好，雖然不知道你是哪個班級的哪個學生，也不知道你的成績如何，但先自我介紹一下，高二a班的葉寄朝。
不要等待別人來安排你的人生，自己想要的自己爭取。
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我小時候生過病，大概燒壞了吧，想很久東西腦袋會很痛，人有很多選擇，只不過我性子犟，不想服輸，大概天生就跟自己過不去。
楊淑儀捏著下巴說：“看自己吧，你覺得能權衡就可以了，我感覺不影響。”
人該有狂妄得念頭，去居高臨下看所有人。」
如果有時間可以去樓下光榮榜那，特意去看了看，上一年初考成績還沒來得及換下來，我們那屆國中高中部學生有一千七百多，一千一百五十三名應該可以看到我各科的分數，有兩科零分沒考的。
楊淑儀看她樣子，輕笑了聲：“我還以為她說你去廣播站的事兒呢。”
林囈語坐在旁邊小口吃著，倏然被旁邊男生歪著頭問了一句：“你哪個班的？是高中部的嗎？”
她來的有點早，以往來的時候已經快到點了，基本沒跟旁邊的人交流過，他問起，林囈語點了點頭：“我看著不像是嗎”
他輕笑：“不像，像初中部的。”
國中成立之初就是作為初中建立的，後來逐漸擴大才開始招收高中生。
林囈語拖著下巴：“我已經是高一的了，可能長得矮。”
“你跟郭月婷一個班嗎？”
“嗯。”林囈語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齊勉說話的語氣更像是下達命令：“你跟她關係好嗎？週末一起出來玩。”
林囈語腦子還有些遲鈍，搖了搖頭：“我不去，你們可以一起。”
齊勉聳了聳肩哦了一聲。
林囈語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目光落在他一頭泛黃的頭髮上，有點印象。
他好像也是排球部的。
林囈語建議說：“你可以去找廣播站別的主持，我以後就不來了，所以以後就不是廣播站的人了。”
齊勉也不是廣播站的，顯然她還以為他是今天她的搭檔。
他微微揚眉，也不澄清問她：“為什麼不來了？”
林囈語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好好學習。”
齊勉又不怎麼在意地哦了一聲。
林囈語跟站長季織雲說完這件事，她也沒過多說什麼就回去了。
一直到過去了兩週，楊淑儀才忽然發現她好久沒去過廣播站了，問了之後林囈語才說她退出了。
“覺得沒意思就不想去了。”
楊淑儀哦了一聲，也看出來她最近好像真的很認真學習，教室裡的小測她的分數每一次都在提升，大概也是進步空間大，變化的幅度格外明顯。
“那你什麼時候去找葉寄朝？”
林囈語眼神有些飄移不定：“我找他幹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要找他的嘛。”
林囈語搖了搖頭：“姐姐說讓我謝謝他，等我期末考得很好了，把成績單送給他。”
“只是謝謝他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林囈語心裡有點莫名的懸，像是一顆不上不下飄蕩在空氣中，又沒有什麼支撐力的蒲公英。
她沒吭聲，手指蜷了蜷手下的卷子，又歪頭，不解地問：“不然呢？”
楊淑儀坐直了身子，翹著二郎腿輕鬆道：“沒啊，我就問問嘛。”
中午下了課林囈語有些腰疼，沒跟楊淑儀一起吃飯。
她很擔心地問她要不要去看看醫生，畢竟這裡的醫生應該比她家裡小地方好一點，林囈語搖了搖頭，她現在的生活費都是姐姐給的，她不想惹麻煩了，況且她只是偶爾感覺有些疼，緩一小會就好了。
“你怎麼會腰疼啊？你年紀這麼小？”楊淑儀說，“我都是聽到大人久坐才腰疼的。”
林囈語解釋說：“小時候一輛三輪車的後面放了一個鐵架子，好像是裝修用的，我在路上走的時候看到差點撞到一個小孩，抱他的時候被撞到了。”
那個小孩也不過比她小兩歲，因為是男孩，只比她矮一點點，他站在那輛車的死角處司機沒看見，林囈語衝過去時小孩兒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運貨車是路過他們那裡，也沒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速度很快徑直離開。
林囈語當時差點沒直起腰，但她小時候摔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後來幾天經常疼醒才告訴媽媽的，看醫生說傷了骨頭，那邊的醫療裝置有限，只能貼著膏藥。
大概還是沒有很好的醫療，她坐姿不規範就經常疼。
家裡出事前的那個月初，她媽媽還說要帶她去看，可後來也沒機會了。
“啊……這也太倒黴了吧。”
林囈語輕笑：“還好了，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去吧，我不想吃了。”
“要我幫你帶飯嗎？漢堡還是魚香肉絲？”
“不用的。”
等楊淑儀走了，林囈語才倚靠著後排桌子，坐了一小會，下樓去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鬼使神差往排球館走了過去。
推開門往裡走，還看到了郭月婷正站在那，她戴了一個白色棒球帽，穿著簡便，手裡拿著一個小排球，顏色跟排球館的不一樣，看上去是她自帶的。
她老遠就瞧見了林囈語，眼睛一亮走了過去：“哎。”
小跑過去拍了一下林囈語的肩：“你也在這兒？你會玩嗎？能幫我傳球嗎？”
林囈語搖了搖頭：“我不會玩。”
排球館沒什麼人，她想要走了。
郭月婷瞬間塌下肩膀：“好吧。”
她想到什麼，又說：“我聽說葉寄朝一會兒會來。”
林囈語啊了一聲，停住了想要離開的腳步。
郭月婷說：“前兩天那個比賽，在我們學校的，你沒看嗎？聽說我們學校贏得很漂亮。”
“你也會玩排球嗎？”
郭月婷揚球在指尖轉動：“也沒很喜歡吧，玩肯定比學習爽啊。”
林囈語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郭月婷看出她盯著排球看了好幾秒，試探著問：“你想學嗎？我教你，不過你一會兒要幫我傳球，我可不是白教的。”
林囈語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太疼了，像是用蠻力跟骨頭接球一樣，沒一個傳過來的重物都砸在身上。
林囈語幾乎不敢睜眼看球的弧度。
她個子矮，也沒什麼優勢，最後氣喘吁吁擺了擺手，痛苦地跟郭月婷說還是傳球比較好。
兩人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剛從球場離開，碩大的排球館傳來不輕不重的迴音，是幾個聲音混在一起的清朗少年聲。
林囈語跟郭月婷同時歪頭往那邊看，是葉寄朝他們幾個。
郭月婷看著那邊，湊到她耳邊說：“那個戴黑色護膝的，就是葉寄朝。”
林囈語點了點頭。
“走去認識一下。”郭月婷興致勃勃建議說。
林囈語一慌：“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