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調戲

◎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

入洞房…入洞房…

虞歲歲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簡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子。

瞎說什麼呢瞎說什麼呢!

這、這可以算是調戲了吧!

虞歲歲一下子雙手捂臉,恨不得地上有道縫隙給她鑽進去。

聽了她這一番離譜發言後,身邊那人低低笑了一聲,“你這樣倒真是…”

“嗯?”虞歲歲下意識轉過臉看他,當然,她只能看到蓋頭輕微晃盪的紅綢。

那人低下頭,略微向她的方向傾身,蓋頭垂下的銀流蘇擦過她的手背,他輕聲繼續道:

“過分可愛了。”

於是虞歲歲把身子慢慢挪了過去,顫唞的手緩緩伸出,輕輕搭在對方衣釦綴著的白銀流蘇上。

他的聲音裡含了些許故意捉弄的笑意:“才不要。”

畢竟她的“嫁衣”已經被脫下了,要脫當然也只能脫他的了!

這這這、這是被她調戲成功了嗎?

“好,你自己來。”他微傾過身體,大有幾分“請君隨意”的意思。

還挺有料的,很極品的身材…淦!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吧!

“那、那我…”虞歲歲簡直快要一臉哭唧唧了。

“繼續。”他的語氣並沒有不耐煩和被冒犯的不悅。

虞歲歲只敢用眼角餘光去打量他,紅蓋頭遮不住的地方,紅衣擁裹,銀飾點綴,胸膛僨張再到腰腹部收緊,利落剛勁的身體線條如同一把被紅綢包裹的名刀。

虞歲歲看著眼前人緊鎖的腰封,心想還不如讓她原地暈過去。

她還在思索這種奇怪的直覺是從何而來,而她還沒收回的手,手背上突然落下一片微涼的觸感,像是細軟的綢緞。

這這這…真要用她邪惡的爪子去給人家寬衣解帶?這不好吧?這犯法嗎?

他的聲音低柔下來,就好像擁有了一種奇妙的蠱惑力,虞歲歲竟然按照他話語裡期待的那樣,將手指探進了蓋頭下。

蓋頭垂下的紅綢遮擋了她手指的所有動作,就像是被遮掩、被縱容,就像是…

可是他為什麼只穿外面一層嫁衣啊!穿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勾引女人嘛!

“在想什麼?”一聲輕柔低語喚回了虞歲歲脫韁野馬一樣的思緒。

虞歲歲甚至能用手指感受到他胸腔隨著話語而產生的振動,像是他的胸膛裡藏了千萬只蝴蝶,它們同時在她的指尖下振翅。

虞歲歲畢竟看過話本,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他在問她,要不要他親手牽過她的手,去解他自己的衣服。

她一下把自己的手縮回身前,雙手緊握,掌心裡甚至冒出了些許細汗,“不不不用!不用你牽,我、我可以自己來。”

大概是離得近,每個字裹挾的溫熱氣息也拂了過來,虞歲歲覺得耳朵有些燒,慢慢地她整張臉都有些發熱。

她的指腹不小心擦過他的下頜,有些尖,但線條優美…她莫名覺得,如果掀開蓋頭,這人的相貌應該不會差到哪去。

細聽的話,可以發現他語氣裡些許捉弄和隱隱的期待,像是故意要看她會是何種反應。

虞歲歲口嗨沒問題,但真要上陣慫得比誰都快。

虞歲歲越發迷糊了,恍惚間看見他把手伸了過來,作勢要去牽她的手。

這真的是可以發生的嗎?

“走完神了的話——”他低頭湊近,像是在與她交頸廝磨,隔著蓋頭,說話時啟啟合合的唇幾乎要擦過她的耳尖,“就繼續往下解開,如何?”

“啪嗒”一聲,虞歲歲擰開了那枚玉扣。

聽上去好像沒得商量。

系統呢!系統呢!可不可以幫她跳過這一段啊!她在識海里瘋狂呼叫,但是系統一聲都不吱,這人工智障。

一顆,兩顆,三顆…她摸到了衣領最上面的那顆釦子,指尖摸索著,好像是一枚雙鯉盤扣,硬質刻紋凹凸不平。

但是、但是現在確實已經沒事可做了,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禱應縱歌來得快些。

此時此刻,她不想在轎子裡,她寧願去抬轎。

她可以為所欲為。

虞歲歲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覺得。

衣釦都解開了,落下來的能是什麼?當然是衣物,只是她很震驚,那席紅衣解下來後,也沒有什麼中衣裡衣,映入眼簾的就是冷玉一樣白皙的膚色,肌骨勝雪,線條修美有力,引得她有點想把指尖貼上去流連一番。

“衣帶怯寬解,洞房花燭夜。”紅蓋頭下,那人含笑輕聲慢語,“可要我,親把手牽?”

“從上面開始解。”他的聲音離她更近了,壓著細碎笑意,像是絲絨拂過耳際。

唉唉唉?她居然還被誇了?

他的聲音小心地放輕又壓低,低得隱隱有些磁性的沙啞,像一片羽毛一樣撩過她的耳尖。

虞歲歲看過去,瞬間僵在原地。

“沒、沒有。”她猛地回過神,熟練地一鍵清除腦子裡的黃色廢料。

應縱歌怎麼還不來…虞歲歲硬著頭皮,動作緩慢卻又不可避免地解開了他衣襟上的所有釦子。

往下解開…虞歲歲視線往下,看到了他的腰封。這是可以接著解開的嗎?!

太離譜了,虞歲歲以前連男生的手都沒牽過,沒想到穿書幾天,已經要動手拉扯別人腰帶了。

虞歲歲又開始暈了,她一邊對手指,一邊小小聲說:“那個…要不我剛才那句話,你就當做沒聽到…吧。”

當她顫顫巍巍地把手摸向那段腰封時,心裡直唸叨:應縱歌你這還不來?你再不來就不禮貌了!

也許是應縱歌聽到了她虔誠的祈禱,幾聲劍鳴破空而來,仿若龍吟。

太好了!虞歲歲快要淚流滿面了。

劍尊,救救我!救救我!

然後虞歲歲就聽到他身前這人很是不悅地“嘖”了一聲:“真是沒眼力見。”

他收攏了衣襟,毫無預備地摘下了自己的蓋頭——虞歲歲沒能看清楚他的容貌,因為他把紅蓋頭蓋到了她頭上。

虞歲歲眼前一片搖晃的紅,然後整個人像是被一陣風給推了出去。

“再會。”

等她反應過來,耳邊突然響起了嘈雜的人聲:

“是劍尊嗎!這不是在做夢吧?我竟然親眼看到了劍尊!”

“肯定是,不然還有誰能一劍劈開囍神的神隱結界?”

“可惜現在看不到了,劍尊已經入了神隱之地,肯定是不想這場打鬥波及到我們,他真的,我哭死。”

這群外門弟子剛才差點被生剖靈根,現在有人來救他們,自然是感激的。

虞歲歲伸手一抓,將頭上的紅蓋頭給摘了下來,蓋頭在她手裡紅光流轉,竟然又變回了之前那個紙嫁小人。

“姐姐,你沒事吧?剛才你突然不見了,真是急死人了。”花轎外的玉緋衣伸手敲了敲窗戶。

“我沒事。”虞歲歲撩起窗簾,玉緋衣和孟逢春看到她安然無恙,都鬆了一口氣。

虞歲歲心想既然劍尊已經來了,一切詭異的事情都會得到制裁,那她現在應該也可以下花轎了。

她站起身,撩開轎簾,輕巧地跳下了花轎,視野瞬間空闊起來。

不知不覺長夜已盡,天邊露出一點點晨曦,照破長街迷霧。

被困在花轎裡的外門弟子得以逃脫,身上的嫁衣也都消失了,他們腰間的紙嫁小人都被齊整地削了腦袋,想來是應縱歌的劍氣。

虞歲歲看了看手裡的紅色小紙人,好吧,她自己是沒辦法解決了。

玉緋衣沒骨頭一樣斜靠在花轎上,閒適地雙手抱臂,“原本看到姐姐的花轎被神隱了,定是凶多吉少,沒想到姐姐吉人自有天相,撐到了劍尊來相救。”

“神隱?”虞歲歲記得在原著裡看過這個,但她其實不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麼,原來是被神隱了。

“只是…”孟逢春神情有些憂慮,“當時那個魔修離你的花轎太近,也被一同神隱了,不知道現在——”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抬頭往前看去,面色凝重。

虞歲歲順著他的視線,就看到了之前那個黑衣魔修,少年抬扇擋了半張臉,對著她彎了彎眼睛。

虞歲歲:!!!

這位兄臺不是被囍神噶掉了嗎?

在場的外門弟子都神色驚惶地往後退,紛紛召出了武器,孟逢春長劍出鞘,玉緋衣解下了腰間的玉笛。

至於虞歲歲,她只會比這些人更怕。

她把手伸進錦囊裡抓了一把靈符,心想要是這個魔修過來攻擊她,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這些靈符全甩出去。

不過這些靈符裡貌似有不少治療的,應該不會出現反給魔修加血這種內鬼行為…吧?

這時,虞歲歲又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系統附身,拿起錦囊裡一張靈符就朝著魔修甩了過去。

暗紫符紋騰空而起,凝成數道雷霆,電光驟起,聲勢浩大。

伽雪自然不會被這張靈符擊退,但是,一道冰冷聲音傳入他的識海:

退下。

於是接下來所有人都看到,虞歲歲一張靈符甩過去,魔修就閃身離去。

一瞬間的寂靜後,有人率先驚呼:“魔修逃了!這是我認識的馭雷符嗎?強大如斯!”

“方才是哪位道友出手?大恩不言謝,以後誰敢惹你就是跟小爺我過不去!”

“果然符修和丹修不能用簡單用修為來衡量啊!之前符修第一宗策天門,他們的少門主就是以築基期修為畫出了六品靈符——剛才出手的這位道友,也不遑多讓啊!”

玉緋衣將手中長笛插回腰間,一臉驕傲地揚聲道:“看過來看過來,這我姐姐,之前飄渺仙林擊殺魔修,如今一符退敵,你們就說厲不厲害!”

孟逢春也配合地向虞歲歲拱手,“多謝虞師妹出手相救。”

眾人:“原來是虞師妹,佩服佩服!”

“虞師妹真是符修天才!外門之光!”

“現在當姐姐的狗來還得及嗎?”

總之,事情就這樣變成了——傳下去,虞歲歲一張靈符擊退了魔修。

虞歲歲:痴呆.jpg

有沒有搞錯啊!那魔修頂著七瓣魔紋,合體期魔修,是她一個練氣菜雞能一招擊退的嗎?這些人不要太離譜,是被嚇得集體降智了嗎?

系統已經把身體還給了虞歲歲,於是她弱弱辯解:“不,不是我,只是、只是…”

她哽住,也不能跟他們說這是系統開的掛啊!

玉緋衣說:“姐姐不用自謙,剛才大家有目共睹的哈。”

“那可是合體期魔修!”虞歲歲強調,“你們別太荒謬。”

“確實如此,修為差距如同天塹,不過——”孟逢春連給她找補的理由都準備好了,“方才那魔修與囍神不合,廝殺一番肯定元氣大傷。剛才我們難免驚慌失措,但只有虞師妹鎮定自若,出手退敵。”

虞歲歲:“…那我也只不過是個撿漏的罷了。”

玉緋衣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嘛!”

孟逢春點頭表示同意。

虞歲歲:“……”

喵了個咪的,這群人沒救了。

很快,一些外門弟子來給虞歲歲送禮物表達感激之情,女修送了她們自己做的點心、首飾和薰香,男修不太好意思,都塞到孟逢春和玉緋衣手裡讓他們轉交了。

虞歲歲平日裡跟這些人不熟,所以很多人只是紅著臉把東西塞給她,說了一句謝謝後就跑開了——她連解釋都來不及解釋!

所以她捧著一堆禮物,風中凌亂。

沒人留意到,最高處的屋簷上靜靜立著一道人影,墨髮白衣在晨風中翻飛,身姿清挺如雪中玉竹。

應縱歌此行本就為一人而來,只是現在女孩身邊圍繞了太多人,想來並不缺他的關心。

確定此地再沒有任何危險後,他就轉身而去,身影淡在初升朝陽裡,像是瞬間融化的晨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