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將到場,兄弟們堅持住……”

滕蕭話語剛落,巨大而密集的槍炮聲便在眾人耳旁響起。從周圍燃起的火光及偵查到的人數來看,這次攻擊明顯比前幾次來的要猛烈得多。他們明白,恐怖分子已經對這次刺殺行動失去了耐心,試圖最後的戰鬥已經打響。

但毫不遲疑地,滕蕭等二十人佔領了一處制高點,依靠地形優勢與之展開攻防戰。幾分鐘後,戰鬥進入白熱化階段,小分隊所攜的最後彈藥已經耗盡,小分隊這邊的響聲戛然而止。對方顯然明白了他們彈盡糧絕的窘迫,於是停止了射擊,順著山坡摸上來,想要活捉目標。當大批恐怖分子靠近身邊時,小分隊的二十名戰士們果斷地衝入其中,與對方展開激烈的肉搏戰。

一時間,不斷的吶喊聲與刀鋒碰撞發出的刺耳聲連成一片,充分展示著肉搏戰的慘烈。

保險起見,滕蕭和蔣謙並沒有參與這場出乎他們意料的肉搏戰。兩人與艾裡婭藏在隱蔽處,緊緊守護在艾裡婭身旁。

突然,一道黑影趁旁人不注意之時,從黑暗中朝著艾裡婭所在位置飛躍而來。滕蕭反應很快,他縱身一躍,擋開這道無比凌厲的攻勢。剛才急於奔向目標,張莫鑫並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個從暗處跳出撲開她的傢伙。兩人幾乎是抱在一起滾落於低矮的灌木叢中。站穩後,雙方迅速拉開距離,做好格鬥準備。

藉著微弱的月光,張莫鑫看清楚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長相。頓時,她的心臟漏了一拍,身體像觸電一般,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體內蔓延開來。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這是黑夜中出現的幻覺或是自己眼花了。她呆滯地站在那裡,眼神貫注於這道身影上,想要確認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但對方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這可是在戰場上,又會有哪個敵人給對方發呆的時間呢?

滕蕭感到眼前這個恐怖分子十分奇怪,被自己撲開之後居然沒有迅速反應作出防衛或是進攻姿態,而是愣在原地,他很難想象這是之前那道無比迅捷的身影。換在平時,滕蕭一定會為滿足心中的好奇而弄清楚其中緣由,但現在的形勢對他們極其不利,小分隊正處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加之任務在身,這一切都不允許他這麼做。所以,他趁著對方呆滯的這幾秒鐘,用快捷無比的手法,毫不費力地將對方臉上蒙的面紗一把扯了下來。若是平常對手,滕蕭早已對其發動攻擊,絕不會管她長什麼樣,可是他十分好奇是什麼樣的人會在戰場上發呆,就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

四目相對,兩人的都如同觸電一般,就那麼呆呆地站住。一瞬間,無數回憶碎片在兩人腦海裡不斷折騰、翻滾,拼湊起過去發生的每一幅畫面。

雙方都認出了彼此!

“張莫鑫!”

“滕蕭!”

兩人幾乎是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多年不見的兩人,怎麼也不會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在此相見。如果不是近在身邊的衝殺聲、刀劍摩擦產生的刺耳聲音,他們大概都會忘記自己現在身處戰場。

“我們之間,日後再敘。”

滕蕭最先從這短暫的驚愕走出來,並提醒著張莫鑫這不是敘舊的合適地方。

張莫鑫在滕蕭提示下也很快反應過來。

滕蕭轉過身,沒有過多停留,朝著艾裡婭方向走去,彷彿剛才見到她之後驚愕的不是自己。

“滕蕭……”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張莫鑫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顫動,發出一聲微弱又綿長的嘶喊。

但滕蕭背離著她逐漸遠去

的身影並沒有受到這喊聲的影響,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很快,恐怖分子如潮水一般毫無徵兆地退去。這在其他人看來十分怪異,眼看著它們已經佔據了優勢,即將取得勝利,怎麼會突然撤回呢?

只有滕蕭知道其中緣由。

“夜鶯”恐怖分子退去的六分鐘後,美國軍方的支援到場。

滕蕭將艾裡婭送上軍機,這支美國戰鬥編隊將會把她送到墨西哥,隨後在墨西哥軍方的護航下飛抵目的地。而滕蕭和蔣謙已經完成了他們此行的任務,雖然這個過程十分驚險。

艾裡婭坐在美軍直升機裡,透過舷窗,她努力地向滕蕭和蔣謙揮手告別,張開著的嘴巴似乎在說著什麼,但她的聲音已被直升機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所完全覆蓋。

滕蕭和蔣謙同時向空中的艾裡婭揮手告別,他們都從其口型讀懂了她的那一句“感謝你們,下次再見!”

待艾裡婭所在編隊遠去,滕蕭率領這小分隊踏上了為他們所準備的回國專機。黑夜中,僅剩的光源逐漸遠去,這片森林又恢復了寧靜。

議會中心。

“行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再說,你們此次任務已經完成。”會議室裡的這名老首長拍了拍滕蕭的肩膀說道,隨即他又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補充:“只是,以後的行動一定不要像這次過於冒險。任務的完成,其根本不在於激進冒險,而是完成任務本身。”會議室裡迴盪著一名看起來上了年紀的軍人的話語。

對於眼前這位共和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將軍,其實羅國輝內心十分滿意,只是他沒有過於顯露,而是鼓勵性的對他進行“批評”。

在目前的領導制度中,由五位最高首長組成最高軍事委員會,共同掌握著海陸空三軍及其他包括太空部隊在內的所有武裝力量。任何軍事力量的調動遣派都需要徵得這五位首長的統一同意,任何一位不同意都將無法進行。這就有點類似於聯合國的五個常任理事國。可以說,他們才是真正掌握權力的最高領導層。而羅國輝就是五個委員中的一個!

滕蕭隨意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傾聽著羅國輝的教導,場面十分和諧。與其說他在向首長彙報工作,倒不如說是兩個好久不見的朋友在親密交談。

滕蕭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首長,在這次行動中我遇見她了。”

“你確定是她嗎?”羅國輝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確認道。

“是的,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眼神。”

羅國輝站了起來,在會議室裡來回踱步。“你是說,莫鑫已經加入了那個臭名遠昭的‘夜鶯’國際恐怖組織?”

“按照目前情況來看,是這樣的。”

自從那晚在美國南部的小原始森林裡見到張莫鑫,滕蕭的內心一直憂喜參半。他很慶幸的是,起碼她還活著!從之前的那個只有極少數軍方高層知道的事件直到昨天,這五年時間裡,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聯絡,甚至不知道對方生死。她的出現,讓滕蕭沉寂的心得到了慰藉,他振奮不已!從美國回來後,他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了張莫鑫還活著並且很可能已經加入恐怖組織這件事。

“滕蕭,現在你已經知道這件事,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關於這件事,我對你的要求是要做到絕對保密,絕不可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提起,包括她妹妹。”

滕蕭點頭會意。

“莫鑫的為人,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們應該相信她。至於她的事情,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切記,那晚發生的事,忘掉最好,忘不掉也不要向外人提起。你能做到這一點嗎?”

這位和善的首長此時露出很少在他臉上出現的嚴肅表情,眼睛直盯著滕蕭,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明白。”

滕蕭推門而出。雖然老首長沒有明說,但他已隱約從他這一番話中明白了什麼。他抑制著內心張鳳梅此時剛從部隊回到家。她走進小區門口,到自家門口時,發現門把上多了些不屬於自己的痕跡,地上的拖鞋擺放位置已被打亂。她悄悄地將手探入褲帶中掏出手槍,謹慎而迅速地扭開房門,快速環視一週屋子,她找到了目標。她悄無聲息地越過大廳,將槍口從背後對準坐在此時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別動,舉起手來!”張鳳梅大聲喝道。的喜悅,朝外走去。“你幹嘛呢,這就是你歡迎客人的方式嗎?”滕蕭悠悠地轉過頭,露出了他那硬朗的面龐,“不過還別說,挺刺激的。”

其實從張鳳梅在房門前掏槍的那一刻起到現在,她的一切行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此時只是調皮地吐槽眼前的張鳳梅。

“我,我還以為家裡進土匪了呢。瞧你這樣子,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槍剛剛差點走火了!”

張鳳梅對滕蕭這傢伙戲弄她很不滿的樣子。其實這也不怪她,作為軍人,高度的警覺性驅使告訴她這裡有人進來過,加之她自己一個住在這套房子裡,平日裡根本不會有外人進來,更別說滕蕭這種稀客了。下班回家,看到這些可疑的痕跡,比起聯想到是滕蕭這個一年不來一次的傢伙登門,她更願意相信這是工作上遇到的敵人前來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