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怎麼混到如今這一步了...花自流還真不好說。

難道說自己穿書了,你就是一紙片人?

笑死了,這樣做的結果好的方面便是人家不信你,拿你當神經病。

最怕的就是人家相信了你,從而對這個世界包括他自己產生懷疑,然後他變成神經病。

花自流腦中自然閃過對方乾脆利落的劍招,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藏好自己穿書者的身份。

“實不相瞞,在下原本生活富裕,奈何家道中落...”

“行了,閉嘴睡覺吧。”

花自流突然被打斷還有些懵,詫異的看向端坐在床邊的人:“不是要聊天嗎,不聊了?”

雁西樓垂眸盯著地面,他的眼皮很薄很窄,睫毛又長又密,但並不捲翹,平直的弧度在眼瞼處裁出模糊的陰影,燭火搖晃,語氣中還夾雜著淺淡的疏離。

“謊話連篇,聽著也沒意思。”

花自流:“......”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滯了,花自流後知後覺,對方貌似不喜歡被欺騙。

到底沒有深交到敞開心扉徹夜長談的地步,花自流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不知不覺,夜色越發濃郁了,他躺在鬆軟的被子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而床上那位卻很坐得住,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像是進入了某種玄之又玄的境地。

這是在修煉?

花自流單手支著下巴趴在地上,昂頭望著一動不動的人,內心吐槽。

這麼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的修煉...真的不會瘋嗎?

看了一小會兒,他手肘不禁有些發酸,不由變換姿勢,心中更是對這個世界的修真者報以最誠摯的敬意。

突然,緊扣的房門在此時被輕輕敲響。

花自流瞥了一眼不為所動的燕兄,只得起身走上前把門栓拽開。

門外站著的正是租賃屋舍的女郎,她左手挎著籃子,右手持著一柄燈籠,笑容依舊像是用尺子量好的,不會諂媚也不顯冷淡。

“對不起客官,打擾一下,我受我家主人所託,特來給新入住的房客送上禮物。”

花自流點了點頭,伸出手:“什麼禮物?”

只見女郎把燈籠放在地上,然後從籃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盅,遞到花自流的手中。

“我家主人喜歡養魚,每次來新的租客都會為其送上一尾錦鯉。”

“你家主人還怪好的。”花自流看著手中巴掌大的瓷盅,裡面的魚苗小小的一隻,在清澈的水中疏懶的遊弋,身上豔紅色的斑塊還不甚明顯,但依舊很有觀賞性。

女郎笑而不語,順便把11號屋舍的魚也遞給了花自流:“既是好友,那就麻煩客官轉交了。”

“不麻煩,不麻煩。”花自流抱著兩個瓷盅站在門口,直至女郎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打工人打工魂啊,挺漂亮個小姑娘,大半夜加班不說,還得給自家糟心主人跑腿,可憐~

花自流把兩隻裝魚的瓷盅放在桌子上,然後樂顛顛的又跑回去關門,視線不經意從縫隙中看向了外面,關門的手掌微頓,有些疑惑。

按理說這裡入住率也不低啊,怎麼整個山莊都靜悄悄的?難不成入住的都是宅男宅女?

疑惑間,頭頂散發著瑩瑩光芒的月亮被不知道哪裡飄來的雲朵淹沒,濃郁的黑神秘又似是暗藏溝壑,令花自流不敢再多瞧,慫裡慫氣的立即又把門關死扣嚴。

還不等鬆口氣,視線猝不及防的撞進了床上那人漆黑的眸子裡。

花自流啊!了一聲,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怎麼突然睜開眼睛了...”

雁西樓沒有理會他一驚一乍的模樣,轉而看向半開的窗子,倏地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

“出、出什麼事了?”花自流更緊張了,順著他的視線一起看向窗外。

雁西樓瞥了他一眼,神色不明:“想知道?”

花自流嚥了下口水,緊張的點了點頭,典型的又菜又愛玩。

雁西樓沒說話,無言的從他身邊經過,然後吱呀一聲推開了門:“那你想著吧。”

話音還未落,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花自流黑人問號臉,沉默了良久才猛然回神:“臥槽,這大哥就這麼給我扔下了?!”

他小跑上前,連忙把敞開的門再度栓好。

也不能怪花自流謹慎,實在是這一連串的驚嚇砸下來,讓他有些草木皆兵。

樹成精了不說,還發現山莊安靜的離譜,最後還有燕兄那一系列不同尋常的反應,更加錘死了,這座葉棲殘紅居有問題啊!

處於坐立難安的狀態中,時間似乎也被緩慢的拉長了。

花自流看了一眼窗外,月亮從雲層後冒了個頭,斑駁的樹影恣意生長,順著光源的普及無限延伸。

花自流伸出手,把支著窗子的木條嗖的一下抽了出來,直至木窗哐的一聲砸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才短暫的鬆了一口氣。

家人們,誰懂啊!他在現代連個鬼片都不敢看,穿到這樣一本妖魔鬼怪什麼都有的書裡,沒直接上吊自盡都是他心理強大。

一片靜謐中,桌子上的兩盅魚還在水中浮浮沉沉,無憂無慮的在清澈的水中游弋。

花自流看了半晌,眼皮竟有些沉了。

就在他腦袋一點一點,腦門即將親吻桌面的前一秒,一道突兀的脆響在身側響起。

花自流晃了晃腦袋,迷茫著一雙眼看向窗子的方向。

哐當——哐當——

只見那塊木板似是被什麼東西在頂著、撞擊著...

那雙因為疲倦而半眯著的桃花眼倏地放大,花自流抬手捏住桌角,緊張的望著窗子的方向。

夜深人靜,詭異的山莊,空無一人的屋舍...鬼片標配啊。

哦,忘記了,說不定來的比鬼更嚇人,是個什麼法力無邊的妖怪也沒準...

哐!

巨大的聲響之後,便是沉默。

不知為何,門外的傢伙許久都沒能成功開啟窗子,也沒有選擇破門而入?

就在花自流逐漸適應這種緊張氛圍的時候,窗外的的撞擊聲不見了,緊隨其後的是一道空洞又沙啞的聲線在呼喚著。

“雁西樓...”

花自流脊背微僵,什麼玩意??

主角的名字!

“雁西樓...”

猶豫間,窗外的聲音彷彿催促般,再度響起。

花自流抿了抿唇,壯著膽子回應:“這裡沒有雁西樓,你找錯了!”

“你不是雁西樓?”窗外的人沉默了一瞬,過了幾秒似是在低喃:“沒錯啊,這裡就是西苑11號...你先把窗子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