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山這也不管？”
顧重山也凝視著她。
“三山有三山的規矩，沒有師門命令，我們不會插手，至於玉籙山為何袖手旁觀，你只能去問他們領隊徐源鴻了。”
餘佳楠的回答理所當然。
顧重山頓時沉默，神霄城畢竟屬玉籙山支脈，正主都袖手旁觀，西蜀山當然也不會管閒事，而徐源鴻……
那晚與高陽爭奪道種的人，氣息感覺與徐源鴻相差無幾，如果這位玉籙山天驕也跟白骨道人暗中來往，那三山仙宗被白骨道人的滲透已不知到了什麼地步。
餘佳楠見顧重山再次轉身，又道：“現在真正願意跟楚國人正面為敵的，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想得到，這種事情三山仙宗不會介入，總有人願意結盟。”
顧重山向她作了個揖：“謝了。”
餘佳楠悠悠道：“我又沒幫忙，謝就不必了。”
南晉朝廷這次也派了一些人，人數不及楚國，入口等候秘境開啟時，聚在了角落裡，十分低調，他也沒太留意來了些什麼人。
能不能說動他們？
就在他一邊趕路，一邊想的時候，與若蓋山山口遙遙相望的一座山坡樹林中，出現了雜亂的氣機。
不大的樹林中至少有六七十人。
從這些人的服色看，不像楚國人，也不是仙宗弟子。
顧重山還沒靠得太近，就有人從樹林中迎了過來。
錦衣繡袍，玉樹臨風。
不是慕容南是誰？
“又見面了。”
顧重山覺得有點尷尬，畢竟上次受萬物易指派，幫王千里贏了問劍，還差點被白骨道人的暗樁偷襲成功。
他也不清楚南晉方面是否與白骨道人有所瓜葛。
慕容南的神情不像找麻煩的，臉上還掛著親切笑容，“顧道友往若蓋山去？”
顧重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你們在這裡看熱鬧？”
又有人從樹林過來，這回過來的是個身材瘦高的黃臉漢子，他打量著顧重山，尤其留心他腰後那把無鞘劍：“你姓顧，蜀人？”
口音相當親切，一聽就是大蜀人。
“你說是就是。”
顧重山還是看著慕容南。
“目前楚人聚集了六十餘，至少十餘名築基期，神霄城的人這些日子發起了不下十次夜襲，都被他們打退，傷了好幾個。”
慕容南向他說這些，合作意圖明顯。
顧重山望向若蓋山方向。
“慕容兄有什麼想法？”
慕容南拍了拍身邊那位肩膀：“這位楊兄來自蜀都，我們這邊加起來有二十餘人，都已經是築基期，顧道友若是想對楚人下手，跟我們聯手，是你最好的選擇。”
“好。”
顧重山想都沒想爽快答應。
他本來就想找南晉人幫忙，現在別人主動送上門，哪有拒絕的道理。
姓楊那人對顧重山也很感興趣。
“資料上說，你是青戶人？”
“是。”
“去年青戶屠城，裡面有你的親人？”
“嗯。”
“大蜀準備向楚國出兵，你既是南嶽廟高足，不如來我們這邊，你們兵家不講究入世修行嗎？私仇國恨，加入蜀國軍隊，是你最好的選擇。”
姓楊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把顧重山拉進自家陣營。
如果單單找發動戰爭的楚唐公報仇，依靠蜀國軍隊肯定是不錯的選擇，但有利有弊，國家間的戰爭與私仇完全是兩碼事，諸多制約。
顧重山不想仗打著打著，兩國又因什麼共同利益，休兵罷戰，到時不僅仇沒報得了，反倒成了蜀國利用的工具。
“不用。”
姓楊的還想再勸幾句，被慕容南制止。
“顧道友乃神霄城陶家座上佳……賓，能幫你老楊打下手？”
“呃。”
姓楊的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他屬於有棗沒棗打一竿子，成與不成跟眼前的合作都沒多大關係。
顧重山問道：“若蓋山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慕容南答道：“大約只剩下了四十餘人，真正能支撐陣法的人可能不到十五人，非陶、許、葛三家子弟開戰頭幾天就跑得差不多了，據說被人半道殺了個乾淨，至於誰下的手，也沒個說法，反正現在秘境局勢挺亂，好些小山頭都在抱團自保。”
“前些天出來襲擊那撥人中有葛素，楚人陣中有三五名身手極其了得的角色，葛素也受了傷，許靜泊和陶謝似乎尚未出關，按現在的局面，即使出了關，他們也沒辦法與這些楚人抗衡。”
“你們有什麼想法？”
顧重山當然希望慕容南能拿出具體辦法。
“等下一次神霄城出陣反擊，一旦楚人全力應對，我們從後面攻過去，他們的火炮和床弩來不及掉頭，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他的方案乍一看可行，實際上漏洞百出。
楚國人敢在毫無遮擋的地方擺出這種陣仗，豈會沒有別的安排，很可能那些人中，就有帶著紋咒法印的白骨道人弟子，尚且不能保證周圍山坡樹林中，是否藏有援手。
不過，顧重山不打算說得太明白。
有的話說多了，反而會打擊別人的信心。
他看著姓楊的：“你們在自家地盤上，就只能拉來這麼點人？”
姓楊的嘆著氣：“我們又不是楚國那些瘋子，如果早知道他們連軍械也帶進了秘境，我們同樣也帶來了，何況此次過來的人，築基成功者不足一成，沒有成功的，心氣不高，誰願來蹚這種渾水，何況派來的人，也不全是楊某指揮得動的，能拉來七八人已經不錯了。”
顧重山沉吟片刻：“就按你們方案行事，到時只需幫我牽扯住唐縱身邊的護衛，殺了唐縱，楚人群龍無首，我們或有機會。”
姓楊的又上下打量著他：“你能近唐縱的身？”
顧重山沒有回答。
有的話他不想跟別人說太多，如果高陽、莊生都在身邊，成功機會至少比現在高五成，可惜他們尚未出關。
慕容南倒是主動請纓跟他搭檔，也被他拒絕。
也不是顧重山有別的想法，只是單純認為慕容南的符道更適合外圍牽制，真要孤軍殺入敵陣直面對方主要人物，他一個人行動可能更有優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