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出獄

寇相的話，成功地堵上了一部分文官的嘴。

慶元帝心下一鬆，趕緊配合寇相的話接了一句：

“那以寇相的意思，步驚鴻這事，咱們就看在這麼多百姓的面上揭過了？”

“聖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呀，若是連小懲也沒有，那今後，難保不會有其他人也仗著自已功勳卓著，犯下欺君之罪啊。”

另一位御史跳出來反對。

潘椋看了一眼，正是秦相門下的詹御史，他冷笑了一聲。

“老臣可真不明白詹大人此言有何來由，那以你所言，今日站在這裡的滿朝文武，之所以不敢犯欺君之罪，純粹是因為自已手上的功勳不夠咯？”

“齊國公你簡直胡攪蠻纏。”

“呵，老臣哪裡說得不對了，還請詹大人指出。另外，若是諸位大臣覺得這萬民請願書的份量還不夠，那麼，老臣這裡還有兩份東西，呈交聖上。”

潘椋從衣袖中取出準備好的東西，躬身上呈。

福康公公再次跑下來，從潘椋的手中接過兩本厚厚的冊子，交給聖上。

慶元帝翻開一看，又是密密麻麻的名字，而且這兩本冊子，竟然比之前的萬民請願書更厚重一些，難道又是某地百姓的請願書？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潘椋，等著他的解釋。

“聖上，此乃雄州軍、滄州軍及霸州軍三軍所有將士，為步驚鴻寫的聯名書，請求聖上原諒她的過錯。”

“這……所有將士？”

慶元帝不敢相信，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正是。”

“看來，邊境的將士們並不介意會出一名女將軍與他們齊頭並進，共同奮戰啊。”

慶元帝有些感嘆地說道。

“邊境將士們的情感很直接，他們只信任那些能交付後背的兄弟，以及能帶他們打勝仗的將軍。”

慶元帝看了看眾人的表情，心中已有結論。

“事情的結論已十分明顯，在邊境軍將士們及京城所有百姓的眼裡，步驚鴻所犯的錯誤算不得什麼，是可以被大家所接受的，如今，唯一的阻力就在於朝堂上，在於你們之中有一部分人，因為自身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對此事緊咬著不鬆口。

朕倒是也想問問諸位愛卿，若是朕當真如了你們的願，將步將軍下掉，那麼，你們誰又能給朕推薦一名如此強力的將軍，能保證當樓國下一次打過來的時候，他能帶兵幫朕頂住，還能反殺樓國蠻子？

武將們之間，若是有誰對另一人不服，他們會選擇打一架，要不？朕也給你們一個機會，讓步將軍跟你們挑出來的人選打一架？看看男子是不是一定能勝過女子？”

“這……聖上說笑了，步驚鴻天生異稟，又豈是一般的將士能比的。”

“呵呵，既然你們也說了，她天生異稟，那請問，你們為何非要讓朕將一名天生的將才下掉，換成其他的庸才上位呢？你們安得是什麼心呢？”

慶元帝的話，成功地讓所有的反對派閉上了嘴。

他們算是聽明白了，慶元帝的心裡早就已經原諒了步驚鴻的行為，他只是需要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需要所有人口徑一致，與他站在同一邊。

“臣懇請聖上，赦免步驚鴻的罪責，允許她官復原職，以女子之身位列朝堂，以彰顯我大慶的寬容與氣度。”

太子少保高大人第一個出聲。

“臣附議。”

“臣等附議。”

底下接二連三地傳來附議聲，這一回，再也沒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跳出來提反對意見。

慶元帝滿意了，點了點頭：

“既然諸位愛卿皆有此意，那麼，朕這便下旨，赦免步驚鴻隱瞞身份之罪責，允其官復原職，擇日回雄州城，接替黎老將軍的職位。”

慶元帝金口一開，潘椋這心總算是放回到了肚子裡。

蘇惟安悄悄摸了摸自已額頭上的傷口，鼻子微微一酸，太好了，驚鴻終於沒事了。

當日下朝後，王傳喜帶著聖旨去了京畿府衙大牢，一同前去的，還有潘椋和蘇惟安。

大牢的門口，圍滿了百姓。

“出來了出來了，步將軍出來了。”

有人高喊了一聲，圍觀群眾立即散開，為步驚鴻讓出了一條通道。

“步將軍，您受苦了。”

“步將軍，您終於出來了。”

“步將軍，您是我朝第一位女將軍，我們以您為榮！”

群眾的呼聲此起彼伏。

步驚鴻停了下來，雙手抱拳對著周圍的百姓們一一行禮：

“感謝父老鄉親們為我步驚鴻寫下萬民請願書，此情此義，步驚鴻今生絕不忘懷。”

“步將軍言重了，我等所做之事微不足道，您常年守衛邊疆，守護著大慶的國門，保護著我們的安危，應該是我們感謝您才是。”

潘大娘子和潘霓、潘瓊一起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步驚鴻和百姓們對話，熱淚盈眶。

她們接到潘椋的傳信，特意來接步驚鴻回家，沒想到此地被擠得水洩不通，連馬車都過不來，只能讓家丁將馬車趕至路邊停下，步行過來。

“阿孃，妹妹她可真受百姓愛戴。”

潘瓊揉了揉眼眶，有些羨慕地說道。

“那是她用滿身的傷換來的。若是可以選擇，誰會願意出去打仗呢？”

“是啊，么兒太不容易了。”

潘霓也說了一句，這個小侄女，本以為會成為她一生的夢魘，沒想到，卻活成了他們全家的驕傲。

步驚鴻好不容易走出了人潮，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的潘大娘子他們三個。

她再次對大家拱了拱手，說道：

“鄉親們，我得先回家一趟，今日不便多言，三日後，我將在國公府連擺三日流水席，略備薄酒以作答謝諸位的恩情，還請諸位父老鄉親務必賞臉，來府上喝一杯薄酒。”

“好！我們一定去。”

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聲。

步驚鴻笑了起來，對著這位捧場的兄弟喊了句：

“多謝！”

百姓們目送她離去後，漸漸散開了去。

潘椋他們這才從府衙中走了出來，剛才，他們見勢不對，全都躲到了衙門內。

“殿下，多謝您這些日子對驚鴻的照顧。”

“國公爺言重了，驚鴻之事能順利解決，孤心裡的石頭也算是落下了。只是，剛才父皇的聖旨上，只是將驚鴻官復原職，並未直接以潘玥的身份來稱呼她，想來是怕有些不明真相的群眾，誤以為潘玥與步驚鴻並非是同一人。

驚鴻認祖歸宗一事，怕是還需再拖一段時間。”

“無妨，驚鴻是我潘椋的孫女兒，潘家上下，皆認可她的身份，此事毋容置疑。

名字不過是一個稱號罷了，步驚鴻這個名字，是她自已起的，對她來說，有著某些特殊意義，老臣也不願強迫她改掉，回頭先聽聽她自已的想法吧。”

“嗯。”

趙垣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殿下，驚鴻剛才已經說了，三日後，會在老臣府上置辦流水席面以謝全城百姓，若是殿下與王公公有意，也可微服前來體驗一下。”

“哈哈哈，好，孤一定前去向驚鴻討一杯薄酒。”

趙垣十分爽快，直接答應了下來。

王傳喜愣了一下，沒想到齊國公竟然還會邀請他一同前去。

他本以為，步驚鴻恢復了女兒身，當初他與步驚鴻稱兄道弟之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笑話，潘家怕是對他避之不及，生怕他這個太監會拖累了步驚鴻的名聲。

如今齊國公的這番話，倒是讓王傳喜多了幾分欣喜。

他笑著點了點頭：

“好，咱家一定去給步將軍捧場。”

潘椋又轉向蘇惟安說道：

“子卿不是外人，祖爺也不與你客氣，三日後，你可一定要到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