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淮的眼眸裡閃現出或明或暗的光亮,原來沈知意給他們之間關係的評價是齷齪,也對,她是被自己強行扣在身邊的。
見蕭景淮半晌不說話,沈知意乾脆拿起來手機,撥打過去林嘉宜的電話,卻被男人阻止了。
“我打電話叫了餐,正好我也沒吃飯,待會兒就在你桌子上吃午飯。”
蕭景淮絲毫不客氣,他甚至“體諒”了沈知意的虛弱,親自動手挪走了桌上的物品,搬過來椅子,徑直坐在沈知意對面。
一想到吃飯的時候還要面對他,沈知意只覺得胸口有些悶,索性把眼睛閉上休息,眼不見心為靜。
蕭景淮似乎沒看出來沈知意的不自然,他抿著嘴不說話,只是伸直雙腿做著放鬆的姿勢,隨手翻了本財經雜誌看。
電子鈴聲忽然響起,蕭景淮正欲起身去接午餐,身旁一道倩影已經搶在了自己前面,看得出來,沈知意腳步還有些發虛。她右手扶住牆面,轉身迎著男人疑惑的目光,
“還是我去接吧,我是助理,取午餐不會引人懷疑。”
這話說的含蓄極了,分明就是不想外人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蕭景淮嗤笑一聲,像是嘲笑著她那可憐的微小的固執,這笑聲讓沈知意聽的心頭為之一顫。
蕭景淮索性回到自己座位上,反正身體不舒服的又不是他。
開啟飯盒,裡面足足有4個葷菜,4個素菜,外加一碗用保溫桶裝好的湯,不知道是不是廚師忘記了,兩個人的飯被裝進了一個碗裡。
“菜已經夠多了,我就不吃飯了。”
沈知意很有眼力見的把飯碗推了過去,蕭景淮握筷子的手一愣,只是抬頭看了眼沈知意,立刻低下頭夾菜,算是默許了沈知意的話。
裡面有道冷盤需要攪拌,沈知意用勺把豆腐和醬料攪在一起,少女手指纖長白皙,面板細膩,骨節分明,淺藍色的腕錶懸在她如脂的手腕上。她動作輕盈,均勻有力的操弄著勺子,像是指揮家操弄著她的指揮棒。
看沈知意在那裡忙活,蕭景淮忽然想到了小時候,他的母親耐心的煮好飯,然後把菜一一分給他和妹妹。那是一種很遙遠的,關乎家庭的記憶。
食物一一分好後,兩個人面對面吃起午飯,沈知意只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蕭景淮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果敢強幹是他突出的特點,同樣也體現在吃飯上。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的胃口格外的好,廚師的手藝沒多少變化,前幾天他只是草草吃幾口就飽了,今天他的飯量幾乎是平時的兩倍,明明已經吃飽了,可他就是不想離開餐桌。
饒是男人再不願承認,對面那個小口進食的女人確實影響到了他,他乾脆放下筷子,雙手抱著肩膀端詳著沈知意小口吃飯。
沈知意像是一隻闖入他人領地進食的小貓,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夾菜。
蕭景淮這才注意到,沈知意夾了半天的菜,筷子卻只在離她最近的兩個餐盒上停留,她小口咀嚼著嘴裡的食物,永遠都是一副眼眸垂下的姿態,絲毫沒有開口和他交流的意願。
“我吃完了。”
鬼使神差的,男人敲擊了下筷子,營造出一副剛剛吃完的跡象,這句話果然吸引到了沈知意的注視。
蕭景淮看見沈知意咀嚼完嘴裡的食物,用一種帶有希冀的目光望向自己,像是期待自己趕緊離開。過了幾秒,她又把頭低下去,小口吃著嘴裡的食物,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這兩個菜不錯,你可以嘗一嘗。”
蕭景淮用手指了指離他較近的兩盤菜,這是他僱傭廚師的拿手好菜,比沈知意吃的那兩盤素菜要好吃多了。
沈知意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輕輕的抬起頭,朝男人點了下頭,繼續用筷子夾離她最近的兩盒菜。
“不是吃完了嗎?怎麼還不走啊!”
沈知意表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早已起了意見,雖然還隔著一張桌子,她卻覺得空氣都要凝固了。空氣裡的氧元素像是被強行剝離出去,被迫離開了他的幾位兄弟:氮元素、稀有氣體以及雜質。
雖然埋著頭,沈知意還是能感覺到男人的目光在打量著自己,她只感覺胸口一陣發悶,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桌面那人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他拿起來一本雜誌,眼睛卻不時瞟向沈知意,看著她一口一口的嚼著嘴裡的菜,細細品嚐著食物,她的臉巴掌大小,所以吃起飯來像是隻咀嚼食物的小倉鼠,可愛到了極點。
沈知意似乎感受到了對面熾熱的眼神,她抬頭困惑的望過去,果然看見了一對炙熱的瞳仁,房間很靜,她甚至能聽到他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她不是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很明顯,這是男人精蟲上腦的前兆,再等一會兒就來不及了。
下意識的,沈知意用腿踹了一下桌子,連人帶凳都往後退,想要拉開一段距離,說到底,這裡是他的公司,就算他真對自己做些什麼,她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沈知意可笑的動作全都落在了蕭景淮眼底,他長呼一口氣,剛才差一點就想在辦公室裡辦了她。
蕭景淮用手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好像這樣就能讓空氣更多流轉進他的頭腦,不至於讓他被慾火衝昏了頭腦。
不過這樣,他依舊不打算輕易的放過她,蕭景淮起身靠近沈知意,她整個人正坐在椅子上,算是徹底被他囚在懷裡,沈知意耳邊很快傳來了男人溫熱的聲音: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我在這裡就辦了你,二是”
“我選二!”
沒有絲毫猶豫,沈知意就打斷了蕭景淮的話,她都能猜出來第二個選項是什麼,無非是回到了別墅,自己要多配合男人變態的要求。
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和他在辦公室裡歡愛,如果真的發生了這一幕,當她走出辦公室大門的一瞬間,別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會被她視為審訊和質問。
想到這裡,沈知意心裡一陣發苦,鼻尖有種說不出的酸澀。
她那可憐的小小的自尊心再也不能成為庇護她的港灣,她不得不欽佩男人的手段,他從來都是在逼迫她自己做出最難堪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