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說,瓜瓜上山時不過是個小孩子,我看她心思單純便收留了,如今跟在我身邊已經七年,她今年不過12歲,身上也沒有妖氣,怎能害我們?”

程聞的眼神又看回孟如君“知道了,仙子。”

“哼!我自小被雪妖一族收留,怎麼會害他們?倒是你,說了這樣許多,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就是棄子為了騙我們仙子的寶貝的!”

她人不大,聲音倒是不小,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程聞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摸了摸瓜瓜的頭“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該說你的,我對你們真的沒有異心,希望你們相信我。”

瓜瓜眼神倔強的看著程聞,她躲開程聞的手“你也沒比我大幾歲,男女授受不親,請自重。”

程聞彷彿有些尷尬,他慢慢抽回手,又搭到了孟如君的手上“仙子,夙離今日之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仙子原諒。”

他眼神懇切,盛滿了深情,那雙鳳眼顯出幾分惆悵,看著真是懊悔之極。

孟如君怔住,反應過來時另一隻手立馬聚集寒氣打向程聞:“豎子安敢調戲於我?從輩分上我大你幾百歲,你居然,你居然!”

“前輩!我沒有!”

程聞急忙避開,孟如君卻沒有停止,突然外面狂風大作,有下大雨之象。

“瓜瓜,看著這裡面的人,莫要牽連了別人。”

孟如君吩咐了下去,程聞跑出去了,孟如君緊隨其後。

“小妹妹,你說什麼雪妖?”幾個男子突然圍了過來,瓜瓜看著這一群大人“你們幹什麼?”

孟如君和程聞打遠了,程聞突然停下來。

“仙子。”

“傳話於我,讓我自己過來,是有什麼事?”

“仙子,夙離冒犯,只是想說,既然瓜瓜跟在仙子身邊七年,怎麼能不知道有些人族是知道雪妖的事,也知道冰鳶的事,為什麼會在那下面全是人的情況下大喊你們是雪妖呢?”

“她一心護我,也說不準。”

“或許吧,但是夙離也曾經聽過,在大晟北方,有個地方叫景鄉,裡面住著個易面師叫凌空然,是人族和妖族的後代,是這世間有名的易面師,他活了千年之久,見過的人皆能裝扮,能釀非衣醉,能完全易容12個時辰,而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則可以一直維持著,夙離只是猜測,黎辭是否曾經拜於門下,又為了冰鳶,扮做小孩一直待在憫秀山呢?”

“她跟了我七年!”

“仙子,夙離只是猜測,照理來說,她一直視雪妖一族為親人,雖然是小孩子,也應該知道,自己的家人很容易就被追殺,怎麼能嚷嚷呢?難道是想讓你全把他們殺了不成?他與這些人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小時候被人族虐待,憎恨他們也是情有可原。”

“難道仙子一直也沒有教好她一心向善嗎?”

程聞見孟如君愣住“仙子,可能這孩子跟了您多年,也有感情在,這也是我猜測而已,仙子也可以驗證,與她的相遇相知,是否也有被算計之嫌?如果今晚我們還留在那間客棧,保不齊就會有一些有心之人搶奪冰鳶,到時候麻煩會大的多。”

“夙離不想傷及無辜,也不忍看仙子受到傷害,但是明日真相一定水落石出,千機閣也一定已經查到了。如果黎辭知道,今晚一定會動手。”

“你是說……”

“夙離不敢擔保,黎辭準備已經是萬全,況且,我們真的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只能請君入甕。”

回去時,瓜瓜已經被綁起來,一群人抓著她,她在人群中淚流滿面。

“我不是,我騙你們的。”

“你們在幹什麼?”孟如君怒喝一聲,眾人紛紛轉過頭看這個冰美人,發了怒氣,也還是美的。

“聽說你們是雪妖的人,他剛才叫你仙子,那你想必就是那領頭的孟如君吧?”一個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是又如何?”孟如君笑了笑“把她放開,饒你們不死。”

“不會以為自己拿了個冰鳶就戰無不勝了吧?她身上已經被我的符咒捏著,如果我失去意識,她就會死。”

一根細線微微泛光,正綁著瓜瓜,瓜瓜被捆的死死的。

“這位好漢大人不記小人過,想必您也知道,這也是聖器,怎麼能隨便帶在身上?”程聞後腳進門,頂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就急忙出來打圓場“要不然這樣吧,這小娃娃就放在你們手裡,等到我們辦完事情再回去拿也不遲啊。”

“你們人命在我手裡,還有心思去辦甚麼事?你當你是誰?萬一這孩子你們不要了跑了怎麼辦?”

“我們仙子才不是這種人!”瓜瓜喊道。

“雪蓮仙子避世多年,誰知道是不是個自私自利的?雪妖一族銳減,誰知道是不是你這號稱雪蓮仙子的人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孟如君臉蒼白一片,怒意湧上心頭,額頭上的雪蓮印記慢慢泛著光。

程聞一身狼狽,彷彿被孟如君狠狠打了一頓,他身上沾了許多泥土,袖子上還有血,額髮也散了,他隨意挽起來,腿腳明明走不穩了,還是拂了下手擋在前面。

“大哥,可否聽小弟一言?”

“你個小登徒子又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毛還沒長齊的世家子弟罷了。”幾個大漢嘲笑了幾句,程聞也不惱,只是一笑。

“盡人事,聽天命,如今這女娃娃是我們的人,自然我也有來談判的資本。”

程聞抬起頭,少年氣中不缺沉穩。

“在下程聞,不知道大哥要這冰鳶可是要做什麼?”

“聖器在手,自然受萬人拜服,那般厲害的東西不用來當個皇帝,或自成仙家,拿這麼厲害的東西就來守個破憫秀山,卻還造成雪妖一族數量銳減,當真是無用!當真是大材小用!”

“大哥或許不知,《仙家言》曾經記載,在三千年前,那時候世間兩個妖神,將這世間攪了個天翻地覆,神妖大戰,想必看過《奇異言》的都知道,因為這就是正數第五篇大事,也是那大破天宮的一樁大事,神魔鬼仙,各顯神通,天下大亂,受難的只有百姓,那時冰鳶只不過是那花妖為了那鶴雕琢的一個小玩意罷了,因為定情在那冰雪之地,點化成了寶貝,他們死後,這東西流落世間,輾轉多人之手,到了一個不過是術法並不高強的修士手裡,卻無意激發出一陣冰雪出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平定幾家仙門,又佔據一方,甚至做了個新王,他一個人從來沒有獲得那麼大的權利,他想著,和當時的君王談判,割幾個城池給他,也是可以的,他以後就再也不輕易動那冰鳶了,可是人一旦有了貪慾,又怎麼會消失呢?他割據一方,卻又看著那富庶的京城十分眼熱,就撕毀了當時的約定,可是那君王早已經暗中與仙門聯手要將他那妖法拿下,所以冰鳶被正派仙門奪回了,臨死之際那修士才幡然醒悟,也讓世人看見了它的厲害。為了不讓自己沉淪, 這聖器都成了燙手山芋,此物又不像離水衣,這是個有攻擊性的寶貝,盯著它的人大有人在,正在眾人焦急時,雪蓮仙子出現了,她是從這冰鳶的一顆種子里長出來的,這原本就應該是他的東西,君子有成人之美,雪蓮仙子至純至善,怎會有私慾呢?於是就物歸原主,交給了雪蓮仙子。這冰鳶在仙門都沒人敢接,怕成了眾矢之的,何況是各位大哥呢?仙器縱然威力巨大,或許可以成就一番事業,但是它帶來的後果不容小覷,這種穩賠不賺的事誰都是不想做的,雪妖曾經是多麼龐大的一支,現如今蕭條成這樣,不光是雪妖本身,冰鳶也是很大一部分,畢竟作為少數暴露在人前的聖器之一,誰都想握在自己手裡。其中利弊得失,在下已經盡數說明,還請諸君聽我一言。”

眾人面面相覷,都冷靜了下來。

“小子,你說得對,將來肯定也是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幾個大漢終於有了笑臉“只是這小姑娘,看著也不小了,怎麼一直嚷嚷著雪妖,冰鳶又仙子的,實在是讓人眼饞,回去可得好好管教啊,若要是再被別人聽去,直接殺了刨出心去可怎麼辦呢?”

“多謝大哥,大哥通情達理,晚生敬佩。”

“如此太平盛世,卻也有有心之人想要使壞,各位如果遇到了,還請維持心中正義,成就事業指日可待!”

“我們倒是希望一直是繁榮盛世啊。”

人群散開,瓜瓜被鬆綁,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走了進來,約摸有十來個,都拿著大刀,看起來十分沉重。他們都蒙著面,要了房要了酒要了肉,程聞掃了一眼,看出來那是朝廷的人。

幾個人上了樓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瓜瓜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仙子,對不起,給你闖禍了。”

“沒什麼事,以後牢記於心,在人前不要說這些話就好。”

程聞的話她肯定是不會全信的,瓜瓜當年在山下被人欺負,和野狗搶飯,被權貴毆打,被人捉弄她也是親眼看見的,那麼小的孩子,怎麼能偏偏那麼巧被他說中?如果是為了冰鳶,可是她都沒有摸過一次,雪妖一族確實在這幾年少了不少,那群松鼠肯定也在作怪,瓜瓜曾經在她心魔難去將要走火入魔時徹夜守著,不眠不休,她可能也早就死了吧。

“仙子,明日我們就知道到底是誰了,你今夜還是好好休息吧。”

“好。”

“這個程聞竟然調戲我們仙子,冠冕堂皇的說了一堆廢話,他肯定就是和黎辭勾結,不擇手段,巧言令色,令人不齒!”

“好了瓜瓜,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害處,我又不會把冰鳶給他。你也快睡吧,被嚇壞了吧?”

丑時剛過,突然一陣迷香鑽進鼻中。

發現時,瓜瓜已經沉沉睡去,怎麼都叫不醒。

門被一腳踹開,程聞握著徹霄移動身法,直直衝著孟如君來。

“孟如君!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