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仙境的那刻,南北頓時感覺神清氣爽。

雖是秋天,樹葉都落了,但是枯木映襯著溪水,倒真有一番別樣的風采。

沒有了世間的喧囂,空氣中都是一股雅靜的味道。

踏上石階,每走一步南北都覺著很新奇。

每一塊石頭上都好像有一幅畫,每走一步都是美麗的風景。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好像身在其中,可一睜開眼就會回到剛才的景觀。

“真妙啊。”南北讚歎道。

析潯沒有說話,看著他慢慢向上走,嘴角動了動。

進了門,差不多快要開始了,各家子弟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時不時會有幾句小聲的交談。

析潯從容的看了一眼,找到了一個空著的桌子。坐了下去。

南北看了一眼析潯,問“千塵兄,我領的牌子上寫了個什麼數來著?”

他這一聲雖然不大,可卻也是滿堂人都能聽見了。

引起他們注意的不是內容,而是他叫出口的名字。

析千塵啊,從來都是自己來,反正這麼多仙門子弟,都沒看他跟誰同行過的。

析潯沒說話,只是給他指了個方向。

看來,只是同行而已,並不熟。

可這個人卻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南北沒想那麼多,析潯一向如此。所以他只是屁顛屁顛的往自己的桌子走過去了。

卯正已到。

杜其善走了出來。

這老頭一看就不好惹。

“今日,我們該講十二仙門中的墨家。”

眾仙家子弟齊齊坐好。

“墨家,是一個擅長推算和聽音的家族,祖上叫做墨蒼,是蒼龍降世,家籍陌上,陌上人大都生的好看,而墨家的絕學,就是他們很聰明,所以這推算之事便十分精通。他們不是像擺攤算命的那樣忽悠人,他們為人正派,說一不二,仙風道骨,……他們家成仙者三十八人,在十二仙門中排行第六……”杜其善說著說著,便有幾個人打起了瞌睡,這其中,當然包括南北。

杜其善往下面掃了一眼,看到正往後仰著差點沒摔過去的南北,猛地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其中這聽音之法!必須心無雜念!”

有幾個人被震醒,但是南北依舊執著。

“哐當!”南北摔在了地板上,不動了。

杜其善大怒,拍了一下桌子,一個茶杯飛了過去,在南北的臉上停住,將杯中的茶水盡數從南北臉上潑了下去。

“啊!什麼東西?!”南北被嚇到了,一下子跳了起來。

杜其善瞪他一眼,問他“你是哪家的公子,竟敢在我的課上睡著了!”

“我?”南北指了指自己“不是誰家的,自己跑來的。”南北一副無辜又賴皮的樣子,和那日魁首,嘶……

莫不是他給錢了?

“南公子?”陸覺覺著有些驚訝,那日試劍一別就是一月有餘,如今再見了。唉,他這頑劣的個性怎麼來這裡也不見收斂?

“胡言亂語!我仙家講壇還沒有收過不明身份的人,進來必須有一個世家的拜帖,說,你到底是哪家的,我按你們家規處置你!”杜其善站了起來,很生氣。

析潯只是靜靜的看著。

析家小輩,向來不多管閒事。

“哦,這樣啊。”南北低下頭“那個,我是北海來的,就是北冥,那邊人少,我偷偷跑過來的,留的是我們那裡一條魚的名字。”

這人扯的,還挺遠啊。

楚昊一下子笑出聲來,給原本靜謐的氣息填上了一絲違和。

“眾仙家沒你這號人物,老夫也沒聽說過你,既然你不肯透露家姓,那我便按照仙家講壇的法子罰你。”

“什麼法子?”

“去後院劈柴吧,今日的柴,全部在晚飯之前劈完,否則我定然把你的身家查明再讓你家長輩給領回去好好罰過!”杜其善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析潯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是他沒感動,只是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勞。”

咦?析千塵跟他說話了!怪哉怪哉!

“惜澤兄,你還認識我嗎?”楚昊湊了過去“上次試劍,我們見過的。”

南北拼命回想,“哦哦哦,見過的見過的,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其實他一點也沒想起來。

早就忘了,他得了第幾名都忘了,整個試劍就記著析潯那一張臭臉。

哦,還有八百兩銀子。

“各位,在下南北,字惜澤,今日我剛得了一樁差事,先走了,改日再聊,告辭。”

然後南北一作揖,走向了後院。

後院里正在忙,南北剛到就被一個人給拽過去劈柴了。

那人姓王,叫王牛子,別人都叫他王大哥。

“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杜先生的課上睡著了?”王牛子在一旁看著,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啊,哎,這課好生無趣,我聽著聽著便睡著了。”南北劈開兩節木頭,“王大哥你是不是都習慣了,上課睡覺就來劈柴啊?”

“也不是的,杜先生肯定會先考慮他的言行舉止,要是態度好一點的也就說兩句,但是一旦和他頂撞他就會讓人來劈柴,以示懲戒。”

“啊?那多沒意思。”南北憤憤道“那我得劈多少柴呀?要不他直接僱我劈柴好了。”

“小兄弟別搶生意嘛。”王牛子笑了笑“其實如果今日是紀先生就不會這樣了。”

“為什麼?紀先生不懲罰?”

“不是不是,”王牛子擺了擺手“是因為紀先生的課沒人睡覺……”

析潯在一旁的竹子上擺弄著振空,看著南北。

北海來的,有條魚。

南北你能好好吹個牛嗎?

南北擦了下汗,又問“那往常來您這兒劈柴的人多嗎?”

“不多,以前也有一個人,不過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他啊,每次杜先生的課肯定來一次。”

“呦,同僚同僚,他是哪家的?”

“他?不知道,只知道那時候百家仙壇還沒有這麼多規矩,好像很多規矩是因為他才設立的,後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不來了,聽送菜的廚娘說他走了,後來好像修了鬼道,便再也沒有訊息了。”王牛子嘆了口氣“那孩子天賦異稟,是個修仙的好苗子,可惜了。”

“他叫什麼名字?”

“叫什麼啊,這我得想想。”王牛子想了一會,一拍大腿“叫白山。”

“沒聽說過。”南北想了想,又問“鬼道?是什麼道?”

“只知道是邪魔外道,不知這種道法怎樣使用,也不知是否如同魔道一般要進渠陽關。”

“渠陽關?”

“是啊,修魔之人必經之路,如果天生是魔族,便會出生後就走,一般魔族的孩子都會透過,如果在魔族中能成大事者,在渠陽關中的考驗又不一樣,自渠陽關中走一遭,受罪越多就代表他出來越強,當然,死在渠陽關中的人也不計其數。”

“哎,王大哥,你對鬼道知曉甚少,為何對魔道瞭解如此之多?”

“魔族是魔,專屬一派,修鬼道者是人,不一定就從哪裡出來一個,而且能把鬼道修的爐火純青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當世也沒有幾個。可是魔族有幾個厲害的一直都是那幾個,他們還越來越強呢。”

“哦?都有誰?”

“魔族已經很久沒有侵襲人間了,有許多原因是他們魔族不和,還有就是上一代魔尊吩咐過不許擾亂塵世。”

“魔尊?魔族裡最厲害的嗎?”

“對呀,世人稱魔宗尊主為魔尊,就像人間的君主,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

“原來如此。”

析潯依舊擺弄著他的振空,聽他們那邊沒了聲音,便看了一眼,南北的衣服被汗打溼了,但還是很執著的劈著。王牛子進屋去了,南北的背影還有些許落寞。

為了不丟析家的臉面嗎?

析潯搖了搖頭,看著南北不說話。

南北只是一直劈著,沒注意到他。

翌日

今日不講學,南北起床時已經午時了,昨天劈柴累的很,現在還腰痠背痛的。

但是沒辦法,餓醒的。

南北起身,看了一眼四周,析潯不在,估計是練劍去了。

南北穿衣洗臉,正打了個挺,便看見析潯回來了。

析潯拿了一個食盒放在桌上,南北聞見了立馬乖乖蹭了過來。

“千塵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南北衝他笑,手去拿了筷子。

“吃飯吧。”析潯皺了皺眉“一會有人來找你。”

“找我?誰啊?”

“仙門士子。”

“是那日與你一同打鐵儒的那幾個?”

“正是。”

“你是我的朋友,他們是你的朋友,那他們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我歡迎。”

析潯瞟了他一眼,那模樣好像在說:誰跟你是朋友?

南北沒看見,顧自吃著。

不一會這幾個人就全都來了。

“千塵兄,我們幾個找到了一個好玩的地方,要不我們帶著惜澤兄一同前去?”楚昊小心翼翼的問。

“哪裡?”南北湊上去問。

“也沒什麼,一個山洞,山洞裡有一隻老妖,禍害生靈,很多捉妖師都不敢前去,今日咱們幾個湊的齊,不如一同前去。”言遠笑著看向南北。

“好啊好啊。”南北拍了拍手。

南北不能御劍,幾個人便先走一步,說是去探探路。

析潯則留了下來,陪他一起慢悠悠的走著。

他們口中的老妖,不過是一個大飛蛾。

他們幾個人來,也就是來碰碰,能把它制服更好。

天蠶山距離仙家講壇不遠,走到天擦黑也就到了,

天蠶山腳下有個小鎮子,很小,但是還有個店家。

幾個人在這裡等了有一會了,南北和析潯才到。

“來呀,惜澤兄,千塵兄,吃飯,吃完飯睡一覺明天早上去應戰啊!”楚昊說。

“俊生,你別那麼興奮,這幾個人裡就你最差了。”程聞毒舌道。

“才不是呢!”楚昊嘟起小嘴“惜澤兄連劍都不能御,應該是他吧。”

“沒有啊,我雖不能御劍,但是劍法總還是在的吧。”南北喝了口酒,笑了笑。

“不,不一樣,不能御劍又跑不掉,到時候會捱打的。”楚昊得意洋洋的說。

楚昊啊,你這智商,還真是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