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被客棧攆出來的方多病坐在房頂上,看著月亮,吹著冷風,啃著饅頭,很是悠哉,啊不是,很是憂傷。
“哼,這李蓮花,良心沒有,錢也不多給點,害的本少爺連店都沒得住,在這屋頂吹風啃乾糧!”
看著手裡的饅頭,把它當作李蓮花,惡狠狠的咬了一口。
“怪不得不讓我帶著涵清,合著在這等我呢!”
遠處一聲鷹叫。
是方多病之前查的阿飛有訊息了。
方多病取下紙條。
“南海派無阿飛其人?”
方多病站了起來,“這麼說來,阿飛一直在騙李蓮花?李蓮花和涵清有危險!”
不對!方多病又坐了回去。
“他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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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才剛剛亮。
方多病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哎,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面目可惡,嘴特別碎,還鬼鬼祟祟帶著一棟樓的人?哦,旁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翩翩公子。”
“沒有沒有。”
唉,能上哪去呢?
方多病加快步伐,有些著急。
他不是擔心李蓮花,他只是怕涵清跟著會一起受罪。
“你好,你有沒有見到有人用馬拉著一棟樓?”
“嗯…好像在那邊。”
方多病聽到訊息,眼睛亮了亮,道了謝就往那邊走。
沒走多遠就看到了蓮花樓。
“李蓮花,涵清!”
方多病邊走邊喊,見到出來的人頓住了腳步。
“阿飛?”
方多病向樓裡看了看,沒有看到人。
“李蓮花他們呢?”
笛飛聲冷著臉,“跟我走。”
“什麼跟你走,我查過了,你並非南海派中人,你到底什麼來頭啊?還有,這李蓮花跟涵清呢?”
“你若不走,拔劍。”
“什麼?”
沒等方多病反應過來,笛飛聲就一掌拍來,方多病急忙半抽劍鞘在身前抵擋。
但這次跟之前不一樣,他被笛飛聲打的後滑了好幾步,抵在旁邊的草叢才停住腳。
“你竟然一直隱藏武功?!你這個騙子,看本少爺怎麼教訓你。”
方多病將劍鞘取下射向笛飛聲的同時舉劍攻上去。
笛飛聲甩手輕鬆打掉劍鞘,後仰躲開刺來的劍刃,一手拍在方多病手腕上,沒用刀,直接用手與方多病對上,遊刃有餘。
幾招下來,方多病還沒有傷到笛飛聲一點,在笛飛聲打在他肩膀上時,因為不受力一個踉蹌,他也反應迅速,順勢在空中一個旋轉踢向笛飛聲。
笛飛聲聚內力,用拳抵擋,後退了一步。
“能逼我退一步,天賦不錯,若給你十年時間定是一代絕世高手,可惜了。”
方多病剛剛落下,有些氣喘,剛剛那幾招算是拼盡了全力。
笛飛聲說完也不會等方多病休息過來,直接攻來。
方多病斜身躲過,笛飛聲改豎劈為橫攻,方多病不好躲開跺地起身旋轉,卻在空中不好借力的時候被笛飛聲打中腹部。
方多病向後倒去,用劍支撐身體。
笛飛聲不留餘地的飛身而來,方多病飛身而起,爾雅劍還沒來及運起就被打掉了。
笛飛聲剛剛那成內力用的不小,方多病退後了幾步,與笛飛聲拉開了距離,看了眼掉落在遠處的劍,與笛飛聲對視上。
笛飛聲手心翻轉帶上了些罡氣,身形快的看不清,向方多病快速移動。
方多病來不及反應,眨眼間笛飛聲便近在咫尺,但是,疼痛並沒有襲來。
方多病低頭,發現笛飛聲的手與另一個人對上,連忙向旁邊看去,看到了戴著面具的慕涵清。
“涵清!”
頓時,方多病的眼睛變的亮亮的。
慕涵清與笛飛聲對視著,雙方手上都在用內力持勁。
慕涵清另一隻手將韻塵劍迅速抽出,橫在兩人之間,手腕帶動利劍翻轉。
笛飛聲不得不鬆手後退兩步,不像剛剛與方多病的輕鬆,帶著些戰意,從自己的後背取出刀。
慕涵清對旁邊的方多病快速說到:“往後退退,李公子馬上就來了。”
李蓮花的速度慢些,但應該就要到了。
不等方多病回應,慕涵清上前攻上笛飛聲的招式。
也就在這時,李蓮花落在了方多病的旁邊。
方多病看著李蓮花凌亂的頭髮和身上的血跡有些震驚。
“李蓮花,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也是阿飛乾的?”
他沒想到那麼長時間了,阿飛竟然會下死手。
李蓮花沒有回答他,眼睛盯著前面的兩個人。
慕涵清的劍與笛飛聲的的刀交叉碰撞在一起,兩人離得很近,慕涵清帶著面具的眼中帶著些銳利肅然,與往常截然不同。
笛飛聲哼笑一聲:“沒想到你這樣的人還能露出這樣的眼神。”
慕涵清沒有答話。
他是什麼樣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都是表象罷了。
笛飛聲歪身,一刀一劍擦過,發出刺耳的聲響。
慕涵清微皺眉頭。
耳朵都要聾了。
笛飛聲轉身迅速來到慕涵清身後,慕涵清兩指伸出,夾著一根銀針,看都不用看,向後射去。
笛飛聲內力傍身自然察覺到了,沒有辦法,只能緊急收回快要打到慕涵清肩膀的手,向後空翻。
感覺到後面沒人了,慕涵清腳尖輕轉帶動著身體旋轉半圈,白衣隨風而起,不過眨眼間便面對著對方,不再背後受敵。
笛飛聲看著地上沒了力還入土三分的銀針,內力又加強了些,旁邊的雜草都因內力的餘波而如河水般輕輕浮動。
慕涵清耳朵微動,將兩手相對,韻塵懸浮在兩掌之間。
兩隻手腕同動,劍刃瞬間橫對著笛飛聲。
笛飛聲運好一掌打出的那刻,慕涵清也運劍而出。
內力與劍氣持上,旁邊的樹梢無風自動。
笛飛聲暗暗發力,韻塵劍浮在兩人中間因受到強勁的內力而發出微鳴。
“涵清!”
方多病在旁邊已經拿回了爾雅劍,一臉擔憂的看著慕涵清。
李蓮花來到慕涵清身後,準備強行使用內力幫助慕涵清,卻沒想到兩人在這時候突然同時收手。
笛飛聲後退了兩步後站好,震驚的看向慕涵清,他剛剛用的內力可不少,雖不能說拼盡全力但也算十有八九了。
慕涵清雖然還站在原地,但卻捂住了心臟彎腰吐出了一口血。
“涵清!”
李蓮花扶住了他的肩膀攬住了他。
笛飛聲看了眼地上的血又看著慕涵清。
“你倒是厲害,若你是全盛時期,我們應該能打個平手。”
為什麼不是全盛時期呢?是因為他剛剛準備給方多病的罡氣被他接住了。
慕涵清沒有說話,心臟和骨頭因為剛剛的打鬥而沒有足夠的‘春回溢’護著,導致蝕毒發作了。
他知道笛飛聲誤會了,以為他是罡氣發作了。
全身上下都開始發疼,整個人疼的有些發冷,衣袖下的手劇烈顫抖著。
李蓮花眉頭緊皺,想要掀開他的衣袖把脈卻被慕涵清有意無意的躲開。
“你們自己都這樣了還來救他,看來他對你們還挺重要。”
方多病也跑了過來,聽到了這話 ,看著地上吐血的慕涵清感覺心臟都被人緊緊的揪起。
“你到底要幹什麼,有本事衝我來!”
“我就是衝你來的。”
“呵,”慕涵清緩了緩,即使再熟悉的疼痛發作起來也難忍受。
慢慢的若無其事似的站起身,用衣袖擦掉嘴邊的血。
“方多病與此事無關,你又何必糾纏一個局外人。”
笛飛聲發現了他的唇色變的蒼白,也沒再咄咄逼人。
“我剛剛對方多病的最後那一掌並非殺招,但我注入了幾道罡氣,卻被你攔下了。”
笛飛聲沒有說完,但後面的話不用說都知道,方多病更是直接盯著慕涵清的臉。
“李蓮花,如果你不想讓他死,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答應我的要求。”
笛飛聲看了眼擔憂扶著慕涵清的李蓮花,轉身走了。
方多病來到慕涵清面前,臉上寫滿了愧疚,“涵清,你怎麼樣?”
慕涵清抬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兩下,然後按住李蓮花蠢蠢欲動想要輸送內力的手,另一隻手掏出瓷瓶想拿出兩顆藥丸,卻因為手一晃瓷瓶掉落。
李蓮花手一撈,將那小小的瓷瓶握在手裡,他沒有遞給慕涵清,而是將扶住慕涵清的手改為半抱著,騰出手開啟瓷瓶,低頭在慕涵清耳邊輕聲問道:“幾顆?”
慕涵清疼的有一些恍惚,感覺到耳朵有些癢意,想要遠離這聲音便往後退了退,卻沒想到這一舉動將李蓮花的半抱變成了整個人陷進他懷裡。
李蓮花感覺到他的動作,倒藥的手一滯,但不過一瞬又繼續倒藥。
“兩顆。”
慕涵清反應了過來,看到了他手上的瓷瓶提醒道。
李蓮花手心躺著兩顆藥丸,把手遞到慕涵清唇邊。
慕涵清想說他自己來,但李蓮花的手已經遞過來了,猶豫了幾番還是微微前傾,低頭將有些發白的唇輕啟放在李蓮花的手心上,把藥含進嘴裡。
即使他再小心,可藥丸小,還是會碰到李蓮花的手。
李蓮花在喂的時候沒有感到什麼,卻在慕涵清低頭觸碰的時候渾身一僵。
“茶水來了,快,喝點熱茶舒服些。”
方多病端著茶杯跑出來,跑的極快,茶杯卻穩穩的。
剛剛在慕涵清剛要喝藥時,他便進樓裡取茶了。
慕涵清這時候也發現了自己此刻的動作有些不對,有些慌亂的從李蓮花懷裡退了出來。
接過方多病手上的杯子喝了幾口。
方多病看慕涵清喝好了又趕忙將杯子拿回來,生怕累著人。
“怎麼樣?”
“沒事,”慕涵清輕輕搖頭,“我一會打打坐就沒事了。”
笛飛聲的罡氣不用顧慮,他體內的春回溢就能解決,最主要的還是蝕毒,這兩天他可真是廢了不少力。
見方多病不信,慕涵清笑了笑,輕聲安慰。
“真的沒事,我體內有別的東西與笛飛聲的罡氣相抵了,我自己就會醫能騙你嗎?”
但方多病聽他這樣說眼眶都紅了。
他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臉白的都跟紙一樣。
要不是為了救自己,他也不會這樣。
李蓮花正扶著慕涵清,能感受到慕涵清在輕微的顫抖,抬頭看向方多病。
“好了方小寶,先回樓裡坐著。”
方多病點點頭,扶住慕涵清的另一邊胳膊。
慕涵清:我又不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