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妻的境界

怪只怪我當時太年輕,只知道生氣,只知道在深夜裡一個人喝酒,一個人發酒瘋。

現在,我也學會了軟刀子捅人。知道哪個地方一擊必中。

我當然知道那些有錢又有閒的老男人,天天就像配種站的牆倒了似的大街上泛著綠光。現在,牆修好了,該抓的抓回去了,而且,跳牆也沒哪個本事了。晃盪了幾圈,你想回頭了?

抱歉,門都換了,鎖芯都換了幾輪了。

網上有個段子說,每次和人吵完架回到家,總感覺還有的高階詞沒用上,很遺憾。

我現在的感覺也是一樣。

苗苗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她面前盤子裡的烤肉一條條撕碎。然後推到我的面前,“寶寶,快吃。”

“嘖嘖嘖。”青梅一邊嘴裡嘖嘖有聲,一邊在我面前的盤子裡搶肉吃。

說實話,在這個城市裡被無數人吹捧的韓國烤肉,我沒吃出來多少美味兒。但是,坐在這種高階餐廳裡,我的虛榮心倒是有了大大的提升。

青梅和苗苗倒是意外的一見如故。

苗苗好像是一下子學會的謙虛,對於青梅的吹捧顯然很是清醒。她連連擺手說,“像咱們這樣屁大點兒的公司,只能算是個小商店罷了,人家搞個直播動輒就是百萬的打賞,這個真不值一提,已經落伍不止幾個臺階了。”

看看,她的眼界就是不一樣了。

以前她在單位做文員,領導給她加兩百塊錢的加班費,她都高興的屁顛兒屁顛兒恨不得把領導家的地給拖了。特沒出息,我也特看不慣她的這一點媚俗的嘴臉。

不過她開心的不行。

“這是對一個人的才能和能力的肯定,報酬是對她由此脫穎而出應該獲得的另一種表現形式。”

她洋洋得意地說。

青梅不時的看看我,她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還是不想邁出這一步。

“你又離婚了?”我看著苗苗,一臉的不合時宜。

所有的離婚都會有原因,只不過有大有小,有遠有急。和我離婚就算了,她居然還離婚離了兩次。

青梅介面道,“早離早輕鬆,不合適就分,有什麼奇怪的?”

我瞪她一眼,心裡的話差點兒脫口而出:你當然不以為奇,你老公已經離了兩次,有可能還會有第三次。

她順勢扭頭撩發,接著問:“現在有目標嗎?”

苗苗說,“有,只是還沒有定下來選哪個。”

“但凡一個女人有點兒姿色,身邊的採蜂人肯定很多。如果這個女人再有點兒錢,那就值得相互傾詐一下了。”想了想覺得不解恨意,又補充道;“像我們這些上過戰場、受過傷,高粱地裡亂插秧的過來人,都會懂,高粱杆兒鋪炕——膈人。”

青梅作勢要敲我腦袋,我一下子避開。

“沐寶寶,你別亂彈琴好不好?”

我奇怪地看著她,“我現在就剩下一張嘴了,你不知道?”

苗苗輕笑一下說,“寶寶一張嘴,可抵十萬兵。”

我輕輕撥動了一下面前的玻璃圓桌,菜盤一個一個在我面前路過。輕輕說,“男人總是要長大的,不可能一直天真。”

苗苗紅了臉說,“你還在怪我,是我活該。

我沒理她。

“撤了。”我說。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一句也不想廢話了。

苗苗去買單。

我和青梅慢慢走出包房,她拍我一下道,“你是故意的吧?人家都找上門兒來了,你還是那一副嘴臉,都快十年的冷飯了,再糾結還有什麼意思呢?”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說,“你還是先管好自家鍋臺吧。”

她使勁兒瞪我一眼,“不知好歹。”

我只管往外走。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不可能理解我。

首先,我是個男人。不是她苗苗想撿就撿想扔就扔的一個物件兒。

如果將就,我的尊嚴呢?我的感情呢?

豈不是要稀碎一地?

而且,一個曾經嫌棄過我床上功夫不行的女人,她要再次嫌棄我,我能怎麼辦?

車到了樓下,苗苗叫住了我,“我可以單獨和你說兩句話嗎?”

青梅拉開車門,忽然急急地說,“我居然忘了洗衣服,天吶!我先回了。”

我不說話,我知道她要說什麼。

直到看著青梅走進了單元門,苗苗這才轉過身來,拉著我的手,說,“不想說求你原諒,那樣沒意思。我的身邊確實也有過讓我心動的男士,但和看到你的心動不一樣。寶寶,這一次,我是真心的。你現在告訴我,我們一起渡過這後半生,好麼?”

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真誠迫切的眼神和我們第一次接吻時的一模一樣。只可惜,時光流轉,時過境遷,這種真誠的眼神殺傷力依然如故,只是,我已經免疫了。況且,這種殺傷力的主人來自苗苗,我的前妻。

我輕輕拿開她的手,說,“慢慢開車,我到家了。”

她沒說話,看著我下了車,關車門,再一溜小跑著進了單元門。

電梯啟動,我才安下心來。

我想了想,單身這麼多年,自以為還算是個成功男人,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對我真誠地說,寶寶,我想和你,共渡餘生。

電梯門開了,青梅正在樓道里發呆。

我好奇地問她,“你不是有鑰匙麼?幹嘛不進去?”

她朝我努努嘴,我的門邊,正躺著一個女子,好像已經睡著了。

是文姬!

我忍住好奇和好笑,伸手去拽她的耳朵。

她用手拍開啟我的手,撒嬌似的喊了一句“幹嘛?”又縮成一團。

我讓青梅開啟門,一把就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文姬!”我大聲喊她。

她看了我半天,忽然道:“寶寶,你回來了?”

青梅不解地看著我。

我的心裡一陣心疼,一陣心酸。坐到她的身邊,輕輕撩開她臉上的長髮,問她:“你這是在哪兒喝的?跟誰喝的?”

文姬嘿嘿一笑,“好酒,好喝······”

青梅退後一步,叉著腰,好奇地看看我,再把目光投向文姬,“原來她就是文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