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御書房

給簫玄煮好藥，錢康換上了禮部送來的新官服，拿了串臘肉去鄰居家牽馬。

前幾日錢康根本就顧不上餵馬，乾脆就厚著臉皮將它託付給了鄰居。萬幸鄰居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很乾脆地就同意了。

錢康翻身上馬，剛出了巷子就看到街上全都是人，擺攤的，買賣年貨的，還有牽著孩子逛街的，街上的人流量比平常多出了好幾倍。

錢康下了馬，牽著韁繩小心地避開人群。一直走到快到皇宮的地方，有侍衛看守，人才開始少了。

錢康穿著官服，侍衛並沒有阻攔她。她越過侍衛，轉身望向不遠處的人群。

不過幾步之遙，就像劃出了一道無形的結界。將百姓和帝王劃到了天塹的兩端。

有人過來檢視錢康的腰牌，核對完身份後，有太監過來將錢康的馬牽走。

“大人，請。”

“請。”

錢康跟在領路太監身後，宏偉厚重的皇宮大門被徐徐推開，門上有很多圓形的黑色裝飾。錢康經過時，腰間一個掛飾猛地被吸到了其中一個圓形裝飾上。

錢康的腰帶在掛飾被吸過去時扯了一下，錢康沒有防備，嚇了一小跳。

領路的太監走過去將門上的掛飾拿下來遞給一旁的其他太監，向錢康解釋道：“這是磁石，大人的掛飾上有鐵，等大人出來時，再將其還給大人。”

錢康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她也不傻，這麼巨大的一個磁石門，用處自是不必說了。聖元國的兵器多是鐵器，若是有人偷藏武器進宮，只要從這裡走一遭就露餡了。

錢康知道皇宮規矩多，一路上也沒有多看，只低頭跟在領路的太監後面。

路上與巡邏的侍衛撞上過幾次，零星地也見了幾個太監。細微的腳步聲響起，卻連說話聲都沒有。

“大人，到了。”

錢康這才停了腳步，一抬頭就看到明晃晃的三個大字——御書房。

領路的太監上前跟御書房門口站著的太監耳語幾句，然後便躬身退下了。

領路太監領她時，走的是道路側面，錢康現在站在御書房的左側臺階下。御書房的門緊閉，門口的太監也沒有進去通報。錢康想，可能是裡面有人，她低垂著眼，恭恭敬敬地在門口等著。

送來的官服並不厚實，而且比較貼身，裡面穿上厚襖便顯得臃腫。虎平比較冷，發的官服裡面縫著處理好的動物皮毛，保暖也比較寬鬆，裡面再穿個薄襖就能暖暖和和過冬。

皇宮很大，建築也不密集，寒風打著卷從她袖口和脖頸往裡灌。錢康有些後悔穿的少了，她沒有料到皇宮這麼大，從宮門口走到這裡這麼遠，也沒有料到會站在外面等。

錢康昨夜受了涼，這樣凍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喉間的癢意，她用手捂著嘴，低低咳了幾聲。

咳嗽聲剛落，御書房的門便被從裡開啟了。有一個人從她旁邊大步離去，對方就像是沒看到錢康一樣，錢康也沒有抬頭看出來的人是誰，她的視線只掃到對方官袍上的仙鶴圖樣。

“簫大人，請——”

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錢康覺得這聲音很耳熟，抬頭往對方那邊瞟了一眼，才發現這人她真認識，就是那個給她講解她酒後醉態的太監。

“許久未見，簫大人，請吧。”

太監笑眯眯地說，眼尾皺起一小片褶子，讓他的笑看起來很是真心。

錢康喉嚨又有些癢，她低低咳了幾聲，將癢意咳出去才邁步進了御書房。她進去以後，御書房的門在她身後合上。

金忠坐在龍案後，單手揉著太陽穴，見錢康進來，只說了一聲：“來的挺早。”

錢康撩袍跪下，俯首叩拜：“臣簫玄，參見陛下。”

金忠愣了一瞬，揉著太陽穴的手停下。他起身繞過龍案走到錢康身前站定，正要伸手拉她，又縮回手，用眼神讓御書房裡伺候的太監都出去。

所有人都離開後，金忠蹲下去：“康兒，現在沒人了。”

錢康重重地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直起身。她的眼角因這個噴嚏浸出了生理性的淚水，鼻尖和嘴唇都是紅紅的。

她抬眼看金忠，那淚汪汪的目光讓金忠心頭一跳。

他的手指碾在錢康眼尾，將她眼尾的一點溼意抹到自己手上。沾了錢康眼淚的指腹有些燙，金忠又用手背在錢康眼尾抹了一遍，錢康下意識地閉上眼，微微往後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