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雙玄再相見

這一日，謝憐早早的便接了個祈願出門了，花城也是堆積了好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在謝憐出門後，花城也出門了。

平日裡，花城要出去處理事情，大部分時間都會帶引玉一起去的，但是今天，卻沒有帶引玉一起去。

賀玄腳還沒有邁出極樂坊，引玉便叫住了他。

引玉道：“黑水大人，這是又要去街上吃早飯了？”

賀玄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哈哈哈，近來快到中元節了，他們做吃食也更認真了，味道也越來越不錯了，我去幫大家試試味道如何。”

引玉無奈的道：“哎，有你在，我是真的一點都不無聊……”

賀玄略微有些尷尬的道：“額……呵呵呵呵……辛苦你啦，要不我幫你帶點兒回來嚐嚐？”

引玉連忙擺手道：“不必了，黑水大人請慢走。”

賀玄哈哈大笑著就往街上走了。

現在的黑水已經不用再去偷偷摸摸的偷吃東西了，眾商家都爭先恐後的邀請他吃，邀請他多吃，吃的越多，說明自己做的東西越厲害。

所以當賀玄走在街上的時候，街兩邊的商家都紛紛叫道：

“黑水大人，來嚐嚐我今日新研發的菜式，鐵鍋燉大腸……”

“你先等等，黑水大人，先來嚐嚐我剛出鍋的油炸肝臟……”

“你們那都是些什麼菜，一聽就不好吃，還是來吃我的吧黑水大人，油燜腦花！怎麼樣，是不是一聽就很好吃！”

“……”

賀玄走了一路，沿途的商家就招呼了一路，不過似乎這些賀玄都不怎麼滿意，並沒有在任何一家停留。

這時前方吵吵鬧鬧的引起了賀玄的注意。

還未走近，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青玄道：“你這個不行啊，你是沒看到我原來的，那才叫一個嫩啊。”

聽到這個聲音，賀玄一怔，停下了腳步，腦海中各種想法在不停的打架。

這個人賀玄已經放在心底很久了，一直刻意的不去想起，不知該如何面對，亦或者說，是害怕面對。

害怕他看到自己很憤怒，害怕他不想見到自己，更害怕他說他恨自己。

這邊賀玄還立在遠處，不知該不該走上前去，那邊師青玄的聲音又響起了。

師青玄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說實話而已，你那麼生氣做什麼……等等……君子動口不動手！”

賀玄一聽，動手？誰？這是有人，哦不對，有鬼要對師青玄動手？

一瞬間，什麼害不害怕，糾不糾結全都拋諸腦後，一個閃身到了師青玄背後。

賀玄冷冷的道：“誰敢動手？！”

師青玄被身後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又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對面賣胭脂水粉的商家道：“黑水大人，不是我想動手，是這個人他有病啊！”

師青玄一聽，黑水大人？這不就是明兄嗎？哦不對，現在不能叫明兄了，難怪剛才覺得有些耳熟。

這下輪到師青玄尷尬了，這是轉身還是不轉身呢？

賀玄並未答話，那商家又道：“他莫名其妙的跑我這兒來說我的賣的東西不好，用了爛臉，我這兒這麼多客人都被他說的嚇跑了！”

賀玄：“……”

商家哭訴著：“黑水大人，你要給我做主啊，我今天損失慘重啊……”

師青玄道：“你這人怎麼顛倒黑白啊，明明就是有人用了爛臉，我看到了實話實說而已嘛。”

商家道：“你胡說！這怎麼可能！”

師青玄道：“這怎麼不可能！本來就是要爛臉！”

商家道：“你……”

賀玄無語的道：“好了，別吵了，你回去繼續做你的生意，這人我幫你帶走了。”

商家道：“黑水大人一定不要放過他啊！”

師青玄：“……”

這下可怎麼搞，這也沒法裝作不認識啊，跑，這也來不及了啊。

思索再三，師青玄還是一臉尬笑的轉過身來看著賀玄。

師青玄道：“好……誒？”

師青玄的好久不見還沒說出來，賀玄就拉著他快步走了。

賀玄一路拉著師青玄急行，卻並未開口說一句話，師青玄也不知到底該說些什麼，索性也就閉嘴，任由賀玄拉著自己走。

走了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沒人的小巷子裡，賀玄停住了腳步，也放開了拉著師青玄的手。

賀玄一直背對著師青玄，並未轉身，也未說話，就這麼一直站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師青玄憋不住了，尷尬的笑了笑。

師青玄道：“額……那個……黑水大人？”

賀玄：“……”

師青玄又尷尬的笑了笑道：“哎呀，我也不知道該叫你什麼，叫明兄也不合適了……”

賀玄：“……”

師青玄雙手抓了抓自己本就亂糟糟的頭髮道：“我……那個……啊……這要叫什麼……這題我不會啊……”

賀玄噗嗤一下笑了。

師青玄茫然的抬頭看著賀玄的背影：“你笑什麼？”

賀玄並未答話，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

師青玄無語的繞到賀玄前面一看，好傢伙，這人笑的都快抽搐了……

師青玄有些微怒道：“喂！”

賀玄一抬頭，和師青玄四目相對。

本來師青玄想說什麼的，結果這一對視，一下就給忘了。

須臾

賀玄道：“叫我黑水便好。”

師青玄道：“哦。”

賀玄道：“你……怎麼在這裡？”

師青玄道：“我來找太子殿下啊，你怎麼也在這裡？”

賀玄道：“此事說來話長……”

師青玄道：“那便長話短說？”

賀玄：“……”

師青玄哈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哈哈哈哈，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的，哈哈哈哈，我就隨便說說，哈哈哈哈，我在說什麼，哈哈哈哈”

賀玄滿頭黑線道：“別哈了。”

師青玄道：“哦。”

賀玄看著眼前的人怔了半晌，緩緩的開口道：“太子殿下出去了還未回來。”

師青玄道：“哦，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

嘴上說著要走，可身體壓根也沒動。

賀玄道：“你……不然等等？他估計也快回來了。”

師青玄道：“哦。”

賀玄看著低著頭的師青玄，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道：“走吧。”

便徑直往前走了，不過沒有走的很快，慢慢走的。

師青玄聞言，便也低著頭慢慢的轉身跟著賀玄走，看起來就像賀玄操控的走屍一般……

賀玄在前面慢慢的走，師青玄就在後面低著頭慢慢的跟著，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走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賀玄開口了。

賀玄道：“你過得可還好？”

師青玄點點頭道：“嗯。”

賀玄道：“你的腿……”

師青玄道：“我自己摔斷的……”

賀玄突然停下了腳步，師青玄低著頭沒看到，直接就撞在了賀玄背上。

師青玄蹭的往後退了一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看……”

賀玄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出來，明明鬼是不用呼吸的。

賀玄道：“我……對不起。”

師青玄猛的抬頭看著賀玄道：“什麼？”

賀玄緩緩的轉過身來，看著師青玄道：“對不起。”

師青玄張大了嘴巴道：“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賀玄只是看著師青玄，沒有說話。

師青玄道：“嗐……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是我對不起你才是。”

賀玄一臉的糾結道：“你……不恨我嗎？”

師青玄卻笑了，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為什麼要恨你？恨你殺了我哥嗎？可是我哥害死了你父母，害死了你未婚妻，還害得你含恨而終，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還是說恨你吞了我法力？可是我原本就該是沒有法力的普通人，那本來也該是你的，是我無端佔用了你的人生……而我又憑什麼去恨你？”

賀玄沒想到原來師青玄心裡是這麼想的，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師青玄道：“說到底，你還是已經對我網開一面了……沒有殺了我……所以……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賀玄嘆了一口氣：“哎！你要說恨，當初我是恨，恨你為什麼知道了師無渡幹了什麼事，卻不站在我這邊，恨你為什麼會是我仇人的弟弟，恨為什麼偏偏是你佔了我的命格……”

師青玄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賀玄道：“可是……在我殺了師無渡之後，再看到你的時候，我有一瞬間的茫然，我真的恨你嗎？好像不是……”

師青玄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看著賀玄，心臟砰砰砰的狂跳。

賀玄道：“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無法說服我自己去恨你，又或者說，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曾恨過你……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

師青玄激動的道：“真的嗎？你真的不恨我嗎？”

賀玄道：“嗯，從未恨過。”

師青玄道：“嗐……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恨我，所以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不敢見你……”

賀玄：“……”你也沒問我啊。

師青玄道：“嘿嘿嘿，其實我也未曾恨過你！上次我還跟太子殿下豪言壯語，說要是我哪天見到了你，就要跟你說，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點都不曾恨過你的，哈哈哈哈”

賀玄沒有說話，只是上前一把抱住了師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