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若可一驚,連忙摸了摸我的腦袋,“不會昏傻了吧?”

感受著她指尖的細膩和掌心的溫暖,我渾身觸電一般酥麻,這就是女孩子的纖纖玉手嗎?

一下沒忍住,我又笑出了豬叫。

李若可看我這個樣子,愈發擔憂了,只見她急的眼睛都紅了,喃喃低語道:“要是你真的傻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聽到這話,我差點樂得從床上蹦了起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真的嗎?”

“什麼真的?”她被我嚇得往連後退了兩步,忽然一臉茫然道,“剛才有人說話嗎?”

呵,女人,這是害羞了。

我咧嘴一笑:“你剛才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嗎?”

“誰說的?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李若可當即否認道,“你肯定是聽錯了!”

“是麼?”女人嘛,總是口是心非的,我心領神會道,“嗯,應該是醒來見到你太激動了,耳邊出現了幻覺。”

“激動?你見到我為什麼會激動?”

她眨了眨眼,似乎是真的聽不懂我話裡的意思。

好傢伙,這是戲精上身了,還跟我演戲呢!

我意味深長地望著她,含情脈脈道:“你說為什麼?”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裡隱約透出幾絲厭惡來,令我心生不安,“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學校了,我還有課。”

“對了,你的手機放在床邊櫃子上了。”

話罷,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彷彿在這裡多待一秒都是對生命的浪費。

怔怔望著她窈窕多姿的背影,我的嘴巴微微張開,想要叫住她,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這……又是個什麼情況?

如海的悲傷將我肆意淹沒,我的心漸漸冰涼,沉重的苦痛感壓得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撕心裂肺,苦不堪言。

這或許真的是一場夢,一場無比漫長、無比真實、無比悲傷的夢。

人生如夢,真假難辨。

原來如此,果然,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

她只是「碰巧」撞見我昏倒在路邊,就打車送我過來了醫院而已。

其餘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我的「白日做夢」下的「虛空幻想」。

呵呵呵,「癩蛤蟆」怎麼可能吃得上「天鵝肉」?

童話終究是童話,作為活在現實世界的人,還是要「現實」一點的好。

不要奢求太多,不要幻想太多,想得越美,摔得越疼。

這時,忽然有人走了進來,是醫生,只見他四下掃視一番,略帶些疑惑問道:

“那個,小夥子,你醒了啊,你的小女友走了嗎?”

小女友?我愣了愣,反問道:

“醫生,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醫生和藹地笑了笑,輕咳一聲道:

“她親口說的呀!而且,她不是你女朋友,難道還能是你媽不成?”

這醫生……不會說話不會少說話嗎?

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就不跟他計較什麼了。

“謝謝醫生。”我感激一笑,心中重新燃起些許希望,原來「那段對話」,不是夢。

“不用這麼客氣,救死扶傷本就是我作為醫生的職業所在,再說了,你本來也沒什麼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醫生拍了拍我的肩膀,含笑對我說道。

“那請問我可以出院了嗎,醫生?”

我現在迫切想找到李若可,當面問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然可以。”醫生點點頭,微笑道,“不過……你得先把治療費給補繳了。”

“嗯,好的。”我想也不是什麼大傷大病,費用應該不會很貴才對。

可是,當我親眼看到繳費單上面的數字時,我甚至懷疑我的眼睛是不是也出問題了。

“999塊錢?”我一臉震驚地望著醫生,“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放心,不會錯的,我給你算算啊!”醫生擺擺手,自信地說道,“檢查費543元,護理費99元,床位費100元,治療費150元,康復治療60元,再加上材料費47元,一共999元。你看,一分不差,剛剛好。”

“做了什麼檢查?什麼護理?”

“頭部CT檢查、B超、心電圖還有腦電圖,至於護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繳費就是了。”

看著醫生掰著指頭給我一樣樣數,我只覺頭皮發麻,心裡滴血。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昏迷,至於搞得這麼嚴重嗎?

我嚴重懷疑這家醫院存在有「過度醫療」的行為,但是我沒有證據。

顫抖著繳納了這筆鉅額的醫療費用,差不多是我寫半個月小說的稿費吧,我又想起一件事情,“醫生,我女朋友她之前怎麼沒有幫我墊付醫療費?”

“她說她身上的錢不夠。”醫生思索了一下,補充道,“嗯,她還說你很有錢。”

“???”我很有錢?我苦著臉笑了笑,我要是有錢我至於母胎單身到現在嗎?!

我鬱悶至極地離開了醫院。

離開之前,我順路去上了個廁所,站在廁所的盥洗鏡前,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額頭上,綁了一條白色的繃帶。

大概是之前昏倒時不小心摔傷了吧,我推測道。

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意外」的車禍,警察的問話,周安國的來電……嗯,我大約昏迷了三個小時。

哦,對了,周安國還沒有跟我講清楚,關於「造夢師」的事情,我得先打電話再問一下。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搞什麼飛機啊我操!他一個「撿垃圾」的他難不成還能撿到舊金山去?

沒好氣地罵了兩句,我決定先回學校去,一會兒還有課。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李若可的事情。

終身大事,豈能兒戲?

然而,當我來到教室,尋找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她究竟去哪了?

這節課,唯獨這節「電影鑑賞」課,我絕對不可能記錯的,我之前在課上見到過她!

煩,煩躁不安,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魔幻了,令我心煩意亂。

下課後,當我一人獨自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一個人忽然在後面喊道我的名字。

“周默,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我轉頭望去,是之前的室友,過去的好兄弟,曾經無話不談的摯友,楊陽。

“你看我這樣子,是「還好」的樣子嗎?”

我指著頭上的繃帶,自嘲般笑了笑。

“周默……明天……我……過生日……有時間一起……出去吃頓飯吧。”

楊陽猶豫了片刻,似乎是做出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般,支支吾吾地開口道。

“嗯……我會的,如果,有時間的話。”

看著他臉上覆雜的神色,後悔,歉疚,期待,苦澀……我沉默了好久,才點頭答應道。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的話,也許我們的關係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不過,可能,還有挽救的機會吧。

當我回到出租屋樓下時,一隻黑色的流浪貓「蹭」地從旁邊的草叢中跑了出來,差點沒把我嚇死。

當我整理好情緒,掏出鑰匙準備進樓,我忽然感覺背後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有什麼「東西」,在我背後。

「沙沙沙」,我聽到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不對……在這聲音裡面,似乎還夾雜著什麼不太尋常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

一道「閃電」在我腦海中劃過,我的「生存本能」及時發揮了作用,我像只兔子般往身旁猛地一跳,心驚肉跳地扭頭看去。

一把大劍重重劈砍在地,將地面劈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我想起來了,那是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

揮舞大劍的人,不,它不是人,它是之前在警察局裡見過的「死亡騎士」!

它竟然追著我來到了這裡,我是哪裡得罪它了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擺在面前、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它想砍死我。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能活下來?

「死亡騎士」的劍似乎卡在了地縫裡,它在拔劍。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那兩位警官都被它殺死了嗎?

警察都對付不了它,我肯定更拿它沒辦法。

上樓嗎?

不行,一旦上樓,死路一條。

往外跑?

可以跑,但是如果它一直追著我,我恐怕也跑不掉。

畢竟,身高差距擺在這,我肯定是跑不過它的。

草,管他呢!先跑再說,總不能站在原地等死吧……

說跑就跑,我往大街上跑去。

過拐角的時候,我回頭瞟了一眼,還好,這個「死亡騎士」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拔個劍拔了半天。

但凡它有一點智商,它就應該明白,以它這體格,根本不需要用劍,只要隨便打我幾拳,我估計就得見我媽去了。

當我跑出好幾個路口,心裡暗自鬆了口氣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一聲「巨響」。

還沒等我喘口氣,我就注意到天上有什麼「東西」墜落了下來。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好奇地抬頭張望。

那「東西」墜落的速度奇快無比,我還沒來得及眨個眼,它就掉了下來,掉在了我前面幾米外。

又是一聲「巨響」,我嚥了口唾沫,瞬間明白了這是個什麼聲音——

是「死亡騎士」起跳和落地的聲音!

這個「死亡騎士」,不是一般的「死亡騎士」。

它跳得又高,又遠……我願意稱它為「史上最強死亡騎士」,如果它願意開恩放過我一條小命的話。

當然,如果它再跳得精準一點,可能我就直接被踩死了。

是被踩死痛一些,還是被劍砍死更痛,我開始思考這個深奧的問題。

眼看它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知道我已經「無路可逃」。

既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倒也死得瀟灑。

“你以為我怕你嗎?”

我負手而立,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你不要過來啊,你再過來我就要使出那一招了!”

它彷彿聽不懂人話似的,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是你逼我的!”我用手捂住右眼,釋放最後的「倔強」。

“爆發吧——現實。”

“斷裂吧——神經。”

“放逐……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