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陸遠山的眼神,估計是有點心疼錢,畢竟家裡的錢,不多。

此時的陸遠山,絲毫不知道,昨天桑榆已經把那一百多文錢,霍霍得只剩下三十多文。

此時用的,還是桑榆的陪嫁銀子。

要是知道了,鐵定是要生氣的。

畢竟用媳婦兒的陪嫁銀子,這和吃軟飯,沒有什麼區別。

“我打算支個攤子,賣點吃食。”

桑榆看見陸遠山望著香料出神的樣子,說道。

“就賣些下水,這個簡單不累。賣半天的時間,就可以了。”

下午的時候回村裡,反正家裡沒有地,現在又不像後世,家在農村,還可以整一個農家樂玩玩。

在農村沒有地,那是萬萬不行的。

等賺了錢,買地買鋪子,才是硬道理。

“不累就行,賺錢的事情,我來考慮,你就安安心心地,不要著急,等我給你考個秀才回來,讓你也做秀才娘子!和岳母一樣!”

陸遠山感動不已,小姑娘才14歲,就為生計操勞,尤其是他現在也不能和她一起分擔。

只能在家裡時,幫她多做些家務,陸遠山皺了皺眉。

岳父已經說過了,自已很有天分,學問很好,策論又有獨到的見解,遠遠超過了當時的岳父。

考個秀才綽綽有餘,甚至還有希望中舉。

中舉這兩年就不想了,他自覺學問不夠,家裡沒有多餘的盤纏去省城趕考,還是多讀兩年的書,再去參加秋闈。

只要中個秀才,每月不僅可以在縣衙領一兩白銀不說,還有三十斤米。

雖然無法過得富足,但是餬口應該是足夠了。

桑榆聽了陸遠山的話,沉默了。

這個男人是個傻的吧?明知道自已媳婦兒心裡有人,還對人家那麼好?

但是她的心裡,還是不可遏制地,對陸遠山生出好感。

原主李桑榆心裡有人,她桑榆的心裡可沒有。

這樣有責任感、有擔當的男人,是她最喜歡的那一款。

其實,我和劉富貴,沒有什麼。

桑榆很想這樣說,可是越解釋,就越說不清楚。

不是說解釋就是掩飾嘛。

她要想法子找個機會,把這個事情解決了,不然這就是他們心裡的一個結。

“嗯,那你就好好讀書,也不用有太大的壓力,一年不行,就兩年。”

范進中舉的故事說了,考功名不能逼得太急。

“走吧,先回家,把買的東西歸置好。”

二人回到家裡,先是把買來的香料放好,又請了村長王虎來家裡。

既然下午要賣肉,那麼現在就得讓李獵戶過來殺豬。

可是桑榆和陸遠山要是吃飯,於是就請了老村長過來幫忙看著。

大柳樹村的建村時間不長,是十幾年前,從北邊下來的逃荒人組成。

幾十戶人家,並不是一個宗族,更沒有什麼沾親帶故的親戚關係。

村長王虎早些年在逃荒時,救助過不少人,為人大氣慷慨,又愛護鄉鄰,大家對老村長,也是心服口服。

老村長對陸遠山尤其照顧,早年陸家和王家的關係,非常不錯,老村長就像是陸遠山的親叔叔一樣。

陸遠山聽已經過世的母親說,他父親和老村長當年,那就是兩兄弟。

陸遠山沒有見過自已的父親,小時候,他就從老村長的身上,尋找父親的影子。

再後來,聽說父親是一個讀書人,他又拜了李景華為師,便又從李景華身上,尋找父親的影子。

“王叔,您看,又要麻煩您了。”

王大有是王虎兒子,昨天晚上回去,肯定已經說了山上的事情。

“昨天山上發現的那個孩子,已經送回了他親人那裡,中午的時候,我和桑榆要去縣城赴宴,所以就請您來幫忙看著分肉。”

陸遠山請老村長進了院子,然後從屋裡搬出椅子。

“好小子,娶了一個好媳婦兒啊,這事兒辦得大氣。我老頭子在這兒,你放心去。記得把門都鎖了,一會下午人多手雜的,別給屋裡東西順跑了。”

老村長臉上笑出了褶子,眼裡全是滿意、自豪,還帶著幾分欣慰,拍拍陸遠山的肩膀,然後大刀闊斧,坐在了椅子上。

陸遠山齜牙咧嘴,王叔年紀雖然大了,但是手勁兒可是不小啊。

“咧什麼嘴,你小子好好練身體,別一天天的,真讀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身體是最重要的!哼!”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我肯定好好鍛鍊身體。”

陸遠山滿口答應,賠著笑臉。

桑榆鎖門出來,看著陸遠山這個樣子,覺得現在的他,才有那麼一點兒十七八歲的樣子。

她也看出來了,陸遠山對於老村長的尊敬,就像是對父親一樣。

“王叔,一會兒您家多割幾斤肉,前幾天也沒有帶桑榆去拜見您,多割幾斤肉,就當是桑榆孝敬您的!”

“哈哈哈,那成,到時候你別心疼肉!我可不客氣!”

“反正是桑榆獵的,要心疼也不是我心疼!”

陸遠山變著法兒地逗老村長開心,看見桑榆出來,眼裡又多了些笑意,老村長也是滿意地看著桑榆。

他原本想著,要是陸遠山願意,就把自已的女兒染禾許給他。

可是左看右看,還是覺得自已教養的女兒,配不上遠山。

再加上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從來都是染禾圍著遠山轉,從來沒有看見陸遠山主動做什麼。

再加上,趙氏(陸遠山孃親趙流雲)也不同意,所以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沒想到李秀才的女兒,倒是教養得如此出色,最重要的是遠山也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