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瘦肉,如今的她也吃不起。

其實也不是吃不起,只是沒有開源,自然就需要節流,不然就只能坐吃山空。

饞肉還是饞的,桑榆這三四天,就只有回門那天吃到了肉,每天都是糊糊。

嘴裡早就淡出鳥來了。

人哪有不饞肉的,就算是以前頓頓吃肉,都沒有膩過,要是一兩天不吃,那才是真的饞得慌。

所以桑榆決定買板油回去,煉葷油!

常見的素油就是用芝麻榨的油,比葷油便宜不到哪裡去,素油也要十三文錢一斤呢。

東市裡最大的一家肉鋪,就是王屠戶的。

“王大叔,給我稱一斤板油!”

王屠戶家的大兒子,曾經去李家的私塾裡唸了兩年書,桑榆家也經常在他家買肉。

“是榆丫頭啊,你等著!”

王屠戶在拿著刀,掂了掂案板上的一大塊板油,然後在那膩白的豬板油上一劃,隨手放到秤上一稱,秤桿子翹得高高的。

“不多不少,剛好一斤。”

王屠戶拿了幾張幹荷葉,拈根草繩三兩下就綁好了,遞給桑榆。

“一共十八個錢。”

桑榆連忙數了十八文,遞給王屠戶。

唉,這錢,可真是不禁花啊。

“王大叔,您這裡有豬下水嗎?”

豬下水也是肉啊,收拾好了也好吃得很。

“你這丫頭運氣好,今天劉家讓我留了一副下水,剛剛來說不要了,正好有一副,要是平常,那可是早就提前訂完了。”

王屠戶感嘆桑榆的好運氣。

這豬下水雖然味兒大,也難吃,一股子豬屎味,但是好好收拾一下,好歹也是個肉。

再一個是便宜,一副下水也才十文錢,可是好幾斤。

所以他這兒的下水,那也是供不應求的。

長年累月吃不起肉的,有個豬下水吃吃,那也香得很。

“那真是太好了,王大叔,這副下水就賣給我吧。”

桑榆本來是沒抱什麼希望的,哪曉得運氣竟然這麼好。

“得嘞,我給你拿。”

王屠戶轉身去了後邊的案板上,拾掇了一下,提著一副下水,放在了桑榆面前。

“下水十文一副,如果下次需要,要提前一兩天來訂,當天基本上是沒有的。”

王屠戶也知道桑榆嫁了個窮秀才,想著吃不起肉,以後可能經常來買下水,所以提前打個招呼。

“謝謝王大叔,我記著了。”

桑榆提著下水,放進了自己提著的籃子裡,然後又數出十文錢,遞給王屠戶。

荷包變輕了,裡面還有三十五文錢。

最後一個要買的,是鹽。

家裡的鹽罐子幾乎已經見底。

鹽也貴啊,桑榆站在糟坊裡,看著一溜煙的鹽。

這個時候的鹽,已經不用去官府購買,但是還是貴。

最便宜的粗鹽,一斤需要二十文,裡面有很多的雜質,泛著棕黃色,吃起來非常苦。

雪白的,像是現代的細鹽是沒有的,最貴的是一種幾乎是白色的鹽,價格是一百六十文一斤。

據說還有一種鹽,味道是甜的,叫做飴鹽,不過那是貢鹽,普通老百姓,那是隻聞其名。

桑榆表示,以後有機會去搞一點嚐嚐。

買了半斤粗鹽,桑榆捂著自己輕飄飄的荷包和心臟,走出了糟坊。

前世今生,自從有了空間以後,她就沒有這麼窮過!

背上揹著沉沉的糧食,桑榆快步回家。

這個身體不太行,背了一點兒糧食,還沒走出幾百米,就氣喘吁吁,肩膀上疼得很,估計已經勒出了紅印子。

看來還是要加強鍛鍊啊,懶覺是睡不得的,以後還是早起跑步吧。

桑榆咬牙,揹著糧食,提著手上的籃子,回到家。

此時差不多已經是晌午了,到家時,正好看見一個年輕媳婦站在他們家籬笆外面。

“山子家的,我說咋喊你一直不答應呢,原來是進城裡去了。”

那年輕媳婦穿著藕色衣裳,圓盤臉,濃眉杏目,一臉笑盈盈地望著她,看起來分外可親。

這是花嬸子的二兒媳婦李氏,前年剛進門。

“我娘喊你去家裡吃飯呢!”李氏一邊說,一邊幫著桑榆把背上的揹簍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嫂子,我就不去吃飯了,我在家裡煮呢,鍋裡已經煮好糊糊了,謝謝嬸子了啊。”

桑榆帶著李氏去灶屋裡看,鍋裡果然是有糊糊。

其實是早上剩下的。

“咋自己就煮上了,一個人的,浪費柴火又難得煮。”李氏見桑榆確實已經煮了糊糊,也不勸她。

“那明兒個記得不要煮了啊,去嫂子家裡吃去,一個人你也不嫌懶得生火。山子早和你嬸子說過了,以後你就上我們家吃。”

“嫂子,我幾天買了好些糧食呢,以後自己在家裡隨便煮點就行,嫂子就不用操心我了,有菜有糧的,都是山子亂操心。”

桑榆一口就回絕了,態度十分堅決。

相比於去別人家裡蹭飯,她更願意自己做一些。

而且,花嬸子家的飯,不一定要自己做的好吃,還欠人情,怪不好意思的。

李氏看桑榆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勸。

“那你和山子商量一下吧。我先回去吃飯了,妹子你早點吃飯啊。有啥事上我們家裡招呼一聲,就在隔壁,不要客氣。”

李氏幫著桑榆把糧食搬進灶屋,然後就揮手離開。

桑榆把糧食放進灶屋裡大大小小的粗陶缸裡,用蓋子封好。

回到屋裡扯開肩膀的衣服一看,果然已經勒出了紅印子,甚至還有點腫了。

揹簍的繩子,是細細的一條,不到兩刻鐘,竟然就磨腫了肩膀。

桑榆再次嘆氣,然後帶著小狗崽進了空間。

從三層的生活區拿了一個勺子,來到最底層。

小狗崽一直很安靜,直到桑榆來到水井的旁邊。

“嚶嚶嚶……”

小狗崽的腦袋不停打轉兒,鼻子不停聳動,彷彿在尋找什麼,四條小短腿也不停撲騰,似乎想要下地。

用小勺子從那個海碗大的水井裡舀了一勺水,那水在井裡的時候,是晶瑩剔透的,泛著熒光。

舀出來以後,更加不凡。

彷彿是粘稠的質感,流動有些緩慢,不再是晶瑩剔透的樣子,而是慢慢變成了乳白色,不過熒光依舊。

小狗崽更加激動,“嚶嚶嚶”地一通亂叫。

屁股上一直下垂的尾巴,此刻像是電風扇一樣,搖得“呼啦呼啦”的,可以扇起風來。

本來還以為是一隻特別兇猛的狗子……

嗚嗚嗚嗚,好可憐啊,不如就取個名字叫雷神?

桑榆笑著搖搖頭,握著小勺子,靠近懷裡的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