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和同學們一起相邀去蓮花湖邊賞荷,世民知我會彈琴便自作主張給我拿了一把十三絃琴。同學們個個都很高興,紛紛和自己玩得好的幾個朋友坐上了同一葉小舟,世民不能登上了小舟伸手來接我,我把手給他,輕輕一拉也上了小舟,我叫成都,他卻面有難色,“成都快上來呀”我說道也向他伸出手來,“用不用我拉你?”
“成都一男子漢還用一女孩子拉不成?”已經離岸的同學有人笑道。
“公子,要不咱們在這邊等影兒姑娘和李公子吧”?郭嘯道
我很不理解,為什麼成都不上船:“為什麼呀?成都上來呀”。只見成都深吸了口氣又“哼”了口氣,一個跨躍便上了小舟,小舟搖了一下,他滿臉懼色,立馬坐在了小舟尾部,我不禁“哼哼”笑了兩聲,只是覺得他的樣子可愛極了。郭嘯隨後也上了船。我非鬧著要搖槳,可搖了好一會小船隻在原地打圈,全不知方向,成都兩手緊抓著船弦,緊閉雙眼。我不禁嗔道:“成都,你暈了嗎?是不是我劃得不好?”
“哎哎,還是我來吧,你們都是公子小姐,哪會划船”說著郭嘯奪過了槳。他倒劃得不錯,一會便追上了其他同學的船。
這裡湖水如鏡,我不禁左照照右看看,一是看著我溫婉嬌俏的容顏,自己都醉了,二是覺得這樣純的水也只有在古時候有啊。再看遠處大片的荷葉荷花,才知楊萬里的“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不是吹的。我在出神,也有人正看著我出神。
只聽有同學說“不如咱們來作詩吧”,“你先作一首我們聽聽”;“他哪會作詩,還是我來吧”;“你來?好,你來”“咳咳,出門三二里,滿湖是荷花。正逢天氣好,鳥兒叫喳喳”;我一聽,心想“古人真不是哪個讀書人都會作詩的”,又聽他們哈哈哈哈笑成一片“你這什麼鳥詩啊”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怎麼樣,你們作得好你們來啊”剛才作詩的同學不服氣。“我來就我來,誰怕誰?遠見一塘荷,清波映綠衣。未見江南女,卻聞採蓮曲。怎麼樣?怎麼樣?比你的好吧”“還好呢?哪有采蓮曲?”同學們又笑成一片。
這時只聽世民也笑了,那位同學看世民也笑了憤憤道:“李世民,你笑我?你倒來一首”。世民說:“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這荷花,笑這荷花美”。“哼,荷花有什麼好笑的,你要覺得這荷花美,你倒作一首詩讚美她才是”。“是啊,是啊,李世民,快作詩”。
“好吧,既然大家要求,我也作一首給大家助興”,說著李世民看了看我,嘴裡振振有詞:“荷葉羅裙一色裁, 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 聞歌始覺有人來。”等說完,大家頓時安靜片刻又一陣譁然“哪有歌?哪有歌?”,“這幫草包”我心裡暗罵了句。“喂,李世民,你的詩定是依照我剛才詩作所作,這個不算,……是啊是啊,哪裡有歌?”大家分明是在挑恤。
“不急不急,歌一會兒便有”世民說著看了看我柔聲問道:“影妹妹你會作詩嗎?”“我?”我一下傻了…不過還好現在不是唐朝,我可以把唐朝以後的詩都拿出來顯擺,嗯嗯想到這我頭略一昂說“會啊,會一點點”說完自己臉一紅又覺得不好意思,拿古人的詩來撐場面,可不是嘛,自從我穿越到這古代,盡拿別人的東西撐場面了,沒一樣原創……
世民眼光閃爍似很期待我的大作。我略想了想道“畢竟西湖六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這裡是長安,還是八月,什麼詩啊?”同學們又一陣笑。
“影兒妹妹去過西湖?”世民問。“去過啊,很美,和這裡一樣美”,我純屬瞎扯,不過也不算瞎扯,二十一世紀我是去過的。“我也聽說過西湖美景,只是沒親見過,影兒妹妹見這景緻是想起西湖來了?”我只笑笑並不作答,我哪好意思答呢。
“我帶了琴來,影兒妹妹能給我們彈奏一曲嗎?”世民把琴遞給我,聊開了,大家都沒怎麼注意一聲未吭的成都。
我接過琴,想著唱哪首呢?要應時應景才行,“綠水喲青青青青喲美 照見那個白紗裙 荷葉喲飄飄飄飄喲的美 像指尖那顆蓮心 還沒動情已動心 你的悲歡喜憂惹人聽 花一樣年華 水一樣流走 讓你的容顏常留在夢境 只願沒人來打斷 聲聲採蓮水花迴音 溫柔的迴音 愛也是蓮心 挽留多少英雄豪情 恨也是蓮心 難述紅塵萬古情……”這是陳濤作詞,方瑛作曲,湯燦演唱的《蓮美人》。唱完便是一片寂靜,只見世民和成都直直地望著我,眼神透亮,好像天上閃爍的星星,看得我臉上一陣發熱。
“影兒妹妹歌聲嬌柔無邪,歡悅動心,猶如天籟,是我聽過的最動聽的歌聲了,”世民連連讚道。我又一陣臉紅。
“真是詩美,詞美,歌聲美,人更美啊”有同學道。“哈哈哈哈,可惜,人家有主了”“啊?誰啊?誰啊?”“反正不是你和我”又是一陣笑聲。世民聽著臉微微一紅,也低下了頭。為免尷尬我故意看向別處,只見有結出的蓮蓬,高興的想去摘。
“小心,我來幫你”世民怕我掉下水去連忙跑過來提醒我並和我一起摘那蓮蓬。看著世民想起成都今日為何一言不發,很是奇怪,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還是那樣呆呆的坐著,只是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我,眼底流露出一些看不懂的恐懼。
“哎,要摘到了,”世民眼看要夠到那蓮蓬了,“郭嘯,再往前一點”我叫道。突然“呯”的一聲,我們的船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似的,搖晃起來,我差點掉進水裡,還好世民拉住了我。只聽“影兒小心”是成都的聲音,當我們看向成都時,他已站了起來又被另外船上突然撞過來的一同學撲到了水裡,我和世民也站不大穩還搖晃了幾下,才回過神來“成都”。“喂,賈仁,你幹嘛推我”把成都撲到水裡的那個同學現在正趴在我們的船裡,他側過身來指著另一船上的同學說。“誰推你了,是你自己沒站穩”“你不推我,我怎麼能從那條船上摔到這條船上”同學們都默默不語,分明是故意的。
只見水裡冒出了幾個水泡,全不見成都蹤影,“郭嘯,你家公子會水嗎?”
“不會,我家公子從小怕水”
“你們誰會水的快下去救人”世民還沒說完,我已跳入水中。
我在水中搜尋著,抓到了成都的手,往上一提,他浮上來了一點,我往下游一點,拍他的臉,他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想也沒想往他嘴裡吹了些空氣,然後拉著他的手,往上游,鑽出水面時離岸邊也近了些,我一手抱過他一手使勁往岸邊遊。
“影兒”成都迷迷糊糊叫我。
“公子”郭嘯焦急叫道。
世民讓郭嘯趕緊往岸邊劃,在他們划過來時,我已游到岸邊,世民幫我把成都拖上了岸。“公子,公子”郭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忙為成都作胸口按壓。
“她在幹嘛?”其他同學也紛紛上來,他們大概沒見過這種操作。
“是不是死了?”有個同學說。
“你說什麼?我們公子才不會死”郭嘯騰地起來衝那同學喝道。
世民用手指往成都鼻子處探了探說“沒有呼吸了”。
“公子”郭嘯大哭起來。
聽到這我也有點急了,雖然學過怎麼救溺水者,但沒真救過,不知道成不成啊。我又按了幾下,想著還得做人工呼吸,可是我畢竟是個女子,抬頭問“你們誰會做人工呼吸?”
“什麼?”眾人一臉詫異,完全不明白我說什麼。哦,也對,古人應該不知道這個,怎麼辦?救人要緊,我便什麼也不顧,一手捏住成都的鼻孔,一手掰開他的嘴,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口對口往他嘴裡吹氣,反覆進行幾次,又按壓他胸口和心臟處,又是一陣口對口吹氣……
“她在幹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這以後要怎麼嫁人”
“親就親吧,還是一個死人”這幫人怎麼了?竟是這樣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世民和郭嘯在一旁也看傻了眼。
我正第三輪給成都吹氣時,他正好醒了“咳咳咳”嘴裡吐出了很多水。“啊,公子活過來了,”郭嘯高興得要跳起來。
“成都”世民也叫道。
“喲,活過來了?太邪門了,嘴對嘴親親還能救活人?”有同學嘲諷道。
“影兒,”成都滿眼的恐懼和感激裡透著些別的東西“謝謝你”。我臉不由得一熱,低低的說“你沒事就好”。
世民看看成都,又看看我,要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真是不要臉,我們學堂還有這樣不知廉恥的人”
“大庭廣眾之下親親我我,真不像話。”
“喂,你說什麼?沒看見這是在救人嗎?”世民火了,蹭地起來衝那同學喝道。
“兇什麼兇啊?你問問大家,大庭廣眾之下,張麗影和宇文成都嘴對嘴的幹什麼啊?”那同學還非要挑出點事來。
“郭嘯,你先送你家公子回去換衣服吧,我也回家了,”說著我也站了起來準備走。“影兒,我送你”世民緊跟著我走了。
郭嘯也扶著成都往宇文府走。
世民送我回到了家,我讓他自個回去了。
我準備了熱水,然後獨自在房間泡著。臉上還感覺熱熱的,腦子裡也亂亂的,索性披散了頭髮整個人都鑽進了水裡,頓時彷彿又回到了剛才救成都時,不知為何心怦怦跳得厲害,似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心裡悄悄閃過一個念頭“莫不是我愛上他了?”然後瞬間又對自己說“不行,他的一生早就註定了,跟了他……不要不要,千萬不要有這想法了。”
第二天,我獨自來到太學堂門口,只見有同學帶著狡黠的眼光看了看我,又各自進去,看得我心裡慌慌的。
這時只聽見幾個同學議論“哎,你們聽說沒?喬羽和賈仁昨天晚上在自己的浴桶裡被淹死了,”
“是啊,我也聽說了,你們猜是誰幹的?”
“還用猜嗎?他們昨天得罪誰了?”
“哦,一定是宇文成都乾的,”
“喂,你家宇文成都呢?怎麼沒來?”有同學過來挑釁的對我說。
“一定是殺了人不敢來了唄”又有同學嘻笑道。
“你們胡說什麼啊?”我也不想示弱。
“沒胡說,昨天他們兩個把宇文成都推到水裡戲弄一翻,你的宇文成都就把他倆殺了。”
“戲弄?這種事能叫戲弄?你們不是沒看見宇文成都差點被你們害死了,”
“不打自招了,所以你們就把喬羽和賈仁淹死在自家的浴桶裡”
“你……”沒等我把話說完,世民不知從哪衝了過來,衝他們說道:“喬羽和賈仁的事自有官府查辦,輪不著你們在這瞎猜”說完拉著我進了太學堂的教室。
教室裡原本有幾個同學一見我和世民進來紛紛出去了,後來胡先生在一幫學生的簇擁之下進來了,“就是他們,他們是幫兇”有同學起鬨。胡先生走到我和世民面前說:“昨天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宇文成都差點死了我也知道,我也知道麗影是為救宇文成都才……”胡先生頓了頓似乎難以啟齒又跳過那一事接著說:“你們兩個明天不要再來學堂了,以你倆的才智找個先生教是最好的,呆在這裡反倒誤了你們”。胡先生說得到很客氣似的,也沒有提宇文成都殺人的事,我倒有點感激他,說完,他又對其他同學說:“喬羽和賈仁兩位同學的死自有官府查辦,你們也不要再議論了。”
世民拉著我走出了太學堂,我反正是覺得在那待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影兒,咱們現在去哪?”世民問我。
“世民哥哥,成都肯定不會殺人的”我還想著這事。
“我也相信他不會殺人”
“可是他們……”
“不用管他們,官府會查出個水落石出的,咱們在這操心也沒用”
“嗯,可是成都今天怎麼沒來?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影兒,”世民拉住我:“宇文府你也進不去,到那也未必能見到成都”
“那怎麼辦?世民哥哥能讓你爹幫忙問問嗎?”
“嗯,我回去找我爹打聽打聽”
說著,我倆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閃過一個身影躲進了巷子,“好像是郭嘯”我說著追了過去。
“影兒姑娘,李公子”郭嘯在巷子裡等我們。
“你家公子呢?”沒等我開口,世民先問了。
“昨天溼了一身回去讓老爺好一頓打,然後關在了房裡,今早我想去看看公子誰知屋裡沒了人,到處也找不到,後來我偷偷打聽了,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去辦了,一早就走了,我怕影兒姑娘著急,偷偷溜了出來想告訴姑娘一聲,”郭嘯說著。
“那你知道太學堂死了兩個學生嗎?就是昨天推你家公子那兩個,喬羽和賈仁”世民問
“這個沒聽說,李公子,你不是懷疑是我家公子所為吧?我家公子一向寬厚怎麼能做這種事?而且,我家公子昨天一直被我家老爺關在屋子裡,”郭嘯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剛才學堂裡的人都這麼說,還把我和影兒趕了出來,以後再也不能去那讀書了”世民解釋。
“怎麼這樣?太過份了,”郭嘯噴噴道。
“算了,你家公子沒事就好,等他回來讓他來給我們報個平安,免得我們擔心”我說著又覺得委屈:“可是這個混蛋宇文成都,走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要不是你偷偷打聽了,誰知道他怎麼失蹤了”
“影兒姑娘,也許公子走得急,沒來得急跟你說,你別怪他了,等他回來讓他跟你道歉”郭嘯安慰我。
“好了,郭嘯你先回去吧,別讓你家老爺知道了為難你”世民讓郭嘯走了。
我還撅著嘴生氣。“怎麼了?生氣了?”世民歪著頭看著我:“哪有?……就是…就是…是生氣了,怎麼樣啊?你說昨天我救了他啊,都不打個招呼說消失就消失,過份不是?”我是很委屈,但也不知道怎麼那麼委屈,其實他突然消失肯定有什麼很緊急的事,可是就是不由自主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