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茨沉默地低頭理了理袍子,半晌,他抬起頭,衝富貴微笑,不似以往溫柔,“富貴,你知道了啊。”
富貴看了他一眼,就轉過頭摸小黑馬:“可以把這匹馬送我嗎?”富貴語氣冷淡,實際上他慌得一匹,天殺的,我嘴瓢了,自從知道他是大殿下後就一直想著他的真名字,怎麼剛就說了出來呢,我的天,我的天!
“那個,那個,不是,蘭,哥,莫里,蘭卡哥,我,我……你和二殿下長得像嘛,我就猜出來了,這……對不起!”富貴狠狠鞠了個躬,道歉機器賈富貴上線。
“……”莫里茨輕輕揉他的頭,笑出聲,“害,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不過你道什麼歉呢?富貴還真是聰明,我確實是他哥哥莫里茨,不過你可以暫時不要告訴他嗎?”
“好,好。”富貴乖巧地點頭,看來是不生氣了,“那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您是大殿下呢,害我叫您哥比二殿下還勤。”明明黑裡才是你的親弟,為什麼還挺失落。
“哈哈哈,我就喜歡富貴叫我哥哥,叫得比誰都好聽。之前不告訴你就怕你現在這樣‘您’啊‘您’的叫我,這哥哥都聽不到了。”莫里茨現在是真的開心,好像是放下了重擔,他溫柔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可以繼續叫我哥嗎,莫里茨也好,蘭卡也好。”
富貴眼裡泛光,這下他算是知道為什麼會覺得莫里茨親切了,哥哥這詞富貴並不陌生,是他渴望了許久卻一面都未見過的那位,一心不想讓他好過的那位,一想到這些,富貴就完全控制不住情緒。
“富貴,你怎麼了?你……不叫哥哥也行,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你,你別……”蘭卡慌了神,連忙為他擦眼淚,皺眉心疼地說,“你別哭,我不好,富貴,你不說要這匹黑馬嗎?我給你,反正沒你在它也不吃不喝的。你別哭了好不好?”莫里茨捧著他的臉有些無力。
“哥。”富貴意識到自己掉眼淚後,更委屈了,這一聲像是莫里茨逼他喊出來的一樣。
“富貴呀,你像小白兔似的。”莫里茨高興又無奈,他還沒學會怎麼哄人,於是他放出黑馬,趁富貴沒反應過來,將他抱起。
富貴立馬不哭了,怔怔地望著莫里茨,沒想到大殿下一天病怏怏的,臂力驚人。富貴上馬後,莫里茨也上馬,黑馬踱踱步,好似準備大展身手。
“富貴,來主殿吧。”莫里茨拉緊韁繩,富貴窩在他懷裡。
“……我不天天都來嗎?”富貴一愣一愣的。
“……也是……”莫里茨低頭就望進他澄澈的眼,悄悄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黑馬蹬蹬蹬地踏出了馬廄,“你為什麼想要這匹馬呢?”
“那個,不前幾天我把二殿下惹生氣了嗎?”
“生氣了?難怪這幾天他練劍老想刺我。”
這事和你也脫不了干係,富貴繼續說:“二殿下大後天過生日大殿下不會不知道吧。”
“這還真不知道。”莫里茨有些吃驚,“所以你想把這匹馬送給他嗎?”
“算你送,連著我的份行嗎?我一個小小的僕人,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只能來求求大殿下您了。”是什麼讓我產生了你很愛你弟的錯覺?富貴點點頭,要去抓韁繩,“對了,我昨天已經可以駕馬跑一段了,今天哥你就只管坐著吹吹風吧。”
“富貴你送吧,不用算上我,我現在還不知道用什麼身份送他禮物。不過來年春天我的生日,富貴也要用心對待。”莫里茨說著鬆了手,讓他發揮,定睛一看,皺著眉又蓋上他的手,“你手怎麼了?”
“啊,這沒事的,”富貴也看向自己的手,不就前一天被割了幾道小口子嗎?噫!這雙白白嫩嫩的手上之前紅紅的小割口都爛開了,紫一道黑一道,怪駭人的,是昨天騎馬被韁繩磨的嗎?可為什麼不痛?“……不痛的,哥,沒事。”
莫里茨連忙勒住了馬,帶富貴下馬,心疼地用自己的手包住黑裡的手,“富貴,你來主殿吧,我不讓你做那些累人的活,做我的專屬僕人吧。”
“大殿下,這真的不要緊,我也沒有那麼累,這就是幾個碎玻璃劃的小口子,沒理它就這樣了,我注意一下就好了……再說了,我答應過他,只要他不趕我走,我就不會離開他。希望有一天二殿下趕我走,哥你不要忘記我這個小弟才好。”黑裡沒有虐待我,富貴慌慌張張的擺手,沒想到有一天我還會被挖,以前可是哪哪都不會要。
“……哎,拿你沒辦法,那偏殿不要你了,可一定要記得往主殿跑啊。”莫里茨嘆氣,揉了揉富貴的頭髮,“現在我帶你去擦藥。”……
“你知道冬在哪兒嗎?”黑裡還是耐不住性子問了女傭。
貝莉一驚:“呃,呃,二殿下,大人應該在主殿。”
黑裡的心底一涼,腦裡就一句話:他不要你這個瞎子了。
……
富貴又求著莫里茨練了兩天,騎術見好,可這幾天連黑裡聲音都沒聽到,一打聽,莫里茨說他早上沒來練劍,貝莉哭著告訴富貴二殿下讓她不要來殿內,委屈極了,富貴為了安撫她,把自己這個月一半工資給了她,貝莉一開始不要的。
富貴就說:“本來照顧殿下就是我的事,這幾天都是你在幫忙,你就把我當作僱你做事的老闆好了,也不多,你就收下吧。”
貝莉幾番推辭,想起娜拉前幾天和她抱怨家裡不夠錢給弟弟治病,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大人,放心,等我有錢了一定還您!
黑裡生日當天,富貴找來了偏殿的所有僕人,一起裝飾了偏殿,特意地裝飾了些帶聲的物品,小鈴鐺,串串的玻璃珠和瓷片……還讓廚房婆婆做了一桌富貴平日觀察下來黑裡最愛吃的以及富貴自己學做的一個小蛋糕。
娜拉不會這些手工活,越弄越煩躁:“二殿下看不見,用到著嗎?”
富貴撥動一個小鈴鐺,其他繫著絲帶的物品也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叮叮噹噹的,富貴莞爾一笑,將手放在胸膛上:“殿下知道。”
娜拉一愣,頭偏向一邊,苦笑:“您可真是個大善人。”
“待會兒殿下出來後,你們要記得一起喊‘生日快樂’喲,”富貴安排好一切後,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好”,於是他招了招手,“現在有誰和我一起去叫殿下下來。”
大家都向後退了一步,貝莉更是藏在了娜拉身後。
富貴尷尬地搖搖頭:“還是我自己去吧。”於是在其他人的注視下上了二樓,到了黑裡房門前。
甜甜不知從哪裡竄出,坐在門前仰頭望富貴:“宿主,你推開門,將進入關鍵劇情,要思考一下嗎?”
“……還有其他路嗎?”
“沒有。”
“那你出現是為了刷存在感嗎?”
“嚴格意義上,是的,誰叫宿主最近老不找甜甜。”
富貴白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敲門:“黑裡?你在裡面吧。我可以進嗎?黑裡……這幾天我想你想得緊,你再不想見我也出來吃點東西吧,黑裡……黑裡,你不開門,我進來咯,你鎖了門也不要緊,作為僕人長,我有好幾把備用鑰匙,等我找找……”
說著,富貴從口帶裡掏出一大串鑰匙,擰著眉毛認真找,比那廣東收租婆還氣派。貓貓無語:“人家門沒鎖。”
富貴“哦哦”兩聲,收下那一大串鑰匙,躡手躡足地開門:“黑裡,我進來咯。”
以往一直敞開的窗簾遮得死死的,房間一團亂,花瓶碎了,好久之前富貴摘來的花枯黃地散在地板上。
定睛一看,屋子的主人坐在床邊胡亂抹了抹臉,又放下手在床單上蹭了蹭了,似在清理什麼,另一隻手還環抱著富貴的枕頭,不準備放下,黑髮亂糟糟,衣服也亂糟糟,像是剛睡醒。
赤著的腳有幾道鮮紅,應該也是被地上的玻璃碎片給劃傷了。他身型健碩,像是個已經可以獨擋一面的成年人,他頭又埋得很低,原來還只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富貴兩步並一步地來到黑裡跟前,他半跪下,在黑裡兩腿之間,他不敢輕舉妄動,小聲喚:“黑裡……”
黑裡不予反應。
“黑裡,我……”富貴一隻手放在黑裡一腿膝蓋上,挺身用另一隻手去撩他的發,“黑裡……”
突然,兩滴液體掉在床前潔白的地毯上,那殷紅蔓延開,富貴一驚,他剛剛擦拭在床單上的,枕頭染上的都是血!!黑裡的血!!!不是他腳上的傷口,會是什麼呢?!不會的不會的!!
富貴顫抖著去撥開黑裡的發,黑裡拼了命從嗓子裡帶出的聲音沙啞至極:“不要看我!”黑裡避開富貴的手,捂住眼睛的位置。
富貴硬是擠不出一句話,胸口像被一塊巨石壓住,他看著痛苦的黑裡,眼睛乾澀痠痛。
底下的人看他這麼久沒下來,讓膽大的娜拉上來看看情況:“大人,您沒事吧!”
富貴這才有動作,起身就被黑裡一把抱住,黑裡將頭埋進富貴懷裡,他快說不出話來:“冬……”
別走,別離開,別拋下我,我害怕。黑裡心底的吶喊傳進富貴心裡,富貴輕撫他的頭:“我不走,沒事的。”
娜拉撞見這一幕,悄悄把門口看熱鬧的甜甜抱出來,輕輕關上門,還叫大家夥兒回去休息,說大人和二殿下估計不會下樓來了,殿內只剩兩人。
黑裡的血染紅了富貴身前大片衣物,他安撫著:“黑裡,讓我看看你的臉。”
黑裡小心地避開富貴來撫自己臉頰的手,他的聲音極小,又苦澀:“冬,不要,你會討厭的,冬,求求你了,你為什麼總是……”說著他努力地想擦乾淨自己的臉,恨不得把臉擦破。
“黑裡,我的黑裡,唯一的黑裡!”富貴捧著他的臉,喚著惶恐的他,眼淚爭先恐後地掉出,他強忍哭腔,“我心疼你呀!”
“叮,宿主賈富貴增加主線任務難度,獲好感度100點,折和經驗點1000點。”
經驗值:0000195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