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弄拙成巧

“住手！！！”

“芳嬪娘娘見諒！搜！”

若是其她嬪妃的閣殿，他們是萬萬不敢這樣放肆的。

可小小的芳嬪，敗落的清月閣，一品大員陳勝還真不放在眼裡。

“小主！小主！…咳咳…”

“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就這麼由著他們搗亂嗎？！”

不然能怎樣呢？

若是方如眉再阻止，都察院怕是更咬定她藏了什麼忤逆之物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清月閣翻個底朝天。

“搜吧，搜吧…”

萬幸彩雲藏的那“忤逆詩文”已經化成了灰，諒他們也搜不出一二。

只是這實在夠氣人的。

想都不用想，方如眉也知道是誰搞的鬼。

整個針對方家的誣陷，背後主謀都是欣貴妃。

“大人！大人快來看！”

裡頭似乎有所發現，方如眉心裡又是一驚。

不會吧？不會又被什麼人作了妖吧…

“硯秋，我離開之後，清月閣可有外人出入過？”

“稟小主，沒有任何人出入過，硯秋一直看著！”

“那便好，那便好…”

那姓陳的大人神色匆匆，拿著一本蠟黃的舊本走了出來。

“娘娘，這是何物？”

“這…”

“娘娘請如實回答微臣！”

“此乃本主的私人物件！陳大人連這也要管？”

“娘娘息怒，告發者聲稱方大人所藏的忤逆之物，正是詩文一本！”

“笑話！一家之言，陳大人便能斷定手中拿著的是那什麼忤逆之物？！快還給我！”

“娘娘才回宮兩日，微臣既未在清月閣找出任何書籍，亦未在閣中任何一處發現筆墨紙硯！”

“清月閣尚未打理妥當，滿是潮氣，連張像樣的茶几都沒有，本主如何放置書籍筆墨？！”

“那娘娘為何獨獨在櫃子底下放了這一本詩文？”

“你！…”

“這詩文又是從何而來？”

“你放肆！”

“娘娘贖罪！微臣職責所在，決無冒犯娘娘之意！”

僅憑一本殘舊的詩集，“鐵面無私”的陳大人甚至都沒開啟看看，便已是一副要定方如眉罪行的嘴臉。

這還決無冒犯之意？虧他說的出口！

方如眉清冷的臉也被氣的漲紅，今天是什麼日子？是人是鬼都得欺負她一頭！

那本詩集，倒不是什麼栽贓之物，的確是方如眉的東西。

“娘娘恕罪，微臣要將此物交於聖上親斷！”

“陳大人，你真是欺人太甚…”

“娘娘贖罪！在此期間，請娘娘莫要離開清月閣，否則…”

“否則大人還要抓了本主不成？”

“微臣不敢！”

“哼…既然要呈給皇上親斷，本主與你同去，省的路上被奸人再做些手腳！”

“如此甚好！娘娘，請吧！”

方如眉只覺心累不已。

這才回來幾天，竟不知出了多少么蛾子。

爹孃，孩子，丫鬟…

她真的只想苟住，苟到小小順利出生，苟到看著小小長大些，也就罷了。

做母親的，不就這點念想嘛。

她住的最偏僻，吃的最寒酸，見人便問好。

清月閣是要啥沒啥，她也沒問皇上要著要那。

【哎…】

【抱抱孃親…】

【心疼孃親…】

【逆天改命，果然不那麼簡單呀…】

“啟稟皇上，都察院御史陳大人與芳嬪娘娘求見！”

“嗯？他倆怎麼湊一起了？”

“回皇上，陳大人負責調查方大人勾結前朝亂黨餘孽一案，自稱是在芳嬪娘娘宮中搜出了什麼，要呈給皇上親鑑！”

“噢？！有這事？快叫他們進來！”

養心殿內，一聽到“亂黨餘孽”幾個字，皇上頓時來了精神。

“微臣叩見皇上！”

“嬪妾拜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

“謝皇上。”

“陳勝，聽說你私自搜查了清月閣？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恕罪！微臣奉命查辦方大人勾結亂黨一案，不敢怠慢！”

“哼！”

表面裝的很好，皇上身體卻很誠實。

迫不及待的接過陳勝手中的詩文，他皺著眉頭繼續問道：

“這就是你搜出來的東西？”

“回皇上，傳言方大人私藏的，正是前朝亂黨的詩文！清月閣中這詩文出現的亦是離奇，微臣難免懷疑…”

“可曾開啟看過？”

“沒有。”

舔了舔手指，皇上翻開了那本殘舊的詩集。

方如眉看在眼裡，臉上卻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三月初一。天朗氣清，遙相望之。初離宮闈，願皇上安好…”

“三月初二。春雨落落，念皇上懼溼寒，恐腿膝有恙，嬪妾夜不能寐…”

“三月初三。回南潮熱，最易引風。不知皇上是否犯了頭風？嬪妾思之，念之…”

“三月初四。吃齋唸佛，心無旁騖，落得自在。唯念皇上，唯念皇上…”

“三月初五…”

“三月初六…”

天子顫抖著嘴唇一頁頁往後翻，從三月初一一直翻到最後，冬月十九。

“冬月十九。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飄渺遙望，願皇上萬歲，願妾身常健，願如樑上燕，歲歲可相見…”

“這，這…”

天子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這哪是什麼忤逆之物，這是方如眉被貶靜怡寺時，日日寫的相思之文！

裡頭字字句句，寄託的都是方如眉的思君之情，愛君之念！

回宮後自覺錯付，她不願將此物示人。

卻偏偏被這都察院的給翻了出來！

“眉兒…我的眉兒…”

“皇上看完了，可否還給臣妾？”

“是朕愚蠢…是朕愚蠢！”

“朕早該接你回來！”

“皇上言重了。您是天子，怎麼…會錯呢。”

天子兩步過來拉起方如眉的手，想了想又直接把她擁入懷中。

他很動情。

方如眉沒有抗拒他的擁抱，僅此而已。

“朕薄了你，朕薄了你…”

“皇上，此乃嬪妾的命。”

說著，方如眉輕輕推開皇子，轉而對都察院御史陳勝淡淡問道：

“陳大人，現在你查清楚了嗎？”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想來搜清月閣之前，陳大人定是又搜了一遍爹爹府上吧？”

“這…”

“可有忤逆之證？”

“回娘娘，沒有…”

啪，方如眉趁熱打鐵，跪倒在天子面前：

“皇上！日搜夜搜，我方家何來一絲忤逆之意？！”

“不過是有心人見皇上帶嬪妾回宮，便刻意誣陷罷了！”

“眉兒向來無意爭寵，爹爹卻要被眉兒這般連累…”

“如今，能還給爹爹一個明白身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