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小主!”

“怎麼了硯秋?”

“聽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摔了一跤!碧玉瓚鳳釵落入雪中找不見了!”

“什嘛?!”

方如眉再次木凳狗呆。

這就是小小口中的“給點顏色看看”嗎?

那碧玉瓚鳳釵可是天子親賜、皇后娘娘獨有之物,普天之下只此一支,真要是丟了還了得?

“小小…”

【孃親莫怕,且讓那壞女人找一通!嘻嘻~】

“不。別讓她找到。”

【好!就依孃親,小小讓那釵子永遠消失!】

“嗯。”

若放在以前,方如眉說不定會訓斥小小一通,畢竟這樣做不太厚道。

可相比皇后對見禮見義做的惡,區區一個釵子實在太不值一提。

“小主,硯秋還聽說此事已經傳入皇上耳中,皇上大發雷霆…”

“硯秋,你是從哪聽說的?”

“吶,小祥子帶來的訊息。”說話間,硯秋指了指外頭,一個年輕的小太監弓著腰應聲走了進來。

“奴才見過芳嬪娘娘~”

“你是?…”

“奴才叫小祥子,是曹公公的徒弟。皇上擔心芳嬪娘娘初回宮中多有不適,特令奴才前來伺候著,往後奴才就跟著芳嬪娘娘了~”

“又來一個?…”

回宮半日,別的沒有,下人倒是收了好幾個。

清月閣也不再似往常那般清靜,庭院積雪上滿是凌亂的腳印。

“既是皇上讓你來,那就留下吧。”

“是~”

“曹公公乃皇上貼身公公,你即是他徒弟,想來定是靈泛之人。往後外面的訊息可以往回帶,這清月閣的訊息,就別往外傳了,明白嗎?”

“奴才明白!奴才萬萬不敢!”

說完,方如眉進屋關門。

【孃親好帥!有霸道女總裁那味了!】

人的改變,往往就在一瞬間。方如眉的神情,與早上那副我見猶憐的病嬌美人已大不相同。

屋內,見禮見義兩兄弟正吃著御膳房剛送的膳食。

“見禮,孃親問你話。”

“孃親你說。”

“你和弟弟,在學堂都學些什麼?”

“嗯…漢文,滿文,四書五經,騎射,西洋科學,樣樣都學。”

“是嘛?那孃親考考你,《論語.為政》背來聽聽。”

“為政?……”

“你五歲時,皇上親自給你講過此篇之義,你不該忘了吧?”

“孃親容孩兒想想……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居其…,居其……”

見禮支支吾吾躲躲閃閃,顯然他背不上來。

論語為政篇,皇上幾乎給每個皇子親自講解過其義,皇子文師們自然懂得投其所好,這一篇必是教過。

“見義,你來背!”

“孃親,我…我也不會…”

“……,一年不見,你倆的詩書竟不知是讀到哪裡去了!”

“孃親莫生氣!我…我會投壺!大哥也會,我倆投壺投的極準!”

“投壺?…”

“所有皇子中,我和大哥是投壺投的最準的!”

見義一臉驕傲的炫耀著,殊不知方如眉的巴掌已是飢渴難耐…

“投壺!投壺!這般玩物喪志,往後非得被生吞活剝了不可!”

“哎呀!孃親饒命!孃親饒命!…”

她一把拎起小傢伙,對著屁股噼裡啪啦狠抽了幾下。

見禮也驚慌失措,跑過去抱住孃親哭著叫嚷道:

“孃親別打弟弟了!皇后和太子說,皇阿瑪最愛投壺!只要把投壺練好,皇阿瑪一定會喜歡我倆!”

“這是皇后教的?!”

“嗯!太子還日日在學堂上為我倆說辭,讓我倆只管投壺,不必上課!”

“你倆就真信了是吧?!”

“是…皇阿瑪也說,讓我倆投壺罷了!”

這番話一出,方如眉更來氣了,揍的也更狠了。

【孃親息怒!】

【都是惡人作怪誤導兩位哥哥!】

她也心疼,也知道這是被惡人慫恿誤導所致。

正因如此,更得下猛藥讓兩兄弟長長記性。

“自今日起,絕不許再投壺!記住了嗎!”

“兒子記住了!兒子記住了嗚嗚嗚…”

這倆小子性格和方如眉一個樣,太過純良。

純良之人在這後宮,是活不下去的。

好在方如眉總算回來了,皇后也被禁足,自即日起,見禮見義的衣食住行將由她一手操持。

打也打了,方如眉累坐在榻上,又心疼的將兩兄弟摟進懷裡哭泣。

她氣自己的無用,若不是為孃的柔軟,也不至於被欣貴妃趕出宮去。

她也氣皇后與太子的惡毒,從始至終她從無爭寵的念頭,只是全心全意愛著皇上而已,皇后何故要做的如此決絕?

但她最氣的,還是皇上的態度。

同樣是皇子,皇上居然默許了皇后的做法,任由見禮見義荒廢學業。

這也就相當於預設了見禮見義不得成才,只能空有皇子的身份。

而後面的劇情小小也劇透過了,均是不得好死,成為太子的墊腳石。

至此她終於痛苦的意識到,這宮闈之中不僅是嬪妃們,就連對皇上的真心,她亦是錯付了。

“硯秋,送兩位皇子去上書房。”

“是。”

“記住,一定要送到學堂之內,看著他倆坐下。”

“小主放心,奴婢知道了。”

擦乾兩兄弟的眼淚,整理好衣裝,她語重心長的再次叮囑:

“禮兒,義兒,一定要好好上學,詩書、騎射、科學,樣樣都要學會。”

“是…孃親不哭,禮兒義兒記住了。”

“從今往後,除了孃親,誰的話也信不得。”

“是,禮兒義兒只聽孃親的。”

兩個小孩雖多有疑惑卻也信誓旦旦應下了,恭恭敬敬給方如眉行了個禮,隨後便跟著硯秋出門而去。

午後,雪倒是停了,只是仍見不著太陽的蹤影,天氣反倒比下雪時更清寒了。

爹爹的老寒腿又該犯了吧?孃親的凍瘡是否又癢了?

方如眉已經有一年未見過爹孃了。

“小祥子,你過來。”

“小主請吩咐。”

“去,給本主傳個話,讓爹爹孃親來清月閣一趟,我要見他們。”

“這…”

小祥子低著頭支支吾吾,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你不願去?”

“不是不是!小祥子豈敢!…只是皇上吩咐過,小主暫時不得與方大人相見…”

“嗯?這是什麼意思?”

“奴才不知,奴才只知皇上吩咐過,小主暫時不得與方大人相見…”

“爹爹怎麼了?快說!”不安之感隱隱湧上心頭,方如眉語氣變得急切。

“小主饒命!奴才不敢說,奴才不敢說呀!…”

“不敢說…那便是真的出事了!”

方如眉急火攻心,本就虛弱的身子瞬間頭暈目眩,作勢要癱倒下去。

“小主!小主你怎麼了?!”

小祥子飛速上前扶住。雖有皇上口諭,但他畢竟是方如眉的人,真要把主子氣出個好歹,那必然是死罪難免。

“小主莫急!小主莫氣!奴才告訴你!奴才說就是了!…”

“快說…”

“朝中…朝中有人告發,方大人家中藏有讚頌、讚頌恭親王殿下的詩文!皇上此時正派人搜查方大人府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