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蹟

滅跡師太的惡行，皇上在殿外聽的清清楚楚。

他有心懲治，便讓師太在鸞駕前一路掃雪，一直掃到了靜怡寺所在的不仙山山腳。

“老尼姑，讓你壞事做盡，呸！”

臨走前，硯秋還狠狠啐了她一口。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硯秋的喜悅並不比方如眉來的少。

【孃親，我們快到家了嘛？…】

深度參與爹孃的交合儀式之後，從卵子晉升為受精卵的小小累到了極點。

可她還不敢睡。按照書裡的劇情，手眼通天的欣貴妃已提前得知皇上帶方如眉回宮，早早備好了下馬威等著她呢。

皇上倒是躺在方如眉懷裡睡得踏實，對小小的說話聲毫無反應。看來確實是累著了。

又或者，只有方如眉這個親孃能聽見小小的心聲？

這倒也合理，畢竟孩子是孃親身上的一塊肉，真正的血脈相連。

從不仙山下來，雪勢反倒越來越大了。積雪漸厚，行進也更慢了，足足臨近正午，鸞駕才進了皇城。

“停駕～”

“皇上，清月閣到了～”曹公公幽幽說道。

【到家啦，終於到家啦～】

邱小小這顆受精卵也總算第一次踏足了皇城，如果順利的話，她將在此出生。

一出鸞駕，只見欣貴妃已經帶著幾個常在、貴人在清月閣外等候。

“欣貴妃…”

方如眉難免緊張。恃寵而驕也就算了，小小甚至說欣貴妃會害死她肚子裡的小女兒！

【孃親別怕，聽我心聲行事！】

“皇上萬福金安！妹妹，可把你給盼回來了！”

欣貴妃主動出擊，堆著笑臉迎了上來。

“欣貴妃吉祥…”

“嗨～咱們姐妹無須多禮。妹妹一年未歸，可把本宮惦記壞了～”

“眉兒多謝欣貴妃惦記…”

“欣貴妃怎麼在此等候？你知道朕出門了？”皇上略帶疑惑的插話道。

他這一趟出門，知道的人不多，更不該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去幹嘛。

欣貴妃居然提前在這清月閣等候，真可謂手眼通天。

“皇上，臣妾自是猜到的！”

“噢？你如何猜到，說與朕聽聽。”

“臣妾一早便知道皇上出門了，心想這數九寒天，能讓皇上牽心掛肚的也只有靜怡寺裡的眉兒妹妹了～這不，還真讓臣妾猜著了！”

“哈哈哈，你好生聰明，深得朕心！”

兩個互相忌憚、言不由衷的人哈哈大笑，只有素衣素裝的方如眉神色侷促，心中滿是小小關於欣貴妃害死小小這話。

“皇上，此次把妹妹帶回來，可不許再趕她走了！靜怡寺苦寒，你看妹妹瘦的，哪還有半分貴人的樣子呀！”

“說的對，是朕薄了眉兒。”

“清月閣偏遠，本宮平日怕是難以顧及，要不讓妹妹去我延禧宮居住？一來妹妹可與本宮做伴，二來也方便皇上日日相見，您說呢皇上？～”

三言兩語，欣貴妃的段位便展露無遺。

皇上本想封方如眉為嬪，她先發制人，直接把貴人的頭銜安在了方如眉身上。

這還不夠，她還要把方如眉帶回自己的延禧宮，既方便看管，也能蹭蹭皇上的寵幸。

【好狡猾的欣貴妃！】

【孃親千萬別去延禧宮！暫且就在清月閣苟住！】

小小自然知道欣貴妃的打算，更知道方如眉眼下最要緊的不是爭寵，而是重新在宮中站穩腳跟。

“多謝欣貴妃疼愛。眉兒慚愧，喜歡清月閣的清靜，還是住在清月閣好些。皇上？…”

“嗯，眉兒身子弱，需要靜養一段時日，朕也覺得還是住在清月閣合適。”

“謝皇上～”

“眉兒甚是喜歡清月閣的梅花，此時開的正盛，欣貴妃也一同賞梅去吧？”

說著，皇上便要往清月閣內走去。

“梅花？”

欣貴妃突然跪倒在皇上面前，一臉焦急的繼續說道：

“臣妾該死！臣妾該死！”

“這是怎麼了？愛妃起來說話。”

“皇上去年冬日喝了臣妾自制的梅花釀甚是喜歡，臣妾自作主張，一大早便…來這清月閣把梅花都摘了去熬煮了！”

“摘了？！這…”

“臣妾該死！不知妹妹要回來，壞了皇上和妹妹的雅興！臣妾該死…”

【哼！明明是聽說了孃親回來的訊息，才故意把梅花都摘了！孃親，她好壞壞！】

高階玩家說話堪稱滴水不漏，雖的確是摘了梅花，但欣貴妃也說了是給皇上做梅花釀的，說到底也是為皇上好。

皇上自然不高興，這一個又一個的下馬威，欣貴妃著實太咄咄逼人。

可他也沒辦法責怪，人家有理有據，最重要的是有家族靠山。

這個時候責怪她，反倒顯得自己偏袒方如眉，不把她這個貴妃放在眼裡了。

“啊，既然這樣，那也沒辦法了。眉兒，到時候朕邀你一同品嚐欣貴妃的梅花釀吧。”

“好…多、多謝欣貴妃，多謝皇上…”

方如眉更是手足無措。她一個笨蛋美人，在欣貴妃這種高段位玩家面前，簡直單純的像一張白紙，處處讓人佔便宜還沒辦法還擊，說話都不利索了。

“姐姐真是粗心！光想著給皇上做梅花釀，卻忘了妹妹最愛這清月閣的梅花，哎…妹妹可千萬別記怪姐姐！”

“欣貴妃言重了！那梅花，也沒多好看…”

欣貴妃的得意快藏不住，方如眉的惆悵也溢位了眼角。

清月閣的梅花，是入宮那年她與皇上親手栽下的。

【梅花，梅花…嗚嗚嗚，孃親的梅花！】

肚子裡小小自然察覺到孃親的委屈，哭嚎著感同身受。

推門而入，清月閣的庭院雪白一片。幾株梅樹枝子倒還挺拔，只是光禿禿的不見一片花瓣，全被那欣貴妃薅了去。

這滿園的潔白，此時也了無生氣，徒剩些悲涼了。

往事種種，方如眉觸景生情，眼中難免有幾滴清淚落下。

今日再度踏入宮門，欣貴人如此咄咄相逼，往後的日子恐也難以安生。

反觀欣貴人，一臉的驕橫已不再隱藏。既然皇上不敢責怪，那還裝什麼？她攤牌了，就是玩兒，就是要薅你的梅花！

【孃親哭了…小小心疼…】

【嗚嗚嗚…】

【梅花！快把梅花還給孃親！】

就是見不得孃親受委屈！雖然還未吃過奶，但邱小小使出了吃奶的勁，一聲奶聲奶氣的怒吼：

【快把梅花還給孃親！！！】

方如眉也驚了，她的小小還是第一次這樣嘶吼…

可更令她驚訝的還在後頭。

“皇上，皇上快看，梅花…梅花！”

頃刻之間，庭院中的梅樹像是聽到了召喚，齊齊抖落枝椏的積雪，花苞一朵一朵的往外冒…

“這、這！…”

天子也語塞了！

僅僅幾個眨眼之後，方才還徒有積雪的枝椏上，梅花一朵一朵長了個熱鬧非凡！比昨日更盛！

花香甚至蓋過了欣貴妃的胭脂，縈繞在整個清月閣！

“神蹟…神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