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旗幟在不遠處隨著晚風飄揚,孟遠和一眾將領高踞馬上,對他們指點說話,不用多說就知他們正在研究能最迅快殺死他們的戰略。

敵人分成一隊隊的,再由不同組合的隊伍組成更大的作戰單位,遍佈所能見到的每一個戰略點,形成一張籠罩一線天的天羅地網,鼎盛的軍容,足可令人喪膽。

整個山丘平原都給火光燃亮,只有一線天孤獨地藏在火把光外的暗黑中。

號角聲起,戰鼓擂鳴,包圍網最接近的三個百人隊同時取出兵刃,在各處丘坡下組成三角小陣,呈三角形而立,像一排張開地利牙,蓄勢待攻。

徐天來拔出他的長劍,高舉頭上,從容笑道:“來吧!為蒼生而戰,有何所懼!”白羽墨亦取出李陵贈予他的一柄長刀立在徐天來之側,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的見的聲音說道:“我的復仇路,就從你們開始。”。

孟遠大手一揮,頓時喊殺聲震天撼地。

能衝在最前的,都不是弱兵。

“殺!”衝在最前計程車卒掄起刀向著站在前面的徐天來劈了下去,同時腳下向左橫跨了半步。意圖突入徐天來的右側,讓其腹背受敵,一舉擊殺。

“當”的一聲,他全力劈下的刀被一柄長劍架住,劍刃相擦,劃出一篷火星,就在那火星之中,他看到另一杆閃著寒光的長刀悄無聲息的從他肋下劃過,劃破了他的胸甲,接著竟回身勾住他將他向前拖去。他大為驚駭,奮力抽刀,想要斬斷那白羽墨的手腕,只是刀還沒抽出來,長劍便從他眼前推過,鋒利的劍刃從他的脖子旁一掠而過,一下子割斷了他的大動脈,泉湧而出的鮮血瞬間就將一切噴了個通紅。

徐天來揮劍斬下一人的頭顱,不顧熱血濺滿全身,跨步向前,左手接住一旁士卒掄過來盾牌,右手長劍砍斷了那個士卒的持盾左臂,接著長劍反撩而起,從那個斷了左臂計程車卒脖子旁邊劃過,架住了後面砍過來的一把長刀,上前一步,掄起盾牌砸在第四個士卒的臉上,砸得那個士卒脖子一歪,側跑了兩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而徐天來在連殺兩人之後,反倒退回了原位,用手中奪來的盾牌擋住了又一柄長刀,側身一讓,一柄長刀從他的肋下穿過,一下子刺進了他眼前的那個士卒地小腹,接著又幽靈一般地抽了回去。

那個士卒只覺得小腹一涼,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迎面就又捱了一刀,劈得他半邊臉開花,接著胸口又捱了一擊飛膝,他被撞得倒飛出去,撞倒了他身後的同伴,轟然倒地。

白羽墨一擊膝踢打飛了衝上來計程車卒,低吼一聲,手中長刀狠狠的砍在迎面衝來計程車卒肩上,深深的砍進了肩骨中,白羽墨乾脆棄刀,捏手成拳,一拳轟在另一士卒的左胸,同時折下了其手腕奪過他手中的長刀,揮刀橫砍,手中的長刀砍歪了疾刺而至地長刀,順手劈在一個士卒的脖子上,接著用力拖刀,長刀割斷了那個士卒的脖子後,長刀左右一蕩,將撲來的兩個士卒斬殺,跟著跨步向前手中長刀奮橫掃,刀尖在三個士卒的胸前一劃而過。

一刀三人!

...

谷外的喊殺聲直衝雲霄,李陵等人在谷內都可清晰聽見。一些沒見過場面的村民早已臉色蒼白。李陵很急,很想就這麼衝出去與徐天來與白羽墨並肩作戰,但他不能。他知道現在的時間都是徐天來和白羽墨兩人用命去換來的,他不能浪費。當下喝道:“加快動作,要快!所有的石頭全搬上去。女人!對,就你們,你們也去!快去搬石頭。搬不動就一起抬!......”

谷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士卒們吼叫著,揮舞著利刃狂奔,數十步的距離轉瞬即到,但狂奔而來的他們像一層巨浪,除了驚起一層血花之外,未能撼動巨石分毫,衝到面前計程車卒們發現,面前依然是死路一條,雖然極力用手中的盾牌抵擋,用手中的刀劍去砍,可在徐天來與白羽墨的面前,根本起不來什麼作用,他們很快就倒在了血泊當中,在峽谷谷口初堆起了一道屍牆。

“羽墨,後退!”敵箭飛蝗般齊射而至,迫得徐天來和白羽墨退守至狹窄的谷內。士卒們見兩人後退,心中大喜,繼續衝上來,卻發現這後退的極為巧妙,他們手中的刀要想砍到二人,就得跨過已經倒下的同伴的屍體,踩著滑膩的血,這讓他們無法站穩,更別提廝殺了,往往還沒找到合適的地方站穩,就被長劍砍殺,被長刀劈殺。他們覺得上當了,但這些都無法傳到後面去,後面的同伴不斷衝鋒,擠到他們身後,將他們推向死亡,然後自己撲向死亡。

火把光照得一線天火紅一片,沒有人能分得清楚火光血光之別。

戰況慘烈至極點。

“全是廢物!第四隊,第五隊補上,快!”孟遠一邊在怒喝,一邊暗惱不已。如果早先不與徐天來廢話,而是一上來便用騎兵隊將兩人衝殺,想來此時的情況肯定會不一樣。早先他從報告中知曉徐、白兩人武功高強,但絕沒想到兩人會強悍到這種地步。手下士兵竟沒有一人能是他們手中三合之將,短短半個時辰光景,步兵隊已死傷近百人。而觀之徐天來與白羽墨二人似乎越戰越勇,毫無疲憊之態。

“武林中什麼時候又出了兩個年輕高手了?”孟遠小聲嘀咕道。

“報!第一隊已經全軍覆沒了。”

“什麼!”孟遠嚇了一跳,僅憑兩個人的力量竟能剿滅一支裝備齊全的百人隊伍,這絕對是駭人聽聞。

這是什麼世道?兩個毛頭小子居然能滅了一支百人隊,就連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能做到。孟遠吃驚不已,但望向一線天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兩人是利用一線天的地勢。要知道,一線天地勢險要,最寬處也只能並排三人。無論敵人如何之多,但徐天來與白羽墨面對的始終都是兩三人,這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

但敵軍前赴後繼似乎沒有盡頭,饒是兩人功力通天也泛起一陣無力感。

咔嚓一聲,長劍斷為兩截。徐天來用力將半截長劍插進面前士卒的胸口,接著一掌將那個士卒轟飛,劈手奪過一把長刀,奮力再砍,將衝至面前的兩個士卒劈倒,跟著盾砸刀砍,手中長刀拖殺一人,再斬兩人。徐天來與白羽墨兩人已不知道換過了多少把兵器,好在這些兵器都是從敵人手中奪來,倒也是源源不絕,求不應供。

徐天來再砍倒一個敵人,叫道:“羽墨,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白羽墨一拳轟斷一個士卒的手腕,空中著撈劍,左手順勢化指為劍直刺那個士卒的咽喉,嘴上道:“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李陵給我們訊息。”

徐天來搖頭苦笑,他們已從黃昏殺至天黑。谷外早已屍積如山,而敵人似乎殺不完,源源不斷地朝兩人湧來。

此時谷外的孟遠也是有苦說不出,在繼第一百人隊之後第二隊與第三隊都步上第一隊的後塵,只有少數人帶傷逃回。根據逃生者的描述,徐天來和白羽墨像是兩尊山嶽般絲毫不後退,而兩人在廝殺了近三個時辰光景後力氣仍不見短,孟遠的腦袋不禁泛起兩個字:恐怖!

孟遠轉身向一個傳信兵叫道:“你,快回去通報,請求增援。”

傳信兵一愣,八百個人對兩個人也需要增援?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孟遠見傳信兵沒有動作,不禁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馬上回去報告上面,就說有敵營中有兩個武功絕頂的道士相助。讓上面派一千人,不,多派幾千人連夜趕來增援。還有,要多派些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馬上給我去!”最後一句孟遠幾乎是用盡力氣吼出來的。

傳信兵一顫,當下策馬往回飛馳而去。

短短三個半時辰,在徐天來與白羽墨手中重輕傷達八十四人,而死亡人數更高已達二百八十三人。這一堆堆數字完全是憑兩個尚未成年的少年一手造成的。這兩個是多麼恐怖的人啊,孟遠不禁想到,如果再給他們一些時日磨練的話,這兩人豈非天下無敵?

不,對這種情況孟遠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在這戰亂的年代,不是自己人便是敵人。而對於這種恐怖的敵人能少一個則少一份危險。

孟遠揉了揉已經發痛的腦袋,當下大手再揮,加大攻擊力度。

一時間谷外殺聲震天,生力軍再開上戰場。

徐天來與白羽墨相對苦笑,白羽墨還好,可徐天來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如果不是白羽墨為他承受了大部分的壓力,相信徐天來早已支撐不住。

就在這時,李陵的訊號終於傳來。白羽墨眼中光芒大盛,手裡劍光凌厲連斬五人,將衝殺中計程車卒們殺得一滯後便拉著徐天來的手快速向谷內撤走。

得到訊息的孟遠仰天大笑,想都沒想便叫道:“那兩個混蛋終於支援不住了,兄弟們,給我殺進去!”

孟遠本不應該犯這種低階錯誤,只是他被徐天來與白羽墨二人阻在谷外已近四個時辰,再過不多久天都要亮了。眼睜睜的看著手下一批一批的倒下,怒火攻心的孟遠眼中只剩下徐天來與白羽墨兩人,完全已經忘了還有李陵等人。所以在得知徐、白兩人撤走後便下意識的大手一揮,犯下這種不可彌補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