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武堂練功大廳。
此刻百劫與白羽墨面對面地站在大廳的中央。於勇等人聞訊趕來,早已在大廳角落等候觀戰。
百劫問道:“羽墨,你可準備好了?”
面無表情的白羽墨輕輕一點頭。
“好,你放手施展攻向為師。來。”
白羽墨亦不說話,快步上前一拳向百劫擊去,拳風透體而出“呼呼”作響。
百劫一愣隨即含笑點頭,側身避過白羽墨的拳風滿意的道:“拳風出體,好。羽墨你初練武技便已達到武技的初級境界,好,好。”
一旁的於勇等人吃驚對望,初級境界的含義他們知道,當初為了達到拳風出體的初級境界他們可是吃盡了苦頭,苦練數年才見此成效。沒想到白羽墨數月不見便已達到這種境界,這如何能讓他們不羨慕。相信如果他們知道白羽墨在第一次練武時便已達到這種境界想必會更加驚駭欲絕。
一時間練武大廳內拳聲大作,拳掌破空聲、眾人叫好聲不絕於耳。
白羽墨久攻不下心中不禁煩躁,百劫每每在千鈞一髮之際總能堪堪避過他的拳掌。
百劫見白羽墨有些心浮氣躁,沉聲喝道:“與人對敵,心靜為重。”
白羽墨聞言亦知道自己差點落入下乘,當下收拾心情再度出擊。此後一拳一拳揮打出去,每出一拳都在心中細細品味,真氣的運轉也逐漸順暢起來。
百劫含笑點頭,仍舊躲閃卻不還擊。
白羽墨左手虛晃一拳,底下卻是一腳飛出踢向百劫的小腹。百劫閃身躲開後,白羽墨又隨後而來一組拳影。強烈的勁氣將院子裡的落葉紛紛吹起,百劫也隨著拳風東飄西蕩,說不出的意態悠閒,在一波又一波的拳影中,勝似閒庭散步。
白羽墨慢慢靜下心來,發覺百劫似乎在運用一套步法。觀察許久,白羽墨這才想到百劫所用的正是他在第七層中見過的《凌虛步》。
《凌虛步》雖非絕頂輕功步法,卻很適合兩人對敵之用。
手上《流光掌》不停地攻擊,而《凌虛步》的決要一一在腦海中浮現。白羽墨開始嘗試將《流光掌》與《凌虛步》配合使用。開始時還有些彆扭,慢慢地白羽墨漸入佳境,已完全忘記此刻正與百劫相鬥,心神完全沉浸在武學之中,百劫成了他最好的試招之人。
見白羽墨如此之快便能運用《凌虛步》百劫先是一愣,繼而眼神中閃現笑意。這個曾令他厭惡的徒弟如今讓他非常滿意。
待到後來,白羽墨心中無喜無憂、無慾無求,心中一片寧靜。外界的一切好似與他無關一般,只是隨著一種感覺,痛快淋漓地揮灑自己的拳法。真氣彷彿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軌道一般,在體內歡快流暢的執行著。腳下步伐也變得輕靈,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青澀感。
在旁觀戰的眾人心中的驚訝是難以言表的,白羽墨剛才還是動作生硬,轉瞬間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打鬥中悟武很常見,但像眼前白羽墨這般提升幅度如此之快,還真是少見。
場中白羽墨飄逸俊美的臉頰面無表情,閃轉騰挪間揮灑自如。百劫已不似剛才那般輕鬆了,不光避讓、閃躲了,進退間也開始揮拳出腿。
場上兩人越打越激烈,到後來已完全不是比武切磋而更像兩個仇人是在拼命。眾人在旁邊也是看的心驚肉跳,雖然明知百劫只出了一兩分功力,但到驚險處還是不由地捏了把冷汗。
面對愈打愈強的白羽墨,百劫有意成全他,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同時速度明顯加快。
受到外來壓力的衝擊,白羽墨還是鎮靜從容,面無表情。但步法明顯變得發生了變化,龍騰虎躍不失靈動飄逸。
此刻在他內心一片空靈之際,百劫不斷的給他喂招,使他不斷突破,武功發生了質的飛躍。隨著百劫給他的壓力不斷增加,白羽墨再做突破。拳勢更加威凌,勁氣激盪,盡顯皇霸之氣。激盪的真氣在四周迴盪,長髮飄揚,無風自動,盡顯威凌氣勢。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從大廳中央處打到一處角落,白羽墨簡簡單單的一記直拳朝百劫搗去,百劫避其鋒銳,向旁一閃,躲了開去。
“轟!”
這一拳正中百劫身後的牆壁,牆壁竟被轟出一個小洞,奮力一擊竟有如此威力。
隨著碎石的落下,白羽墨一下子清醒過來,百劫也停止了攻擊。望著眼前被自己奮力一掌打破的牆洞,白羽墨心中的激動是難以言表的,閉上眼睛將剛才的過程仔細地回想了一遍。
百劫靜靜的看著他,不敢稍加打攪,知道他此時如果不加以用心領悟,那麼剛才的突破就有可能會被打回原形。
白羽墨緩緩睜開眼睛,眼內一片澄明,湛湛神光若隱若現。
百劫知道此刻的白羽墨武學上再作突破。
於勇等人這時才上前來,嘴上不斷地向白羽墨道賀恭喜。
白羽墨一一點頭應答,最後百劫說道:“做的好,羽墨。”
白羽墨望著百劫,仍舊一臉平靜地說道:“多謝師父成全。”
百劫笑道:“如果你沒有很好的資質,為師就算有心成全你也是沒用的。”
白羽墨輕輕一點頭。
百劫繼續說道:“以你如今的身手去江湖闖蕩為師已經放心了,你的《流光掌》和《凌虛步》運用的很好,只是稍欠火候。去江湖闖闖也是好的,順便鞏固一下修為。”
頓了一頓,百劫又說道:“羽墨,剛與你比試時為師發覺你一味地爭強鬥狠,一副與敵拼命的模樣。你要是一直都是這番心境,如果遇到修為比你低的人還好,一旦對方功力比你高出很多,你這般一味硬拼到最後吃虧只能是你自己啊。這點你要切點。”
白羽墨輕輕點頭道:“知道了。”
百劫拍了拍白羽墨的肩膀繼續說道:“武,重在一個‘悟’字。懂便是懂,不懂便是不懂,不要刻意為之。你出山在即......”
“出山?”陳凡問道:“師父,你想讓小師弟獨自出山?”
百劫笑道:“很快你們便會知道。羽墨,你出山在即,為師便再授你一課,你可要仔細看好,能悟多少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大勇,你們幾個也好好看著。”
眾人齊聲道:“是,師父。”
揮手示意眾人退開,百劫獨自站在大廳中央仰首閉目。驀地,百劫全身泛起耀眼的紫色光芒,百劫站於光芒之中,宛如神魔現世,一股駭人的氣勢散發開來。
百劫強大的氣勢將眾人遠遠推開,除白羽墨外眾人臉上都現出驚訝的表情。場中的百劫依舊閉著雙眼,雙手高高舉起。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在這一時刻,包括白羽墨在內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他們已無法想象在這一瞬間百劫攀升到了何種境界!
遠遠望去,一個身穿道袍,身材高大魁偉的男子在萬丈璀璨的光芒之中傲然而立,如神似魔!他手中直達天際的光芒終於落了下了去,沒有劈向任何地方,璀璨的光芒直插地下。
光柱並沒像眾人想象的那樣化為毀天滅地的驚天一擊,巨大的光柱驀然間消失於無形,過了幾秒鐘後,大地劇震,而後暗黑的天空爆發出了耀眼的強光,一片巨大的光幕呈現在半空中。
“轟隆隆!”
地動山搖,整座大廳都在顫抖,地面上巨大的裂縫自那個如同神魔一般的高大男子之處一直延伸到眾人的腳下。
白羽墨望著遠處的那團光亮,眼中異彩光芒閃爍不停。而於勇等人也是一陣失神,其實在場的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徹底心折了。
過了好一會兒,待眾人回過神來,百劫早已站在他們面前,含笑地看著白羽墨問道:“懂了嗎?”
白羽墨眼中透出一絲精芒,語氣中透出無比堅決的信念,沉聲說道:“戰意!”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百劫連說了三聲‘好’字,接著在一陣大笑中飄然離去。
眾人圍著白羽墨,七嘴八舌地問道:“小師弟,什麼是神意?”
“小師弟,你真的懂了嗎?”
“小師弟,師父是什麼意思?”
“小師弟......”
白羽墨聳了聳肩,帶著些許無奈:“悟便是悟。”說著也徑自離去,留下眾人愣愣地呆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周鋆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嘆道:“小師弟果然是奇才啊。”
眾人一臉奇怪地看著周鋆,楊清問道:“六師弟你懂了?”
周鋆搖頭苦笑道:“我沒悟,所以我不懂。”
楊清又問道:“那小師弟悟了?”
周鋆點頭道:“他悟了。”望著白羽墨離去的方向,周鋆嘆道:“一直以來我都不服氣,現在我終於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