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不知不覺中偷偷溜走,一轉眼白羽墨在第八層中又呆了一個月。這一個月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值得了,他從中得到許多有關修真門派的資訊,這無疑為他將來的復仇計劃省去很多麻煩。更令他驚奇的是第八層書籍中竟有存放有關龍柏山莊的書,他這才知道原來龍柏山莊當初在武林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高。
書中對龍柏山莊的介紹寫的非常詳細,由第一任莊主白龍劍開始到第六任莊白晨旭的所有事蹟面面俱到。書中對龍柏山莊十分推崇,寫道:龍柏山莊雖屬武林,但代代出人傑,皆由武入道踏入修真行列等等。
但書中對於龍柏山莊一夜間被人血洗之事卻只是粗略記載,大概意思就是龍柏山莊第六任莊主白晨旭不顧修真界規矩擅自收養妖物,引得修真界各門各派群起而攻。此戰之後龍柏山莊之名在武林及修真界中被徹底抹去,而山莊內連同奴僕、園丁共一百三十三人無一活口,白家自此絕後。一代武林名宿從此除名令人惋惜。
白羽墨緊咬著嘴唇堅持看完所有關於龍柏山莊介紹的書籍後拭去嘴角的血跡目露兇光,狠狠地說道:“修真界,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此後白羽墨幾近瘋狂地閱覽所有關於修真門派的書籍,既然書中沒有詳細說明當初血洗龍柏山莊是哪幾個門派所為,白羽墨把所有的怨氣撒向整個修真界。既然當初之事是修真界群起而攻,那所有的修真門派都脫不了關係。白羽墨暗暗發誓,終有一天他要讓這些人後悔修真。
這一日白羽墨終於看完最後一塊有關於修真門派的玉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道:“原來修真界有這麼多門派。”
“呵呵,天下修真門派數以千百計,羽墨難道以為修真門派只是人門常掛嘴中的幾個大派而已?。”一位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白羽墨嚇了一跳,被人無聲無息地來到自己的身後沒有發覺,這還是首次,他駭然失色。待到回頭看向老者時,他不禁又露出驚異之色,面前的老人滿臉皺紋堆積的如同一塊褶皺的布片一般,頭頂稀稀疏疏還有幾十根白髮。整個人消瘦無比,仿若皮包骨一般,身軀佝僂著,一陣風吹來,都有可能會倒下去。
老人手中拿著一把雞毛毯子,正輕輕地掃去書架上的灰塵。雖然書架上根本沒有任何灰塵,但老人還是很細心地打掃著,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像是在細心地為一個嬰孩抹臉般。
白羽墨冷冷地盯著老人,沉聲問道:“百靈師伯?”
老人放下手中的活,回頭望著白羽墨,一臉和藹的笑道:“是我。”
“師伯為何在此?”
百靈笑道:“我本就管理此處之人,為何不能在此?”
白羽墨收回冷冷的目光,逐漸變得有些平淡,問道:“師伯好高的修為。”
百靈答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羽墨雖被喻為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卻也不能以此為傲,須知一山還比一山高啊。”
白羽墨輕輕一點頭道:“受教。”
百靈不以為意,蹣跚走到白羽墨身邊,隨手拿起一塊玉簡在手中的雞毛毯子上輕輕擦了擦,邊擦邊說道:“我在此觀察羽墨已四月有餘,對於羽墨的資質唯有大嘆天縱之資,羽墨莫要辜負了這身好根骨啊。”
“哦?”白羽墨淡淡地說道:“我居然不知道?”
百靈放下玉簡笑道:“百劫師弟帶羽墨進來藏書閣的第一天我便暗中觀察你,你先觀看第二、三層的修真心法玉簡,對四、五層的煉丹玉簡你似乎沒什麼興趣,匆匆看過便算。而在第七層中,你初試武技便有大成,確沒有令我失望。”說著,百靈眼色古怪地望向白羽墨的胸口問道:“你在第七層中,從懷內拿出的那本書是什麼?”
白羽墨聞言臉色一沉,暗罵自己如此不小心,隨即又恢復常態,再次冷冷地看著百靈,卻沒有答話。
百靈笑道:“小傢伙戒心不要那麼大,如果我想看你那本書,當時便已經出手了,何用等到現在?”
白羽墨想到百靈的修為,知道他若是對自己出手,十分白羽墨也不夠他看的,從百靈剛才能悄聲無息地來到他身後便可知道百靈有多恐怖。白羽墨收回目光卻沒有鬆懈對百靈的戒備,沉聲問道:“你看到了?”
百靈答非所問道:“你對那本書很緊張,唔,可是你親人之物?”
白羽墨一點頭道:“是我爹留給我的。”
百靈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說道:“你當日在看了這本書後耍出一套掌法,很像是龍柏山莊的《龍神訣》啊?”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在白羽墨臉上來回掃蕩。
這次讓百靈失望的是白羽墨的臉上再無任何表情,仍舊一副無喜無憂的平淡,白羽墨淡淡的答道:“龍神訣是什麼?”
“你練的是什麼?”
“我爹留下的無名武功。”
“你爹是誰?”
“不知道。”
百靈笑道:“連自己的爹叫什麼都不知道?”
白羽墨的身上漸漸透出一股氣勢,是殺氣。百靈脩為何等高深,早就感覺到白羽墨身上的殺氣,明白眼前這個年輕人已對自己動了殺機。百靈也不點破,當作沒知覺般看著白羽墨。雖然白羽墨對百靈已經動了殺機,嘴上仍答道:“我自幼乞討,無父無母,天生天養。”
百靈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否相信白羽墨的話,說道:“當初師叔說你殺心太重且魔根已深種,羽墨,切不可讓魔心控制了你自己啊。”
見白羽墨不答話,百靈又說道:“在這第八層的時候,我見你突然殺氣沖天,之後便瘋狂地查閱有關修真門派的書籍,羽墨可否為我解惑?”
白羽墨答道:“無可奉告。”
百靈不以為忤,繼續說道:“羽墨,心乃人之根本,心善即為仙,心邪當成魔。羽墨要切記啊,為善為惡皆在一念之間。”
白羽墨冷冷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百靈低頭思索一會兒,又抬頭輕聲念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白羽墨冷笑道:“處處塵埃,何處不惹?”
百靈沉吟道:“身本無塵,心卻有埃。滾滾紅塵,何苦來由?”
“身若無塵何來心塵,身若有塵心塵必生。”說著,白羽墨眼中一絲兇光一閃而逝。
百靈嘆道:“羽墨,你太固執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白羽墨答道:“萬丈懸崖,無路可退。”
百靈搖頭苦嘆道:“你如此下去終非正途,終有一天必將墮入魔道不能自拔啊。”
白羽墨說道:“那是我的事。”隨即又問道:“師伯倒像個修佛人,滿口佛禪。”
百靈笑道:“天下本一家,何分你我。”
“一家?”白羽墨冷笑道:“若真一家,又為何會整日廝殺不止?”
百靈感嘆道:“人啊,總有那些慾望,利慾薰心下往往會做出一些不計後果的事。”
“你沒有慾望?”
百靈仰天道:“曾經有過,為了那些慾望我害了我最好的朋友,為此我耿耿於懷,終生心有難安。此後我便潛心修道,那些慾望早已隨著我的本名化為塵土,煙消雲散。”似乎覺得自己今天的感觸特別多,百靈又問道:“羽墨可看完此處書籍?”
白羽墨點頭道:“是,除了......”說著轉頭望向前往第九層的階梯。
百靈笑道:“羽墨切勿打第九層的主意,此處是你不能來的。”
“那裡有什麼秘密?”
“驚天的秘密,我的存在便是為了守護這個秘密。”
“哦?”
百靈苦笑道:“羽墨,該知道的時候你自會知道。現在還不是你應該知道的時候,你還是......咳咳咳......”說著百靈臉上忽然一陣紅暈,繼而大聲咳嗽起來。
白羽墨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百靈咳嗽了一陣覺得舒服了點,才搖頭苦笑道:“唉,老了,不中用了。羽墨既已看完你想看的東西,便可離去。此間之事我不會對任何人提及,羽墨可以放心。你......唉,好自為之吧。”
白羽墨緊緊地盯著百靈的臉看了半晌,一聲不響地轉身離去。
望著白羽墨的背影,百靈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晨旭,你有一個好兒子。可惜他心魔太重如此下去終有一天會墮入魔道,晨旭,你教我該如何幫他......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