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來一隻貓?
傅鉦:“還不趕走。”
“速度太快了,只看到一道藍光,看不清啊。”
傅鉦罵了一聲,朝羊羊羊說:“你接著說,我出去看看。”說完,便急急出了門。
安雅見狀,心裡輕鬆不少,抬起手掌,看著剛做的美甲,還小聲地哼起了歌。
羊羊羊拍拍桌子,呵斥:“老實點。”
安雅嘻嘻一笑,雙手杵在下巴上逗他:“警官,你長得真可愛啊,聽說他們叫你羊羊羊?嘻嘻,還真像。”
羊羊羊被誇得臉一紅:“你,你坐好,不要亂講話。”
安雅見著有趣,又逗了幾句。
十多分鐘後,傅鉦回來,一進來就將一個東西扔在桌上,羊羊羊定睛一看,是個圓形的銀色鏤空的環:“鉦哥,這是?”
傅鉦捲了捲袖子,隨意說道:“好像是貓上掉下來的,沒看清。”
安雅忽然嗤笑一聲,傅鉦看過去,她換了個姿勢,剛要笑,忽然看到傅鉦手腕上的手串,黑色圓形的珠子,十元店隨處可見,之前沒看到沒什麼感覺,現在看到,她的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本能的懼意來。
她剛才真以為是那貓過來了,可傅鉦出去一趟拿回了貓的指環,她就知道傅鉦是在詐她。
那貓怎麼可能會把最愛的指環掉了?又怎麼會被人看到?
可又看到傅鉦的手串又有點不確定。之前她聽說傅鉦有帝王之氣護身,也許真能剋制貓?她心裡開始忐忑不安。
傅鉦將她神情變化看在眼裡,趁熱打鐵,單刀直入進入主題了,“那些貓還挺可憐的。”
安雅剛剛在想貓的事,冷不丁聽到傅鉦的話,脫口就說:“誰說不是呢。”說完猛然怔住,“我,我是聽新聞說的。”
傅鉦笑了笑,沒在意,又問她:“我挺好奇的,去垃圾場的路,有一段還挺難走的,你那保時捷跑車是怎麼開過去的?”
安雅沉默片刻忽然說:“警官,我覺得你好像在拖延時間。”
傅鉦倒是乾脆,直接承認:“對。”
“為什麼?是因為沒有證據?”
傅鉦嗤笑一聲:“是在等搶救姜同。不如我們一起等吧。”
安雅:“……”
她想起秦三每次見完傅鉦回去後症狀就會有所減輕,如果傅鉦手腕的東西能克貓,那會不會也能救姜同?
她手心裡慢慢沁出汗,手指不自覺地攪在一起,神情透著緊張。
這場持久戰傅鉦目前已佔了優勢,他是個獵手,姜同是他丟擲的最後一個餌,成敗在此一舉。
七點多的時候,傅鉦見安雅開始坐立難安,不停抬起頭看牆上的時間,心知時候到了。
他朝著攝像頭的位置悄悄比了個手勢,幾分鐘電話響起,他接起時回頭看看安雅,笑問:“你說是好訊息還是壞訊息?”
安雅愈發緊張,傅鉦聽對方說了幾句,說:“影片吧,也能看到人。”
電話換成視訊通話,傅鉦將手機擺在她面前,手機畫面是醫院ICU,房間裡躺了一個人,渾身插滿管子,兩個身穿警服的警察站在旁邊,一人拿著手機正拍影片。
安雅仔細看了看,越看心越沉,她試圖消除一些破綻,可畫面外都還能聽到護士的聲音,影片不小心掃到一旁的儀器上,上面顯示時間上午七點四十二,與牆上的鐘一模一樣。
畫面裡傳來聲音,很微弱,斷斷續續,一話三喘,是重病的人的模樣:“我,叫姜同,是,虐貓事件中的偷貓人,我,把貓,拿到郊外的垃圾場裡賣了,有一次,我想看看,他們是哪個飯店的,就躲在外面,好久才看到一輛保時捷跑車開過來。”
一警察問:“記得牌照嗎?”
“記,記得,欽A568AY”正是安雅的車。
“車裡的人看清了?”
“嗯,一,個女人,網紅,我後來才知道,叫安雅。”
“你的話都是真的嗎?假口供是犯法的。”
“都是真的,我想戴罪立功,願意出庭作證。”
影片到此結束,傅鉦將手機收起來:“不如我們也來聊聊戴罪立功的事?”
安雅的情緒一瞬間決堤,熬了大半夜,生理心理都到了極限,傅鉦將她心態拿捏得恰到好處,一步一步瓦解她的心防,設下圈套成功捕捉到獵物。
“我說,我說!”
傅鉦懸了一晚的心隨著她的話終於落到實處,他和羊羊羊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負釋重。
兩人做完筆錄回到辦公室,李冶等人忍不住歡呼:“鉦哥,還是你有辦法!”
張力凡給兩人到了水,“我好怕安雅問審訊室為什麼能聽到貓叫呢。”
審訊室一般都做了軟包和隔音處理,就是避免審訊時受外界打擾和洩露資訊。
傅鉦剛才他們呆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審訊室。
“還有你找的朋友,也太絕了,AI換臉真是太厲害了,要不是早知道,我還以為真的是姜同活了呢。”
這不用說,肯定又是餘恆遠的手筆,拖延時間不止是為了打心理戰,也是要給餘恆遠的人做準備。
影片其實是提前錄的,裡面的時間也做過處理,傅鉦掐著點播放。
李冶和張力凡說了半天的話,傅鉦和羊羊羊都沒反應,傅鉦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冶拍了拍羊羊羊:“怎麼了?不是都交代了嗎?”
羊羊羊哭喪著臉,將筆錄遞給他們:“還不如不交代呢,你們自己看吧。”
安雅說的事太過匪夷所思,這麼報上去,肯定是要被拉去精神病院的。
兩人看完筆錄,也都沉默了。
傅鉦低頭抽著煙,一天一夜沒閤眼,他面露疲憊,剛才不止是心理戰,也是一場體力戰,忙活半天才搞到這樣的結果,怪力亂神讓他也想立即急性心肌梗死了。
安雅有句話說得對,她說:“我敢說,你們也不一定敢寫。”
可不是嘛,真是日了狗了!
葉凝玉睡到下午三點多才起,起床後將看到的六芒陣畫到紙上。
這六芒陣是有兩個三角形倒置疊加而成,一個代表陽,一個代表陰,世間萬物,自有陰陽之道。
陰陽相剋,一明一暗,陰陽結合,孕育自然。
六芒陣便是孕育的陣法。
至於孕育什麼,葉凝玉已經有了想法,但還要查證一番。
她喚來十九,問他:“你知道是死了多少隻貓嗎?”
木十九想了想,“在警局的時候,聽人說好像是四十八隻。”
四十八?應該是四十九才對啊,怎麼少一隻?
葉凝玉有點沒想通,正在這時候,傅鉦的電話來了,她接起來一聽,對方萬年不變的臺詞:“吃了嗎?”
葉凝玉:“......嗯。”
傅鉦:“在做什麼?”
葉凝玉聽出對方興致不高,像是累極的樣子,之前每次都似正午的太陽,炙熱爽朗,還透著傻氣,便不由得問道:“有心事?”
傅鉦抽菸的手頓了頓,一瞬間眉眼染了笑意,“嗯,工作的事,有點煩。”
葉凝玉知道他在煩什麼,有心想幫忙 ,又不知要如何開口,他曾說過的,不信鬼神。
“怎麼不說話?”傅鉦聽對方沒聲音,看了看手機,哦,還在通話中。
“說什麼?”
傅鉦笑了,心裡一陣輕鬆,“說什麼都行,聽你的聲音感覺好多了。”
這球打的葉凝玉猝不及防,絲絲說的對,傅鉦應該是有點喜歡她。
可她一大把年紀了,用現在人流行語來說,就是妥妥的老年吃嫩草啊,而且她也沒有那方面心思......
“阿玉。”
手機裡傳來一聲呢喃,繾綣旖旎,宛若三月的風拂過發,山中的清泉吻過手心。
可葉凝玉單身久了,也是不解風情的主,她覺得不太合適,她糾正:“你還是叫葉兒姐吧。”
這已經是從祖奶奶級別降到姐了,夠不錯了。
傅鉦:“……阿玉,阿玉,阿玉。”
他一連喚了三聲,聲聲婉轉動聽,不絕如縷。
葉凝玉覺得這手機有毒,不然怎麼會把人的聲音變得像鉤子一樣呢,“沒事掛了吧。”
傅鉦也知道適可而止,沒再打趣,笑著說:“行,等我忙完了過去看你。”
掛了電話,傅鉦血槽滿了,他神清氣爽準備回辦公室,一扭頭就看到三個兔崽子貼在窗戶玻璃上,臉都擠變形了,正偷聽爸爸打電話呢。
呵!
他掃了下後槽牙,推門進去,羊羊羊摟著張力凡,滿臉猥瑣,“唉,老李,這是我朋友,張力凡。”
……他當時沒那麼猥瑣吧?!
“阿冶~~”
媽的,這就不能忍了。
他上前一手一個抓著羊羊羊和張力凡的後脖頸,將人扯過來夾在胳肢窩下:“消遣爸爸,嗯?”
“唉,唉!爸爸,爸爸,不是活躍氣氛嘛!”
傅鉦:“活躍到我頭上了,膽子越來越大。”
幾人胡鬧了一會,氣氛一掃之前的低迷,自娛自樂,調節得不錯,傅鉦心想。
隨後,四人圍在桌前,又看了一遍安雅的筆錄。
據她所說,她和陳祥是同鄉,陳祥去年在翻新老房子時,意外在地基下挖到一個盒子,裡面是一本殘缺的書籍,還有幾支香,書上面記載了請貓仙的方法。
集四十九隻貓的怨氣,透過特定的儀式就可孕育出一隻貓仙,貓仙視孕育者為母體,聽從調遣。
貓仙可以弒奪他人財物,只要被貓仙盯上的人,開始時手腳猶如針扎一般,慢慢演變成全身疼痛,最後到心臟,直至死亡。
死前會受貓仙的控制,將財產自願轉給孕育者。
陳祥找到她的時候,她本來也是不信的,可她只是眾多網紅圈的滄海一粟,吃的是青春飯,這個行業日升月異,稍有不慎就會湮滅。
禁不住勸,她答應與之合作,反正大不了也就貼買貓的錢罷了。
她要做的就是為陳祥提供前期資金,陳祥經過數次的實驗,最終養成了貓仙,為了實驗貓仙的作用,他們選了一個老人,以護工的身份接近,最後真的成功了。
可誰知道,貓仙竟然還要獻祭,每月初一子時,就得虐殺貓,增加貓仙的怨氣。
之前他們抓的基本是流浪貓,後來實在沒有工夫,就僱了姜同,本來說好的要無主貓,誰知道就是他出了岔子。
竟然偷貓了,還被人跟了過來。
姜同說見過她,應該就是她去找陳祥商量下個人選的事了。
姜同被抓後,他們擔心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便想著滅口,不曾想也是失敗了。
至於陳祥在哪,她真的不知道,陳祥為人謹慎得很,每次都是單線和她聯絡,告訴她地址直接過去。
她要有事聯絡陳祥,就在直播時房間裡擺一盆貓薄荷。
看完筆錄,四人又分析了一會。
傅鉦開啟手機看日曆,好巧不巧,今天正是初一。
按照安雅的說法,初一子時要獻祭,獻祭的地點也要怨氣極重,垃圾場死了那麼多貓,再合適不過,傅鉦決定今晚再去看看。
另一邊,葉凝玉將巴掌厚的書籍放回到博古架上,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初一子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