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是容止的課。

本來沒什麼,但一想到陪他去男科檢查,我就無地自容。

哎,這輩子最尷尬的莫過於睡了一夜的男人竟是自己的教授,自己還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還得售後陪他去男科檢查。

你說說,還有誰像我這麼倒黴悲催的。

我踩點走到教室,坐了最後一排角角,方便下課直接開溜。雖不是學渣,但對於和容止有過一夜情的我來說,認真聽他講課那是有點不太現實。

我覺得我是給他足夠尊重了的,畢竟我沒有在點名完後就撤。

點完名,我隨意掃了眼講臺,喲呵,今天這狗男人的打扮還不錯嘛。

我立馬從包裡拿出手機,正對著他,放大聚焦,毫不猶豫的摁下照相鍵。

然後……

發生了我這二十一年以來最尷尬的事。

只聽見講臺上突然咔嚓一聲,容止反手給我拍了張。

放下手機,他雖雙手環胸,但眼神閃過一絲冷漠疏離,那雙像狼瞪著的雙眼,彷彿吃人似的。

雖全身戰慄,但內心強大的我是不可能被他這麼一嚇,我就慌亂。

鎮定,深呼吸,鎮定。

我若無其事般的緩緩放下手機,然後和其他同學一樣抬頭正視前方。

我眼眸再次掃向講臺的時候,發現容止的目光正閃著寒光的刀鋒冰冷無情的盯著我看。

嚯,看來是我惹到他了,今早得認真聽課了。

過了會,男人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他斜睨了我一眼,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的笑容突然笑的甜甜的。

我揉了揉眼睛,不是吧,是我眼有問題還是他腦子有問題?

錯覺?肯定是錯覺。

剛剛還對我冷漠冰霜,現對我笑臉相迎,莫非他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

警惕,必須十分警惕。

我胡思亂想之際,一道磁性沙啞且清冷的嗓音響起:“在上新課之前,我叫個同學回答我們上一節課所學的知識。”

“喬落塵”

沒有人回答,我左顧右盼,想著看看一大早就被點名回答問題的倒黴者。

“喬落塵。”

“喬落塵。”

喬落塵,喬落塵不就是我嘛。

哎呀,我的媽丫!

我一回神,猛然一驚,站起身,響亮的“在這。”

容止挑眉的看著我:“自己名字你都忘記?”

看似簡單的問話卻讓我感受到十足的壓迫感。

我現在可以跑嗎?看這情景,跑是不可能的了。

我像是做壞事的孩子樣,起身沉默著一聲不吭。

“喬落塵,回答剛才的問題,上節課學了什麼知識?”

知識?學了什麼知識?力學?光學?電學?

哎呀,我這豬腦,關鍵時刻腦子一片混亂,啥也想不起來了。

“容教授,我想不起來了。”

容止玩味看著我:“想不起來了?”

“嗯,想不起來了。”

“上課帶腦了嗎?”

“帶了。”

“噢?那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因為,因為,因為容教授太厲害了,當堂我就記下了,但現在我一看到容教授俊美的容顏,我就又忘記了。”

嚯,第一次當著同學的面夸容止,我想我是有點昧著良心說話的。

不管了,只要能脫險,嘴巴甜點總不會吃虧。

“噢,你這思維轉換夠快的,看來是我的顏值影響你發揮了?”

“額,啊?不是,不是。思維轉換快,不正是我們學物理需要的嗎?”

容止直接打斷我:“坐下吧,好好聽課,下次再提問,回答不上來扣學分。”

“噢,啊?”

扣學分?容止這狗男人,又用學分威脅我了。

罷了,誰叫他是我們教授呢。

容止開始講課,我看著旁邊的人沒注意到我,立馬把書翻開,然後撐著腦袋看著講臺,作為工科的學生,物理是尤為重要的,雖然聽著枯燥,難理解,但耐不住教授帥啊。

只要人帥,不管上什麼課,學生們都會一個個精神抖擻的看著他。

課聽不會,但人看著賞心悅目啊。

……

眼看下課的時間快到了,我彎下腰,收好書準備開溜。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喬落塵。”

我條件反射般的起身:“到。”

容止臉上無半分表情,冷漠的問我:“靜電場的電勢是什麼?你選哪個答案?”

答案?我敲了下自己的腦袋不假思索:“B。”

容止繼續冷漠問我:“為什麼選B?”

為什麼選B?

我心慌慌,不管到了哪個年紀,老師一提問,就提心吊膽,生怕說錯話。

豁出去了。

“直覺。”

“答案雖正確,但說不出原因,大概是猜的,喬同學,上課認真聽講。”

“好。”

此刻,我突然感覺我對他產生了敬畏,果然人不可貌相啊,正經起來是有點教授的樣了。

坐下來,我也不敢再逃走了,只能裝模作樣的翻開書,認真聽講般的熬到下課。

一分,兩分……

鈴鈴鈴……

一聽到下課鈴聲響,我心中的煩惱瞬間像風似的吹走了。

“下課。”

終於聽到了渴望已久的兩個字,我立馬起身準備走人。

就在我準備邁步走出門的時候,聲音傳來:“喬落塵同學跟我去下辦公室。”

可惡!

雖然這貨嗓音好聽,但說出的話實屬令人討厭。

我能跑嗎?跑一下,會扣多少學分?

若考試不及格,不僅挨重考,還得挨老爸收拾。

罷了,去吧,去下辦公室不會少塊肉。

我磨磨蹭蹭的跟在他身後,嚯,他居然有單獨的一間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他一改上課時候的一絲不苟,脫下西裝隨意扔在椅子上,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粒釦子,隨意扯了扯,領口瞬間下滑,裡面的胸肌線條若隱若現。

他在幹什麼?引人犯罪嗎?

我雖不是花痴,但一想起那夜,一想起陪他去男科,就有種想跑的衝動。

我緩慢後退,一點一點挪到門邊。

他看了我一眼,皺著眉:“愣在門那幹嘛?進來,關門。”

我的腳有點抖,他叫我關門,不會現在就把我辦了吧?

有點慌亂,我語無倫次:“容教授,不用關門了吧?這是學校,咱得有點為人師表。”

他腳步一轉,挑眉:“噢,為人師表?”

隨即扯著我的衣服把我拉進來,關上了門。

“容教授,你……。”

“閉嘴,你是想讓咱倆的對話讓人聽見?”

我不樂意了,什麼叫咱倆的對話讓人聽見?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有什麼好怕的。

“哼。”

關上門,他倒悠閒了。

他慵懶的靠在椅子上,兩腿交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桌面,噠噠噠。

他這是在幹嘛?話不說,是在醞釀嗎?

在這無聲的對峙中,噠噠噠的聲音一下下的敲在我心尖上。

他到底想幹嘛?有屁快放啊,難道等我先開口?

我試探般的詢問:“容教授,今你叫我來幹嘛?”

他施捨般抬眼看我:“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沒有。”

他把檔案推向我:“看看。”

我不明便上前,拿起檔案瞄了瞄。

這左看右看也沒什麼特別的啊,不就是我轉系轉專業了嘛,雖然跨度有點大,但也沒什麼特別的啊。

看見我傻愣愣的翻看著,他寵溺一笑:“你這直接從文科轉理科啊?這跨度是不是有點大?”

“不大,這說明我厲害,妥妥學霸。”

容止眼神一冷,唇角上揚:“噢?學霸?那為什麼靜電場的電勢答案原因都說不上來?”

我眨巴眼睛,笑了笑,脫口而出:“主要是我一緊張,就忘記了。”

“噢?不認真聽課就是不認真聽課,還找什麼藉口。在我的課上,不認真聽課的代價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

“寫兩萬字檢討,再有下次直接扣學分。”

納尼?兩萬字?這不是要我命嗎?

“可以不寫嗎?”

“不行。”

丫的,這狗男人竟這麼狠。

我瞬間眉眼冷淡地盯著眼前人。

“就不能再少點嗎?”

容止起身微笑著,隨手拿起桌上的金絲眼鏡戴上。

“不行。”

嚯,很好,不就兩萬嘛,兩萬就兩萬,又不是寫不出來。

“不求你,兩萬就兩萬。”

“有志氣。”

“走了。”

“等下。”

這狗男人,又想幹嘛?

我靜靜的站在原地,抬眼望著他。

這時,他目光死死鎖在我身上,那眼神令人呼吸艱難無比。

“你不想知道我下半身恢復的怎麼樣了?”

啊這?有點措手不及。

“那恢復得怎樣了?”

“很好。”

“那能用了嗎?”

呸呸呸,我是有病嗎,怎麼這麼嘴賤。

“能用是能用,可是?”容止漸漸將身子向我靠攏,白皙的雙手抵住我的下顎。

“可是什麼?”我有點慌亂。

“你還想用我嗎?對於你來說,咱倆算是什麼關係呢?”

什麼關係?

純潔的師生關係?還是一夜情的炮友關係?

啊,煩躁啊,心累。

“容教授,我這還沒畢業,你又這麼優秀,我覺得吧咱倆現在應該屬於那種純潔的師生關係會比較好。”

“噢?嗯?你確定?”

他意味不明的“噢,嗯,你確定”,隱含著不悅與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