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鬼新娘

太陽落山，遊客們陸陸續續散去，山間的道觀格外寂靜，李棟仰躺木床上目不轉睛盯著天花板，他還不敢睡下，稍微閉眼就能想到鬼新娘扭曲的臉。

——[李唐僧]：林哲，睡了嗎？

——[林林林]：睡了。zzZ

——[李唐僧]：……

——[李唐僧]：我認真的。

——[林林林]：好好好，你說怎麼了？

林哲累了一天，上下眼皮打架，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回好兄弟的訊息，回完之後閉眼眯會，不知不覺睡著了。

訊息石沉大海，李棟強撐著，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清醒，效果甚微。

今夜註定是難熬的夜晚。

應星隊三人擠在一個灌木叢裡，祝慈烺緊緊貼著齊旭朝，給溫璟留出活動空間。

溫璟小聲問：“顧問，咱們躲這裡，不會很明顯嗎？”

“噓，她的目標是李棟，我們不出聲就不明顯。”

兩個男人捱得太近，齊旭朝聞到祝慈烺頭髮的香味，指間夾著幾縷頭髮，祝慈烺的頭髮一直都是這麼飄逸，簡直就是飄某柔行走的代言人。

“哦哦哦。”

齊旭朝問：“祝慈烺，你怎麼沒去代言飄某柔？”

黑夜中難以辨認齊旭朝的口型，祝慈烺側頭問：“什麼柔？”

“飄某柔。”

“飄什麼？”

“……”

“算了。”

年紀輕輕怎麼聽力不好。

李棟翻來覆去間睡了過去，鬼新娘這次卻沒有出現，他長舒一口氣。

林哲正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夢裡的他正躺在錢堆裡，一雙鬼手探出，狠狠扼住他的脖子，就在他已經要見太奶了，鬼伸長腦袋，在看清林哲的臉後，鬆開手，林哲大口大口呼吸。

“對不起，找錯人了。”

鬼撂下這句就消失了。

“啊？？？”

咋報仇還能找錯人，他要投訴，投訴！

鬼新娘爬出林哲的夢境，李棟身上早就被她留了特殊的氣味，順著氣味飄到了寢舍六，伸出骨節分明的長手在觸碰的一瞬間火光四射，食指直接斷掉。

齊旭朝捕捉到微弱的光亮，拍拍祝慈烺的背指向鬼新娘。

“李雲常，很好。還找了道士！”鬼新娘咬牙切齒，她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在道觀裡。

月光下屋頂黑衣人居高臨下看著一切，衣袖風中起舞，弓箭準星對準灌木叢裡的祝慈烺。

“好久不見啊，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準星轉到寢室門，“錚——”尖銳箭矢射出，直直釘在驅趕符上，符籙化成灰燼。

“什麼？！”

祝慈烺站起猛得回頭，四處張望試圖找到箭矢從哪裡射出，抬頭望屋頂，上面沒有任何人。

“祝顧問，鬼新娘進去了！”溫璟拉拉他的道袍，提醒鬼新娘趁機會進去了。

“射箭之人以後再說，李棟小命要緊。”齊旭朝道。

“這兩個珠子你們握緊，它可以讓普通人有打擊鬼怪之力。”祝慈烺掏出藍珠紅珠放在二人掌心叮囑。

屋內的李棟就沒那麼好受了，鬼新娘雙手死死按住李棟脖子，呼吸越來越難，他快窒息了。

“呃……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要讓你償命！我的命！我兒的命。李雲常，憑什麼你拋棄我和樂兒還不夠，還要殺害我們母子二人的性命！”

“就為了你的狗屁仕途，虎毒還不食子呢！”

鬼新娘情緒激動，手上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我……不是…李雲……常”李棟一字一句吐出。他要死在這裡了。

“你是！你怎麼不是！你就是他的轉世！”

齊旭朝蓄力一腳踹開門，祝慈烺三兩步上前握拳打在鬼新娘骨頭上，將她打到了牆邊：“小姐，是不是轉世可不是你說的算！”

“你們可算來了！差點死在這裡了。”李棟鞋沒來得及穿光腳下床，躲在祝慈烺身後。

祝慈烺：“抱歉，剛剛遇到點麻煩。”

“鬼新娘，你先冷靜！我們可以好好談。”溫璟柔聲細語，想勸住鬼新娘。

“好好談？哈哈哈哈哈哈，好好談。”鬼新娘重新站起來，彷彿聽到巨大的笑話般，大笑不止。

“他不是李雲常轉世誰是？那張我永生永世不會忘記的臉！”

“李雲常，你命真好，你這樣的渣子都能活著，世道不公！”

“鬼新娘，不管他上輩子是誰，但他這輩子只是李棟，一個普通人，你把李雲常所作所為算在他的頭上對他公平嗎？”

感性上齊旭朝可憐鬼新娘，理智上李棟無辜，上輩子的記憶他沒有卻要為上輩子贖罪。

“那就對我公平嗎？我該死還是樂兒該死？”

為什麼一個兩個都要向著那個人渣。

鬼新娘亮出尖銳指甲，她今天就要手刃人渣，替兒子報仇。

溫璟看向祝慈烺：“祝顧問，現在怎麼辦？”

“你傷不了他，你仔細看看這個地方是哪裡，這裡是道觀，周圍住著的可都是道士。”

“你即已亡，便由地府管理，李雲常也好，李棟也好，你有冤情，貧道可以替你向判官申訴，一切都由他們審判。”

她之前也去申述過，結果呢？地府判官卻以非李雲常親自下手為由駁回了。

她早就不信什麼律法，惡人沒有惡果，好人沒有好報，真理只在拳頭之下。

“我只要李雲常的命，其他人的性命我並不想傷害！”

李棟捏緊了祝慈烺的道袍，祝慈烺拍拍他的手背，讓他安心：“姑娘，咱們這是沒得談了麼？”

鬼新娘不語。

“好好好，你們先出去。貧道和這位姑娘好好談。”祝慈烺湊近齊旭朝耳語：“你和溫璟記得看好李棟，你們暫時去議殿待著。”

射箭之人能隨意進入道觀，說不定在哪個角落會突然出現再來一箭，祝慈烺為了護東西，給議殿的保護程度更高。

鬼新娘哪肯讓到手的鴨子飛了，衝著李棟心臟處捅去，離李棟心臟僅有6厘米時，骨頭架子的胳膊被祝慈烺溫熱的大掌握住，捏成粉末。

再待在這裡，李棟小命真不保，二人趕緊護送他退了出去。

“貧道說了，想和姑娘好好談談。”

“姑娘為什麼偏要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