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脖子一縮，都快陷進肩膀裡去了，趙影帆更加惱火，“怎麼，你還想留著贓物等警察上門來個人贓並獲？”
“不、不是，是……沒有了。”
“你少來這套，我告訴你，李毅，你今天要是不交出來，這事我直接捅到姑父那裡去，不，我大義滅親，直接報警。”
李毅慌了，忙解釋道，“不是，是、是我賣了。”
“賣了？”
那天李毅被幾個狐朋狗友一攛掇，拿著東西到了二手市場換成錢，幾個人胡吃海喝了一頓。手錶他本來是不打算賣的，但經不住那些人一口一個兄弟地叫著，李毅覺得在他們面前樹立了威信，賣了錢和他們拿去玩老虎機，最後全輸光了。
趙影帆真是拿這個表哥沒辦法，以前只是不愛讀書，現在也人品也沒有了，又對趙雲有些不滿，姑媽真是太糊塗了。再見李毅眼睛腫得都睜不開了，真覺得他可憐又可恨。
第二天，趙影帆請了半天假，先去銀行取了錢，帶著李毅去醫院看了牙科，醫生做了處理，等口腔裡的炎症消了再來補牙。
兩人來到二手市場，找到李毅賣東西的那家鋪子。老闆一聽來意，倒也爽快，把收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李毅賣了沒兩三天，都是高檔貨，而且老闆想捂著等個識貨的賣個高價，所以東西都還齊全。
趙影帆讓李毅對了數量，看有沒有損壞，這才和老闆談起了價格。
老闆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吞雲吐霧：“十五張。”
李毅跳起來，氣憤地說，“你只給了我四百塊，這才幾天，你就獅子大開口，王八蛋。”
“哎哎，你想幹什麼，你他媽的罵誰呢，跑老子地盤上撒野來了”，老闆聲音提高几分，店鋪後面立刻走出幾個男人，兇狠地看向他們。
趙影帆忙挽回局面，“老闆，你看我們是誠心來做生意的，您看能不能便宜點？”
“十五張，少一個子兒不談。”
趙影帆知道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人家擺明了就是要宰人，看老闆這樣子，她也猜出這人不是單純做生意的，鬧大了只有他們吃虧的份。
她一咬牙，又去銀行取了幾百塊錢，湊了一千五，把東西買了回來。她的積蓄都是父母給的撫養費，但平時是捨不得花的。
“么么，我會把錢還給你的”，李毅垂頭喪氣地說。
“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要再犯了，我們就是普通人，別這山望著那山高。”事情已經發生了，多說無益，只希望李毅能記住這個教訓，不要被人當槍使了。
趙影帆和李毅在外面吃了飯，她便往學校趕。李毅送她到了學校，街對面段雨薇帶了個紅袖章正站在校門口執勤。
李毅盯著段雨薇看了好幾秒，把趙影帆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說，“那個女人是你學校的老師？”
趙影帆嗯了一聲，她討厭段雨薇，360度的討厭。無端地她聯想到聊齋志異裡妖豔的女妖怪，到了夜裡，不著寸縷，飄飄然爬上床榻吸食人類的精氣。
李毅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隨即又透出幾分戲謔的神色，像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一樣邪笑起來，“么么，要是卓正揚在學校欺負你，你不用怕，告訴我，我幫你解決。”
趙影帆覺得可笑，李毅昨天晚上被打個半死，傷疤還沒結痂，他就忘了痛，竟然還想去威脅卓正揚。
“我警告你，李毅，我不會再幫你收拾爛攤子了，這是最後一次。”
李毅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但他又想找回面子，而且他剛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舌頭已經忍不住要去炫耀了。
“么么，我沒騙你，卓正揚，和對面那個女老師，他們、他們倆好上了。”
趙影帆忙捂住他的嘴，“閉嘴，別胡說。”這可是在學校附近，被人聽去不得了。
李毅取下她的手，反正已經說了，也不在乎了，又說道，“是真的，我在他房間裡，看見了他們倆、那個啥、總之，就是很親密的照片。”
李毅是個鋼鐵直男，除了趙影帆，幾乎沒和女孩子接觸過。昨天在卓正揚房裡看到照片的時候，臉紅心跳，不得不感嘆，同樣的年紀，有錢人家的闊少真會玩。
親密，什麼才叫親密，卓正揚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算是親密嗎？
他和段雨薇到了什麼程度了，他熾熱地親吻她，舌尖綻放著炫目滾燙的火焰，她承受著，如一汪柔軟的春水，他們互相交融，互相毀滅……
趙影帆低下頭，握緊拳頭，手上的青筋突起，臉色發青，身子微微顫抖，像風中的柳葉。
“你怎麼了，么么？”李毅抓住趙影帆的肩膀，搖晃著她，試圖讓她清醒。
好一會，趙影帆回過神來，李毅嚇壞了，她剛才的樣子，分明像是被什麼髒東西魘住了。
“沒事，李毅，你回去吧，我要去上課了。”
可怖又噁心的事實。
春天怎麼這麼漫長，春風一點也不柔軟，像一把刻刀，一刀一刀地將她凌遲。
“趙同學”，段雨薇叫住跨進校門的趙影帆。
“段老師，有事嗎？”
段雨薇感受到趙影帆對自己的敵意，心裡不以為然，面上卻作出受傷的樣子，“我和阿揚，你不要誤會。”
阿揚，都叫這麼親熱了，還讓人不要誤會，真是又當又立。
“段老師，我沒時間管別人的閒事，我可以進去了嗎？”
段雨薇讓開路，趙影帆目不斜視，她是個妖怪，勾魂攝魄。
他為她神魂顛倒。
趙影帆現在只想把東西儘快還給卓正揚才是，把這事了了。
她希望卓正揚能放李毅一馬，不要報警，也不要再找人報復李毅，她已經做好了求他的準備。
她先去找了莊瑩，家醜不可外揚，但莊瑩不一樣，趙影帆信她，莊瑩的頭腦總是比她清醒。
“小帆，卓正揚不會報警的，而且這事情他也不會追究了，”莊瑩冷靜地分析。
“為什麼，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是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