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啊,嚇死我了。”莊瑩沒好氣地說。

“阿揚叫我來的”,鄭礪重複。

“行了,你下去吧,無關人員不得隨意上主席臺。”

周少韻聞聲趕了過來,她驚喜地說,“鄭礪,你怎麼過來了,坐我旁邊去吧。”

“不去,我不是來找你的”,鄭礪絲毫不顧及周少韻的面子,直言拒絕。

趙影帆憋著笑,鄭礪說話永遠這麼氣死人不償命,趁著周少韻纏著他的功夫,她朝莊瑩使了一個眼色,溜了。

運動會學校管得比較松,走讀生出門比較容易,她的專案結束,不如回家算了。

剛下主席臺,就碰到了趙勁,“么么,我正找你呢。”

“有事?”

“回家吧,我媽過來了,在你奶奶家。”

“阿姨過來了?”

“嗯,進城賣了一批水果。”

兩人邊走邊聊,趙勁平時一個人住在葉城,父母在鄉下打理果園,偶爾回城。

趙勁是個很自律、生活上也很讓人放心的孩子,一個人住家裡也是收拾得乾乾淨淨。

在腳踏車棚開了鎖,趙影帆和趙勁各自騎上車。剛蹬上兩步,趙影帆就被卓正揚攔住了。

他還穿著比賽時的短袖短褲,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趙影帆,我們聊聊。”

他的語氣不容拒絕,甚至帶著隱隱的怒氣。

“不好意思,我要回家。”趙影帆不看他,胸中似有一口濁氣在翻湧。

“跟他一起?”

“是。”

趙勁掉轉車頭,停在趙影帆身邊,“怎麼了,么么?”

她接受他親密的叫法,一起回家,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趙影帆,我真是小瞧你了。

“沒事,你去校門口等我。”

趙勁看了卓正揚一眼,騎車走了,但他並沒有離開很遠,在百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趙影帆,你到底在鬧什麼彆扭?”

“沒有啊,我有什麼資格同你鬧彆扭呢”,趙影帆嘲諷地說。

“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可以罵我,別不理我,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卓正揚放軟了姿態,他寧願她發脾氣,只要別把丟下他一個人。

趙影帆忽然展顏一笑,笑得極為燦爛,“段老師。”

卓正揚怔愣了一下,眼裡深處迸發出的驚異沒有逃過趙影帆的眼睛,他果然在意她。

段雨薇走到卓正揚旁邊站定,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你是……”

她帶的班級很多,當然不可能記得每個學生。

“我也是七班的”,趙影帆並沒有說名字。

“哦,那是阿揚的同班同學了。”

阿揚,真親密。

“段老師,我先走了”,說完沒再理卓正揚,朝趙勁的方向騎過去。

“阿揚,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段雨薇委屈地說,她的姿態放得極低。

“段老師,注意你的身份”,卓正揚這句話說得極重,是在嚴厲地警告。

“為了你,我可以不要這個身份。”

“可是,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嗎,我不相信,如果你一點也不在乎了,為什麼還會這麼恨我”,有恨,就有愛。

哪怕是恨,她也要牢牢地留住他的感情。

“我不恨你,只是你讓我覺得噁心”,卓正揚往後退了幾步,和段雨薇拉開距離。

段雨薇的眼裡閃過一絲黯然,卓正揚看她的眼神,像看見了某種蚊蠅,從下水道、牆壁的縫隙、土地上……四面八方地撲向他。

“阿揚,我不會放棄的,我會等到你原諒我的那天。”段雨薇堅定地說,她想要的東西,必定要得到。

運動會之後,趙影帆找了個機會,將手機和鑰匙偷偷放進了卓正揚的抽屜裡,她的意思很明確,過去已過去。

本來以為這件事會就此了結,沒想到卓正揚在晚自習時,當著全班人的面將手機丟到趙影帆的桌上,說道,“趙影帆,還東西要當面還給主人,你這樣偷偷摸摸也太不禮貌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班上立即炸了鍋,趙影帆臉上青紅交加,像是當眾被人打了一耳光。其他人全向她投來探究和不解的眼神,趙影帆被拉進了旋渦中心。

卓正揚只是拿出了手機,鑰匙沒有,給她留了一點體面,不然她有嘴也說不清了。

他是故意的,在懲罰她,報復她。

同桌方芳驚得下巴都合不攏,“趙影帆,你找卓正揚借過手機啊,他手機號多少,快告訴我,真有錢,我爸還在用傳呼機呢!”

趙影帆做賊心虛,本以為大家會傳她和卓正揚的閒話,沒想到風評都是說她故意找卓正揚藉手機的。

她平時非常注意和卓正揚保持距離,加上卓正揚當時語氣不好,還真沒人往那方面聯想。

樹欲靜而風不止,事情很快變得不可收拾。

果然,沒兩天向趙影帆打聽卓正揚手機號的女生如過江之鯽,還好有莊瑩在一邊擋著,她真的沒有招架之力。

從上次手機事件以後,卓正揚換了一個態度,他不再如從前一樣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和她保持距離。

他會到她的座位上,找各種拙劣的藉口,但足以讓其他女生妒忌,和她說話。

趙影帆,把你的筆記借我一下。

趙影帆,這道題你給我講講。

他會當著別人的面送她東西,有時候是一杯飲料,有時候是些零食……

流言越傳越兇,班上的女生還有所顧忌,不敢拿她怎麼樣,其他班的則無所謂了。

上廁所的路上,下操的時候,只要她走在路上,就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有的更是無所顧忌,罵她“賤人”,“真會裝”。

輿論一邊倒,沒有人去罵卓正揚,她承受著無妄之災,每天都有她勾引卓正揚的新版本上演。

七班的趙影帆,你們知道嗎,好賤一女的。

卓正揚才不會喜歡她,她長得那麼醜。

心機婊,又醜又賤。

……

是她自作自受,靠近他,最後傷害自己。

田文芳找她去辦公室,她敲了敲門,發現李星也在,李星一見她,眼神便有些躲閃,匆忙地和田文芳打聲招呼便走了。

趙影帆的心沉了沉,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不是好事。

田文芳看了一圈辦公室,還有好幾個老師在備課,起身說道,“咱們出去說。”